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深就觉得自己心脏不太好,他盯着司序東看了良久,这才闭了闭眼,道:由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景深觉得自己和司序東的交流变得愈发困难了。
只要事关顾梦,司序東似乎就从来都不曾退让过。
感觉到空气之中微妙的气氛,晏嘉行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终究还是停住了。
这一餐饭,司景深可谓是吃得相当憋屈了。
太久了,他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那里感受过这样的气氛。
他坐在这里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直到最后一口汤喝完,司景深几乎要用尽全身的耐性,将手中的汤勺稳稳放下: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您。
司序東蓦地起身。
司景深一怔,看向司序東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
司序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笑道:走吧。
司景深沉默良久,这才淡淡开口:三年前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三年前……爷爷说的是顾梦影响了我很多这句话?司序東问道。
司景深冷笑一声,道:你说呢?我不是说你不能反驳我,只是你看你现在为了她都做到什么地步了……还是说爷爷更希望看到三年间的我?司序東平静地看过去。
司景深浑身一凛: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爷爷。
司序東无奈地笑了:对于我而言,我千辛万苦寻回了顾梦,自然要好生保护,毕竟那三年的一切我不想再重温了。
司景深静静看了司序東良久,这才叹了口气。
其实那句话司序東当真不是在威胁,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司景深心底比任何一刻都清楚,他太担心司序東变回三年前的样子了。
三年前的司序東那么平静,司景深起初还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将自己活成了所有长辈心中最希望看到的样子,每天都醉心于工作,再也没有考虑过任何事。
可是后来司景深方才发觉司序東的不对劲,他几乎整颗心都放在工作上,除此以外就像是将自己彻底封闭了似的。
他看着天宸地产以旁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壮大,同时看着司序東一天比一天冷静沉着,却也一天比一天漠然。
仿佛所有事情都无法再让他提起兴致。
时至今日,司景深根本不敢再想象,倘若司序東再回到三年前的状态……我喜欢顾梦,爷爷,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句话都不会变。
司序東含笑道,神色冷静而沉着。
司景深沉默良久,到底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以后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了就是。
谢谢爷爷。
司序東弯起唇角。
司景深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摆摆手走了。
司序東回去时,就见晏嘉行正蹙着眉头和顾梦说着什么。
见司序東回来,晏嘉行戛然收声。
顾梦看向司序東,神色很是复杂。
司序東微微蹙眉:怎么了吗?没什么。
顾梦想起适才听到的话,心底有说不出的犹疑,总想着去找盛诗雨求证一下。
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司序東看了一眼时间,道。
晏嘉行点点头,踉跄着起身:去吧,顾梦,外公和你说的话,你也考虑一下。
顾梦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拂了晏嘉行的意思,勉强点了点头。
司序東看到,眉头微微蹙起。
直到坐上车,司序東这才开口道:外公和你说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很为难。
顾梦微微一怔,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和盛诗雨之前有婚约的事情是真的吗?司序東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谁和你说的?顾梦轻咳一声:你觉得呢?司序東没来由地想起刚刚离开时司景深的表情,他咬咬牙,道: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我才两岁,盛诗雨出生,我爷爷一时高兴,就和盛爷爷家里定下了。
时过境迁,这件事几乎没有人记得了,你……生气了?他的语气带着三分小心,顾梦看了司序東片刻,淡淡笑了:还好。
司序東打心底松了口气,就听顾梦慢悠悠地开口道:诗雨也知道吗?未必,那时候她刚出生。
司序東道:后来我长大了,也就没有人提起了。
顾梦这才笑了笑,道:我想诗雨是知道的。
她的笑容很是平静,司序東心底却有点说不出的忐忑。
也许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在心底抱有希望。
顾梦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周末去嘉合置业的事情,也算是定下了吧?对,夏沐锋也会到场,之前盛传他和林凝关系匪浅,这一次我们也会重点关注他的动作,我们需要逼迫他表明态度。
司序東沉声道。
顾梦微微蹙眉,道:他不太可能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
更何况……即使夏沐锋真的有意,顾梦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心底信任他。
前世的一切犹然在侧,顾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过心理那一关。
……周末很快就到了。
海城和顾城离得并不算远,却多少有点迥然不同的意味,虽说发展都是相当不错,顾城相比之下明显更为宁静,商业区也不会那么集中,而海城则是繁华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顾梦和司序東到达嘉华大酒店时,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林元嘉。
他脸上带着掩饰不去的笑容,看向每一位来宾。
按理说像是林元嘉这样位置的人,已经不会站在门口接待了,可是对于林元嘉而言,这无疑是个翻身仗。
他的眼底眉心都是欢愉的得色,顿了顿道:迟小姐,司少。
林元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想要握顾梦的手又没敢,只好向司序東伸手:司少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身后嘉华大酒店的创始人刚好走过,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心说拿我的酒店作什么人情?下一秒,他才发现眼前的人正是司序東和顾梦,那点不快登时一扫而空,笑着迎上来道:原来是司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