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序東的神色分明是紧绷着的，在看到安然无恙的顾梦时，他似乎是微微怔了怔，旋即带上了三分春风化雨的笑意。
没事吧？司序東的唇角微微抿起，道。
顾梦笑笑，轻轻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如果说曾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那么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也早就慢慢消散了。
顾梦微微垂眸，伸手自然地挽住了司序東的胳膊，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司序東沉默片刻，轻轻摸了一下顾梦的头，动作宠溺而温柔：稍等我一下。
他径自推门而入，看向面前猝不及防的迟麓麟，回手径自关了门，淡淡道：我们谈谈。
迟麓麟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司序東会为了顾梦做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寸步不离，生怕顾梦受到半点委屈。
这和从前旁人认知中的司序東简直是大相径庭，迟麓麟轻咳一声，开口：从前顾梦喜欢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司序東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迟麓麟便道：那时候……我总觉得你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做一生的伴侣。
司序東没说话，只是微睨了狭长的凤眸，看向迟麓麟的眼神带上三分讽刺嘲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迟麓麟有点尴尬：只是司少……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和你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关系吗？司序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迟麓麟的话，不耐道。
迟麓麟的脸腾地涨红了。
司少您看，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迟麓麟的脸上满是不自在。
司序東平静道：换言之，你处处防备她，纵容陆薇薇的行径，这么多年，除了有所图的时候，你还记得顾梦是你女儿吗？迟麓麟的声音猛地卡在了喉咙里，良久方才低声道：我也是有苦衷的，司少你现在还没成家可能不理解……司序東淡淡看了迟麓麟一会儿，这才笑了一声，迟麓麟果然说不下去了。
借口就不必说了，我只是替顾梦觉得可惜，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直都以为你会护着她。
司序東的眼神疏冷而淡漠，看了迟麓麟一眼，淡淡道：我和顾梦不一样，迟先生，从前顾梦想要护着云鼎，我便帮顾梦护着，可是现在我在认真考虑这值得不值得。
迟麓麟脸色骤变：司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为了你未来的儿子留住云鼎，这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既然你对她们的做法视而不见，那么……我想云鼎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司序東说完，径自转身。
迟麓麟简直要被司序東这番话吓死，他匆匆向前追了几步，就见不远处顾梦正靠着墙，笑着和旁边的钟清源说着什么。
迟麓麟静静地在原地站住了，忽然一步都无法向前。
他已经想不到，自己多久没有看到顾梦这样的笑容了，在那个家里，在他以为一切如常的家里，顾梦真的还快乐吗？他以为陆薇薇从来都是注意把控着尺度，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他以为。
迟麓麟的拳头虚虚地攥住，又悄然松开，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清醒地意识到，其实他真的什么都不必说了，顾梦不是没有试着去容忍，那些年顾梦一直在忍，只是现在忍不下去了而已。
司序東却已经走到了顾梦的面前：走了？恩。
顾梦点头应了，一边看向钟清源小声道：那件事帮我留意啊。
好。
钟清源立刻正色点头。
司序東有点好笑地看着两人的小动作，随口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有点事情让清源帮我查一下。
顾梦笑笑，一边道：你刚刚和我父亲说什么去了？关于云鼎，司序東的语气顿了顿，看向顾梦：之前云鼎有过上市规划是吧？恩，对。
顾梦也是微微一怔：这部分的规划我见过，之前已经提上日程了，原本是打算在国内A股上市的，可是我们这几年的营业额都没到。
A股上市要求比较高，中小板相对就容易多了，考虑过吗？司序東问道。
顾梦摇摇头：那样融资额度也比较低，父亲的意思似乎是要直接寻求A股上市的途径。
那要等很多年，不如考虑去境外，美国纳兹达克或者港城，最不济还有新加坡，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适用的。
司序東神色如常。
顾梦忍俊不禁：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难不成是父亲求了你？不是，司序東顿了顿，直到坐上车，这才道：你对云鼎有想法吗？司序東一句话，顾梦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你是问我……对云鼎的控制权有想法吗？对。
司序東毫不犹豫地点头。
顾梦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良久方才苦笑一声：从前定然是没有想法的……你应该知道，迟麓麟从来都没打算将云鼎的控制权交给你。
司序東沉声道：不管有没有这个儿子，即使是从前，以陆薇薇的习惯，这个公司也肯定会落在她那里。
对，她已经在试图掌握公司了。
顾梦平静地笑道。
司序東轻笑一声：可惜，公司里面的人对她似乎评价不怎么好。
顾梦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司序東看过去：从前你从未表达出对迟家的不满，我也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可是现在看来……迟麓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却从未考虑过这一切对你的影响。
这些话……从前从来都没有人对顾梦说过。
顾梦清清楚楚地记得，陆薇薇精湛的演技下，甚至有人规劝过她，让她不要太过针锋相对。
只有司序東，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来，认真地对她说着这些话。
天下之大，只有他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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