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序東似乎也松了口气，道：醒了就好。
他顿了顿，道：刚刚医生说你是太过紧张，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顾梦神色复杂，轻声道：外公呢？她的嗓音沙哑地厉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这五个小时，她似乎一直都抓着司序東的手。
有些时候顾梦不想去相信听到的那个电话，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如果只是演戏，司序東有什么必要这样骗她这样久？司序東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外……司序東看了一眼顾梦的表情，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晏爷爷醒了。
我去看看。
顾梦匆匆起身，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了，低声道：外公……可能不想看到我。
司序東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卡紧了。
他闭了闭眼，道：只是一些照片。
我知道。
顾梦苦笑道：他们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先是照片，然后是视频吗？司序東蹙眉：我不可能让视频源流出去……照片的事情，一开始你也没有想让它们流出去。
顾梦低声道。
司序東的呼吸都跟着粗重几分，道：顾梦……抱歉，顾梦闭了闭眼，低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见我外公。
她抬眼看过去，眼底满是淡淡的脆弱。
司序東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轻轻攥紧了似的，道：我陪你去，我能解释。
顾梦一怔。
司序東毫不犹豫地拉住了顾梦的手，感受得到顾梦微微的抗拒，他却完全没有理会，只是径自伸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低声道：走吧。
顾梦不知道，人会有这样矛盾的心情？她站在病房门口，甚至不敢伸手推开。
司序東侧头看了顾梦一眼，抓着顾梦的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晏嘉行果然已经醒了，他整个人还显得有点虚弱，看到顾梦的瞬间，脸色却顿时落了下来：你。
你怎么能……毕竟是他最心爱的小外孙女，晏嘉行从来没说过重话，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良久，他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晏爷爷，司序東沉声道：您误会了，那只是顾梦和我的约会计划而已。
晏嘉行的胸口急剧地起伏，顾梦看得心惊胆战的。
晏嘉行哑声道：出去。
晏爷爷……司少，你不用护着顾梦，你让顾梦自己说。
晏嘉行的眼眶微微红了。
顾梦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就是司少说的那样，有人恶意抹黑……放屁！晏嘉行咬牙，说话也有点气喘吁吁的：你以为你外公我老糊涂了是吧？顾梦啊顾梦，外公一直知道你喜欢司少，后来老首长问你，你还说你和司少不可能了，那时候外公以为你和司少之间真的结束了，后来……后来……你和司少好了，我们只当做小年轻人之间的兴趣，你告诉我，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你真以为我看不到？！顾梦的手指尖都在微微泛白。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耍弄这种手段了？你让外公太失望了。
晏嘉行闭了闭眼，顾梦看到他别开脸，眼泪顺着脸落了下来：抱歉司少，你不用想着对顾梦负责，她不该做出这种辱没门楣的事情。
司序東只觉得顾梦的手颤抖地厉害，她整个人像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安然地站在这里。
良久，顾梦方才低声道：抱歉……你不用和我说抱歉。
晏嘉行沉声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前世的自己犯下了的错，顾梦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迫承受这些？前世今生，她都必须要承受这同一个错误导致的恶果。
如果只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多好，为什么一定要报应在自己最爱的亲人身上？看着晏嘉行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因为病痛颤抖，顾梦心脏都在一阵阵绞痛，手上都是冷汗：我叫医生，我这就叫医生。
晏嘉行却只是费力地吸了口气，摆摆手哑声道：滚。
我不是会被人要挟的人，晏爷爷，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没有半句作伪，您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我不会为了对顾梦负责，就和顾梦在意，我认为那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
我喜欢顾梦，我们也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
我很抱歉给晏爷爷带来了这样的错觉，我以为……您应该了解这些。
晏嘉行半信半疑地看过来，见医生进来了，司序東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您放心，那些事情和我和顾梦都没有关系，更是从来都没有过他们那些毫无意义的揣测，他顿了顿，这才微微笑了笑：晏爷爷，您纵使信不过我，也该信顾梦才对，顾梦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
就是因为看着长大，我太知道她多么喜欢你了。
晏嘉行见医生鱼贯而入，长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是外公误会你了？顾梦只觉得一阵阵心酸，她不敢点头，也没有摇头，眼底满是氤氲开来的泪意。
她靠近了一点，再一点，晏嘉行费力地伸手，轻轻拉了拉顾梦的手，低声道：吓坏了吧？外公……顾梦一开口，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司序東心底有点说不出的难受，道：好了，别惹外公哭。
顾梦只好抽噎着让开了病床的位置。
直到走出门时，顾梦方才神色复杂地看向司序東：刚刚还好有你。
疑点多少还是有的，只是……司序東顿了顿，道：外公不要太放在心上就好。
顾梦抿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司序東，良久方才轻声问道：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