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序東出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顾梦正微微低着头和迟济桓说着什么，眼底眉心尽数都是温和。
他微微蹙了蹙眉，径自走了过去。
顾梦整个人随着他的靠近紧绷起来，站起来的动作都带着三分紧张：没事吧？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司序東微微怔了怔，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吞了下去，轻咳一声道：应该无妨，做了胃镜，等检查结果了。
恩。
顾梦轻声应了，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拉了拉迟济桓的手，低声道：妈妈帮你和幼儿园那边请个假吧，今天就不去幼儿园了好吗？好。
迟济桓乖乖点头，小心地偷觑了司序東一眼。
顾梦不动声色地护住迟济桓，小小的动作尤为显眼，司序東微微蹙眉，什么话都没说。
等待的时间总是尤为煎熬，司序東和顾梦之间只有一臂之隔，他看着手机，眉头始终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方才走了出来，面色相当凝重：结果出来了，这位是……病人家属吗？他看向彼端的顾梦和迟济桓，只觉是一家三口。
司序東淡漠地看了顾梦一眼，顾梦立刻摆手：不是，我只是司少的……朋友。
她的笑容苍白了几分，向后退了半步，尴尬地开口：我是不是不方便进去？医生微微蹙眉，道：这样，迟小姐来做一下解释可能更有助于理解，病人有慢性胃炎，也是因为长时间饮食习惯不规律外加熬夜导致的，个人建议病人进一步做一下胃黏膜活组织检查，有助于确认病情，平时常备药都带了吗？顾梦微微一怔，点头应了，从包中摸出来几盒药。
司序東在旁边静静看着，神色晦暗不明。
医生一一讲解了，这才道：以后病人也应当尽可能戒烟酒，这些都对胃不好，尤其是饭后吸烟这种情况要尽可能地避免。
顾梦错愕地看向身旁的人，她印象中司序東从未抽过烟，然而司序東闻言，只是淡淡颔首应了：我明白了，多谢医生。
不用。
医生叹了口气，道：说了这么多，还是要尽可能保证饮食规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司序東唇角覆上三分轻嘲，点头应了。
送司少回住处吗？还是说……司少要回国了？顾梦轻声问。
你带着那么多胃药，是给谁准备的？司序東转头看过来，眼底的神情无比清冷。
顾梦的呼吸微微一窒，低声道：以防万一。
司序東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唇齿之间玩味地念了一遍，这才道：去你公司看看吧，方便吗？顾梦忍不住侧头看了司序東一眼，司序東的神色比之从前倒是缓和了许多，她迟疑片刻，这才点点头：也好，像是在自我安慰，顾梦补充道：司少不是要和我们公司合作吗？刚好来公司看看，也可以更加直观地了解公司情况。
司序東深深看了顾梦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对云鼎的了解，只怕比任何人都要深入。
顾梦没做声，只是微微垂了垂眸。
她知道司序東是有底气说出这句话的，司序東当时拿出那份策划案的时候，连云鼎美国分部的各部门分工都计算进去了，若非对云鼎无比了解，断然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良久，顾梦方才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有段日子了。
司序東淡淡道。
顾梦心底有点说不出的滋味，顿了顿问道：是因为……不因为什么。
司序東冷淡地打断了顾梦的话，道：习惯了而已。
习惯……司序東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顾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微闭了闭眼。
而顾梦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门口简直是人满为患。
记者将话筒对准了中间，像是急于得到什么消息似的。
顾梦却是微微怔住了，下意识转头看向司序東，低声道：不是我让记者来的。
司序東看向顾梦紧张的神色，微微蹙了蹙眉：什么？我是说……不是我邀请的记者，顾梦示意司机尽快驶离，一边低声道：抱歉司少，我不知道这么多记者会聚集在这里，我不太清楚他们为何而来，但是……绝对不是我为了宣扬和天宸地产的合作，这才请记者过来的。
司序東看向匆忙解释的顾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他警告顾梦不许胡言的，可是真正看到顾梦这样惊慌失措地解释，生怕自己误会半点的样子，他又觉得心底说不出的堵。
我没有怀疑你这些。
司序東冷着脸，沉声道：停车。
顾梦看向司序東，神色很是复杂。
发生什么了？你知情吗？司序東看向躁乱的记者区。
顾梦摇摇头：按理说一个年终庆典，不可能来这么多人，除非……除非是有人特别造势，司序東微微垂眸：钟绍钧，去看看。
钟绍钧很快回到了车上，道：是迟先生和陆女士，似乎是在说云鼎美国分部和华夏国总部的联动问题，还有这边日后的发展。
顾梦微微蹙眉。
司序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女人，淡淡问道：迟麓麟和你说过这些吗？这不是我们原本的计划，美国分部的事情，我想父亲应该也不太知情。
顾梦面沉如水，顿了顿方才道：抱歉司少，今天我可能要先失陪了，我……司序東径自拉开车门，一言未发地走了过去。
顾梦心底一惊，看向迟济桓道：桓桓，乖乖在车上等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恩。
迟济桓点头乖顺地应了。
顾梦追着司序東的脚步，却是越追越是心惊，司序東朝着迟麓麟的方向去了。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敢妄想司序東是为自己而去，那么……司序東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