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司序東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变得尤为费力。
他沉默良久，这才沉声道：刚刚外公在外面散步，有人将一些东西给了外公，外公看过后就晕了过去，现在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我让管家送去了顾一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
顾梦怔怔地看了司序東良久，哑声开口：先查查，外公是不是心脏病发作，让医生也朝着这个方向急救准备。
司序東微微蹙眉，点头应了，径自给梁管家打了个电话。
他轻轻碰了一下顾梦的手，只觉得顾梦的手凉得吓人，他将出口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沉默地咽了下去。
一路上，顾梦都安静地不像是平常的她，良久，她方才轻声开口：我有段时间总觉得，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司序東一怔。
一心一意地对我好，也只有外公了。
顾梦低声道：我也总在想，如果我昨天坚定一点，转身就去接了外公，会不会……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却还是让司序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良久，司序東方才说道：是我不好。
我该多想一想的。
顾梦摇摇头，苦笑道。
司序東没再开口，只是握紧顾梦的手，良久方才道：还没确定是什么，也许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所以……电话响了。
司序東看着上面梁管家的名字，第一次有种仿佛在等待裁判结果一样的紧张，他沉默片刻，这才接了起来：怎么样？司少，的确是心脏病突发，还好知道病因抢救及时，医生说不会有大碍。
不过晏先生还没清醒，等到彻底清醒就度过危险期了。
梁管家低声道。
司序東呼出一口气，看向顾梦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低声道：放心，外公不会有事的，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顾梦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没说，没有抱怨也没有责备，司序東却觉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难受。
他的心脏跟着一阵阵绞痛，良久方才沉默着将顾梦揽住了：我不会让晏先生有事的。
那一刻，司序東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梦失去她最重要的亲人，如果晏嘉行出了事，他总觉得他和顾梦之间也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司序東赶到医院没多久，司景深也到了。
司景深在ICU外面转了几圈，一群专家医生显然也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都匆匆走了过来：司队。
司景深退下来以后，几乎没有出现在过任何这样的场合，他摆摆手，眉眼之间是挥之不去的肃穆：人怎么样了？还没脱离危险期。
医生诚惶诚恐道：现在依然在进行心肺复苏，但是现在由于病人已经陷入昏迷，而且出现了严重的并发性低血压和心律失常，所以我们现在也正在研究进一步的措施。
司景深挥了挥手：我从前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老晏有心脏病，啊？还好有人和我们说了情况，我们初步诊断的情形和哮喘很相近，可是急救方式却是大相径庭，如果被误诊为哮喘，现在怕是就……医生没有说下去，可是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司景深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梁管家：你是被序東派去看晏先生的人，是吧？怎么回事？这……梁管家迟疑片刻，这才低声道：老爷，晏先生是看了一样东西，忽然就……东西哪儿来的？什么东西就至于这么样了？我告诉你，老晏是当过兵的，边境缉毒的时候对面那些悍匪凶不凶，老晏都没这样！司景深猛地一拍桌子。
梁管家却显然没想再说，只是死死低着头：是我看顾不利。
司景深没了耐性，径自走向ICU门口，看向旁边始终一动没动的顾梦，语气这才柔和了几分：顾梦，这件事怪我，老晏一直不喜欢热闹，我就由着他让他自己在那边住了，如果不是因为序東让人照看着，我的确是安排不妥当。
这样，一应的费用从补助金出，不够的我来补，补助金规定只能住双人病房，之后升级一下，升级成套房，小张，你一会儿去办一下手续，都配合一下医院，费用不是问题，他顿了顿，沉声道：当年如果没有老晏，也就没有今天活着的我了。
这份情我司景深得一辈子念着，你放心，只要不是大问题，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让老晏毫发无损地出来！顾梦闭了闭眼，许久方才哑着嗓子低声道：谢谢司爷爷。
司景深心情复杂地看了顾梦一眼，长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顾梦的头。
司景深部署周全，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离开了，医院的领导都赶了回来，匆匆跟上去了不少人，司序東沉默片刻，看向旁边的梁管家：东西带回来了吧？带回来了。
梁管家犹豫地看了一眼顾梦，这才低声道：我没看，真的，司少……司序東眉眼微沉，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将那个信封死死攥紧。
果然是那件事，是不是？顾梦低声问道。
司序東微微蹙眉：顾梦，这不是……是我的错。
顾梦苦笑道：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她做过的蠢事，兜兜转转，这一次只是没有报应在她的身上。
她和司序東恩恩爱爱毫无芥蒂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有人会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外公？外公一生要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他最爱的外孙女会做出这种事……顾梦低声道，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
司序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出去走走。
顾梦轻声道。
我陪你。
司序東几乎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顾梦。
顾梦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这是顾一医院，不要紧的。
司序東犹豫了一瞬，还是松开了手，看着顾梦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出，他的心微妙地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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