英睿王府内小南郡王正捂着眼睛睡觉,屋外一个丫鬟的扫把掉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小南郡王瞬间就被吵醒了,他怒骂道,谁!不知道本王在睡觉吗!屋外的丫鬟跪在门外,瑟瑟发抖,郡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长明,拉出去发卖了。
他捂着眼睛半坐在床上,自从上次被那个小娘子弄伤眼睛之后,就动不动的眼睛疼,请了大夫来看过几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
静养静养,他不想静养!一躺下眼睛就疼,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有睡觉的他,今日好不容易没那么疼能眯了一会,刚睡没多久就被吵醒了,本来脾性就暴躁的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
长明领命拉着那个犯错的丫鬟就出去了。
丫鬟不敢求饶也不敢哭,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被发卖出府了。
长明回来的时候,小南郡王已经下地了。
小郡王,你怎么下地了呀,快上床躺着。
躺个屁!让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了?长明缩着脖子,迟疑地说,额……还没找到。
小郡王一脸怒气,手狠狠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本王伤了这么多天,你还没找到人?长明忍着挨打的疼点点头。
何止是没找到,简直就是跟人间蒸发了 一样。
小郡王骂了一句蠢货。
那个小子呢,那小娘子救了他,找不到小娘子就去找他呀。
长明又冒着被打的风险说,那个人也没找到。
小郡王一脚狠狠地踢过去。
蠢货!滚出去!长明跟如临大赦一样,麻溜地就出去了。
临走时还顺便将房门关上了。
小郡王看着镜子里英俊的自己,因为眼睛受伤了,都看不出他的英俊了,好在只是一时的。
嘶。
又是一阵的疼痛传来。
忽然他想到那个小娘子,又是一脸淫笑。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他不耐烦地骂道,还来干什么,没找到人别来烦我!找什么人?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在门边传来。
小郡王欣喜起身相迎。
姐,你回来啦?嘉兴好玩吗?他连忙给长宁郡主倒茶请她坐下。
一个女子缓缓落座,只见她头上插着烧蓝点翠的头金,发髻是简单精致的飞仙髻,额间还画着一朵花钿,栩栩如生的花钿给女子增添了不少清秀之色,清秀之色又有几分魅人。
她一身水蓝色的软烟罗绸缎裙在身,一看就是世家的姑娘,举止之间款款而落。
长宁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视线在小郡王脸上看去。
所以你在找谁?还有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小郡王垂着头不敢看她。
说……女子声音轻柔却带着严厉。
我……不小心蹭到的。
小郡王解释道。
长宁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姑且当是蹭到的吧,那你发那么大火又是作甚?他道,有个小厮偷了我东西,跑了。
长宁打量着他屋里的摆件,没发现有少了什么,她多少心里知道点了什么。
她看着小郡王道,听说表哥回来了?你可见到他了?见到了,上次宫宴的时候见到了。
你都见到了,没跟他来往?小郡王一时语塞,没回答,他不敢在长宁郡主面前造次。
长宁就知道这个弟弟就是个没脑子的,晋王表哥都回来了,不趁机去跟他往来,却是每日都流连在烟花柳巷。
她不争气地睥睨了他一眼,小郡王的笑容瞬间加蔫了。
收拾一下,明日跟我去拜见表哥。
小郡王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周初白那日他都见过了,就没必要去了吧。
而且那人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他在皇伯伯的宫殿里见过了,后来呆着无聊索性就宫宴都没开始找个机会就溜了。
姐,你这不是刚回来嘛,不如多休息几日。
去年年底的时候嘉兴老宅有族长过世,那过世的族长是南王爷的长辈。
但是那时候的南王爷王还不是王爷,就是一个世家子弟,但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是王爷了,这种小事,自然就是由小辈去吊唁。
按说这种场合应该是由家中的男子前去的,但是在南王府里,长宁又是长,又是贤的,加上小郡王自己也不想去,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长宁郡主身上了。
所以宫宴的时候包括周初白回京的时候她都不在京城。
南王爷是皇上的叔叔,也是皇室宗亲为数不多的有血脉之源的亲人了,皇上对于英王府包括南郡王一直都还算是不错的。
长宁只比周初白年纪小两岁,刚满十六岁,按理说女子十五就该议亲了。
但是却一直都没动静,一来是南王爷不舍得女儿出嫁,二来是皇帝有自己的考量,他膝下没有适龄的公主,若是将来有需要联姻的,当仁不让的人选就是长宁公主。
长宁一直都知道自己未来的归宿,不是远嫁异国,就是被皇上指婚给那个大臣。
所以从小学的礼仪都是按照宫中规矩学的,不管是举止还是自身的想法都妥妥地甩京城世家女子几条街,这也是她一直都引以为傲的资本。
加上从小没有母亲的管束,对于小郡王就会计较有严姐的风范。
向来是她说一就是一,南郡王都不敢反驳。
长宁眼轻扫过南郡王,南郡王立马改口,明日我一定准时。
长宁这才收回视线温声关心他的伤势,你的伤,大夫怎么说?休养两日就好了,姐你不用担心。
长宁点头,嘱咐道,那你好生休养吧,我走了。
南小郡王等到她走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姐姐看没看出来他说谎了。
长宁回到温行院的时候,丫鬟早早就将她房间都收拾好了。
第八十一 周六堂温行院里扑面而来的花香味,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的粉红色蔷薇花,花香怡人,清新舒服。
院子中间还有一个凉亭,凉亭视线望去就是一个小池塘,丫鬟们正在池塘边洒扫。
长宁刚进院子的时候,众人都向她行礼。
郡主,你看看这花怎么样?长宁的贴身婢女书敏手里捧着一盆水蓝色的绣球花向她走来。
长宁闻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留下吧,好生照料着,对了你去打听一下,长泽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书敏先是一愣后问道,郡王爷受伤了?长宁点头嘱咐她道,还有去打听一下初白表哥有什么喜好。
书敏一一领命就出去了,转身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担忧之色。
王爷,上次我们没抓到丁大山,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我们再想找到他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宁七净道。
书房内周初白闭着眼睛在沉思,陆欢宜又是那么巧在青楼,怎么每次都有她的身影。
陆欢宜……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宁七净听完一愣,他跟王爷是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吗?陆姑娘怎么了?有猫腻!周初白倏地睁开眼睛,听说最近城东有周六堂的人出没?对,还有好几个呢,他们也不遮掩,逢人来问就说自己是周六堂的,短短几日,京城都知道了周六堂的人在做善举。
周六堂的人向来是隐蔽低调的,这次这么高调又是为了什么?这个我也打听过了,听说是城东的居民,从入冬以来就没有得到官府分发的银两,已经冻死好几个了,衙门一直都压着呢,所以这个事少有人知,还是因为周六堂,才把这件事捅出来的。
这么快就有动作,看来周六堂的堂主真的在京城了。
周初白来到城东的时候,城东外的街上摆了五个施粥点,还有两个衣服领取点。
看似人多,但却一点都不混乱,所有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周初白看着这些负责的人,个个穿着上好的布料,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因为他们是基层的贱民就看不起他们。
他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他拉了个人问。
请问这是周六堂的人吗?他指着在施粥的一个小伙子。
被拉住的是一个大爷,他眯着眼睛瞧了好半天才看清楚,他点头,是啊,我们这几日都多亏了他们,不止给我们吃喝还给我看病。
周初白谢过大爷之后来到一间屋子,只见屋内坐满了人,抱着孩子的母亲,躺在地上饿的面黄肌瘦的人,唉声一片。
周初白没想到在皇兄的眼下,京城都会有这么严重的饥寒。
王爷?台月抬着一箱药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讶色看着他。
周初白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了台月。
夏先生也在这?台月请他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坐下后周初白看了一眼屋内陈设,简直是用简陋两个字都没有办法形容的,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也没有。
只有一张长矮凳子,那桌子的腿还瘸了,被人用烂布条缠着才勉强可以用。
王爷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台月手放在火堆上烤着问道。
周初白看着他揉搓的双手,他眸光乍现,夏先生很怕冷?还行,就是京城的冬天太冷了。
台月添了一把柴进去。
周初白坐下道,夏先生上次讲我的话传达给你们堂主了吗?台月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王爷,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结果的了。
不知道……周初白也看着他,一双眼睛看着台月像是能看穿他一样。
我们周六堂名誉天下,王爷能看上我们,是我们周六堂的荣幸,只是我们暂时不需要王爷这个荣幸。
台月被他看着也不觉得有压迫感他从容地回答道。
那你们这么多年为什么帮我?他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帮助。
因为钱太多,花不完。
周初白语噎,天底下所以的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炫富吗?周初白见问不出什么,他起身出屋,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台月。
夏先生是常伴在堂主身边的心腹之人,看你这么怕冷,应该是常年不在京城这种寒冷之地待着,好心提醒你,下个月就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了,如果你的堂主还在京城的话,可得备好炭火了。
台月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却只见周初白已经出了房门。
周初白跨出门的时候,微扬唇。
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嘛。
南川珠的马车在进京后,就跟南韵几分了道。
两位公子,这几日承蒙照顾了。
南韵儿给广若投去一个眼神。
广若从包袱里 掏出一千两银票给南韵儿。
南韵儿笑着道,这是给公子的,还请公子收下。
她双手伸出递给南川珠。
南川珠推了回去,夫人,我们兄弟俩不过是顺手,夫人不必这般客气,时日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
说完她给南韵儿作揖后,上了马车就走了。
南韵儿摸着手里的银票,眼睛在远去的马车上久久没有动。
夫人。
广若出声提醒道。
南韵儿才收回视线,我的孩子也有她这么大了吧。
广若有些不解也看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
公主是小姐,肯定是跟您一样,是个娇弱怜人的姑娘,那两位可是大老粗。
谁家姑娘要长成大老爷的性格,女子就该是跟圣女一样的温文尔雅,善良贤淑的。
南韵儿扬唇道,那位公子是个姑娘。
她第一眼就是没看出来,但是后来几天相处下来,她也看出些端倪来,但没有拆穿,这个社会男子出门确实是比女子方便很多。
广若却有些惶恐,她竟然没看出来。
周初白回府后,游宁就坐在书房等他了。
他最近被周初白打发去盯铺子的装潢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