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顾梦只觉得头疼欲裂，如同宿醉。
她几乎记不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记得那条熟悉的路。
她在那条路上等过司序東太多次，那是她年少时候最喜欢的少年，那也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忘怀的时光。
顾梦垂眸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良久，她方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最后的最后，千钧一发时，似乎是司序東来过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司序東，司序東淡淡看了顾梦一眼，道：醒了？顾梦下意识拉紧了被子。
司序東淡淡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看到我这么惊讶？顾梦低声道：昨天……昨天你中招了，和林凝在一起，什么东西都敢喝？司序東轻轻敲了一下顾梦的头。
这样亲近的动作让顾梦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太久了，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司序東了。
仿佛三年前。
顾梦沉默片刻，这才道：昨天的事情，谢谢，还好你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这个你为什么带着？司序東顿了顿，将报警器拿在手里轻轻掂了掂。
顾梦一怔，声音轻得近乎像是在喃喃自语，她低声道：一直都放在包里，忘了拿出去。
一直忘了拿出去，还能记得充电。
司序東顿了顿，眼神深邃了几分，良久方才道：三年了，听你一句真话就这么难。
顾梦微微抿了抿唇。
司序東拿这样的顾梦半点办法都没有，只叹了口气，将报警器丢过去还给她了，这才道：走吧，下楼吃饭了。
恩。
顾梦轻声应了，腰间的酸痛不依不饶地提醒着她昨天究竟发生过什么，顾梦看向前面司序東的背影，见他始终没有过来扶自己一把的意思，只好咬着牙慢吞吞地跟了下去。
迟济桓显然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见顾梦下来了，这才兴奋地开口道：司叔叔果然超级厉害！顾梦微微一怔，就见司序東轻轻揉了一下迟济桓的头，道：霸王龙骨架也在公司了，明天带你过去看。
真的吗？真的有霸王龙的骨架吗？迟济桓的脸上写满了惊喜。
司序東笑了一声：当然。
太好了！司叔叔真棒！迟济桓笑着扑向司序東的怀里，一边小心翼翼地偷觑顾梦的脸色。
顾梦没说话，只是神色相当复杂。
司序東并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顾梦之前设想过无数次司序東发现自己有了个孩子以后的反应，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种。
在迟济桓身上，司序東似乎有超乎寻常的耐性。
顾梦想了想，问道：对了，林凝……昨天你后来没有如何吧？司序東好整以暇地看过来：你觉得我会如何？顾梦一怔：我只是有点担心，听说林凝有些黑道背景，我不希望你因此被她记恨上。
司序東轻笑一声，道：我找了警察。
顾梦顿时呆住了，有点不自在地垂下目光。
对啊……这样明目张胆的下药，自然是要找警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什么，简直就是关心则乱。
司序東道：不过林凝没有直接接触杯子，如果只是按照警方的流程，很难将林凝牵涉进来。
顾梦微微垂眸：对，她有无数种理由可以给自己抗辩。
恩，所以我一会儿约见了昨天那个服务生。
司序東的语气轻描淡写。
我去就好了，这件事不应该让你介入。
顾梦沉声道。
那个服务生将一切都担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介入，可能现在已经认罪了，案子都没有审就已经结了，你想要怎么自己去？司序東淡淡问道。
顾梦蹙眉：怎么会……要么是威逼要么是利诱，现在的林凝在这两方面可是娴熟得很。
司序東将最后一块蛋饼放在顾梦盘中：吃完我们一起去。
顾梦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司序東眸色深邃，静静地看着顾梦。
他现在愈发明白如何和顾梦打交道了，和顾梦在一起，他不能像是从前一样一味地迁就，她对于这段感情从来都没有过信心，自己的迁就，只会在出事时将她推得更远。
我吃好了。
顾梦看向司序東。
司序東这才应了一声，将羊毛大衣递过去：走吧，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顾梦没说话，只是静静跟了上去。
……那个服务生叫梁家庆，顾梦记得他，十年前他就是那家咖啡厅的服务生了，如果不是因此，顾梦也不可能轻易地中招。
我进去，你在这里等。
司序東遥遥地看了一眼里面惶惶不安的梁家庆，淡淡道。
顾梦微微蹙眉：我和你一起，我比较熟悉……司序東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笑意：熟悉，所以才会轻易相信他，是吗？顾梦没说话，神色却是相当执拗。
司序東倒是没拒绝，只是点点头：那就一起。
梁家庆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惊弓之鸟，他看到顾梦和司序東一起进来，顿时站了起来，又被警察摁了下去：好好坐着！梁家庆沉默半晌，这才抿了抿唇，低声道：都是我做的，你们就抓了我吧，是我不好，我嫉妒迟小姐……你嫉妒我什么？这些年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络，自从我念了大学，我甚至不知道你的近况。
顾梦微微蹙眉：梁家庆，你的话未免毫无可信度。
我……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心底不舒服，所以我就……梁家庆磕磕绊绊地说着，眼神都向下飘。
顾梦分明知道这人嘴里尽数都是谎话，奈何梁家庆死活不松口，她问了半天，梁家庆还是那副样子，最后直接哭了出来：求求你们了，就是我做的，不用继续查了。
我就是神经病，我就是愿意害人，我在咖啡厅那么久还是个服务生，我心底不满，行了吗？顾梦神色冷霾，这些话简直没有半点逻辑，亏他说得出口。
始终一言未发的司序東轻笑一声，拍了拍顾梦的手背：好了，你去隔壁听，我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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