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微微垂眸,顿时就清醒了。
她闭了闭眼,这才淡淡笑了一声:来找我的?顾梦这句话简直是明知故问。
而林凝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一步,哑声道:所以你们这是在一起了?顾梦,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司序東了吗?你怎么能……林凝的眼底蓦然蓄满了泪水,她委屈万分的神色映在顾梦眼底,只让顾梦觉得无以伦比的讽刺。
顾梦几乎是下意识想到,如果是前世自己面对林凝这样的质问又会如何,或许会觉得愧疚,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出尔反尔而无地自容。
可是现在,她看着并肩而立的林凝和迟晓晴,只觉得前世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林小姐曾经对我说,你是顾梦最好的朋友,我以为这种时候你更应当为顾梦高兴。
司序東的眼底划过讽意。
我……林凝下意识咬住下唇,她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看到顾梦和司序東靠得那么近,林凝几乎是瞬间想起了在酒吧那一次,自己靠近时司序東的反应。
他的眼底写满了厌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自己。
那时候林凝只以为,司序東就是这样的人。
她以为司序東永远不会对旁人露出那样温和的神色,可是林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顾梦会成为司序東的例外。
我也不是不高兴,虽然我之前也说过,我心底喜欢司少,但是在你说要放弃之前,我说过一句话吗?我甚至还在为你出主意……林凝看向顾梦,哑声说道。
那么你可还记得你为我出过什么主意?顾梦含笑问道。
林凝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不寒而栗。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顾梦给过她这样的压迫感。
她几乎要费尽力气才能让自己牢牢地站定,没有落荒而逃。
什么主意?司序東忽然开口。
林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看向顾梦的眼神近乎恳求。
她可以对顾梦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样的话定然是骗不过司序東的,林凝心底明镜。
……这是怎么了?一道声音骤然插了进来:林凝什么时候来了?迟麓麟拨开挡在身前的迟晓晴,诧异地问道。
顾梦平静地笑笑,林凝见顾梦没有帮忙周旋的意思,再看看旁边的迟麓麟,低声开口道:伯父……顾梦之前给司少下了药,我都劝过她了,结果她现在说什么都要怪责在我身上,直到现在我都在帮她遮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说是我给她出的主意……就是啊!迟晓晴闻言,紧忙在旁边帮腔: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姐姐她自己鬼迷心窍,难道林小姐一句话她就会去?那天她回来得那么迟,我就说她有问题!还在那里遮掩……迟麓麟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其实我看着司少帮顾梦遮掩,我挺为顾梦高兴的,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司少不放在心上,他们能好好地,我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顾梦现在想要将这件事推到我身上,我就真的没办法接受……林凝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顾梦,你来说。
迟麓麟沉声道。
迟先生,司序東懒怠地开口,目光却是无比凌厉:这是我和顾梦之间的事情,我说过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所以你们现在是在质疑我吗?迟麓麟面色大变。
司序東骤然如此上纲上线,迟麓麟几乎满头大汗。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司序東会为了顾梦做到这个程度。
迟麓麟咬咬牙,刚要开口,就听司序東淡淡说了下去:更何况,迟先生,有些事情我没有开口,并不代表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这才淡淡道:迟家的现状,顾梦不愿麻烦我,从不曾与我说起,我却也了解一二。
原本这一次天宸地产的项目,我原本是打破格算邀请迟家竞标的,可惜……迟先生应当知道我为何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将手中的文件径自撕毁,这才淡淡道:下不为例,如果迟先生无法恪守界限,甚至一而再再而三试图将责任归咎于顾梦,我想迟先生知道我的脾气。
迟麓麟盯着司序東的动作,脸色近乎惨白。
他听说了。
他想起之前顾梦说过那个可能会丧失的机会,他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所有遮遮掩掩的心思,所有力争藏匿的真相,全都在司序東的眼前无处遁形。
迟麓麟几乎是下意识咬紧牙关,良久方才低声下气道:司少,您知道这对于迟家有多么重要……司序東轻笑一声,冷冷打断了迟麓麟的话:迟先生,迟家的兴衰与我没有任何关联。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顾梦而已。
顾梦不需要抬头,也能猜到此时此刻众人的神色。
可是她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浑身上下都冷得彻骨。
司序東这个人从来都不屑于掩饰,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前世顾梦觉得自己根本无需去揣测司序東的心思,他厌恶她,全世界都了然于胸。
她曾经在万众瞩目中嫁入司家,却又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可是至少那时候,顾梦自忖是了解司序東的。
现在的司序東,却是愈发让她难以琢磨。
迟麓麟咬紧牙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司序東浑然未觉,看了顾梦一眼淡淡开口:刚好爷爷想见你一面,走吧。
顾梦闭了闭眼。
她知道家里定然是逃不过一场狂风骤雨,现在随着司序東离开,似乎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顾梦看了迟麓麟一眼,迟麓麟咬咬牙,低声道:没事,小梦,你跟着司少去吧。
司序東根本没有给顾梦犹豫的机会,他几乎是毫不客气地拉住了顾梦的手腕,直到将人带到了车上,方才径自松开手。
顾梦蹙眉看过去,只看到司序東冷峻的侧脸。
顾梦,你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司序東冷冷问道,声线近乎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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