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地产司序東持有的一半股份,直接就交给了顾梦。
那是司序東奋斗至今的全部身家,在这个人们买房都要纠结半天要不要加上名字的年代,在这个所有事情都是唯利是图的年代,在这个经济浪潮席卷了整个世界的年代,司序東就这样大笔一挥,径自将全部身家的一半都给了顾梦。
他将自己的命运,将自己的一颗心递给了顾梦,任由顾梦弃之如敝履或者是珍而重之地收起。
顾梦错愕地看向司序東,根本就不敢去接。
司序東轻笑一声,靠近了一些:怎么?不敢拿了?我的不就是你的,担心什么,我还能让你跑了不成?既然你的就是我的,那么还要这样的转圜做什么……顾梦低声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够安心,我就让你安心,仅此而已。
司序東沉声道。
顾梦的脸色微微变了,良久方才低声道:我真的不需要这些,你对我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好了,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哭了?司序東忍俊不禁:没有多少钱,不过是一些股份,从此以后你和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要对我的天宸地产多用点心,这个法务总监可不是白拿工资的,我是资本家,要多剥削你一些的。
顾梦笑出声。
这种感觉简直是说不出的微妙,司序東将手中的一切尽数给了她,甚至是一丁点都不设防。
从前,顾梦从来都没有想过司序東会做到这个地步。
众目睽睽之下,顾梦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有纸吗?司序東微微一怔,蹙眉看过来:怎么?写点东西。
顾梦笑着看过去。
很快,司仪就将纸笔拿了过来,顾梦笑笑,道:虽然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这种格式的合同了,可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就是我能够许给你的一切了。
司序東心底微微一惊,下意识看向顾梦。
顾梦的动作很快,很快,她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放在了投影一下:虽然不太对等,但是……好歹心意是对等了。
司序東看向那张纸,良久方才忍不住笑了。
顾梦将美国那边的公司分了他一半。
司序東摇摇头笑了: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司少还是嫌弃不对等了。
顾梦装模作样地叹气。
司序東无奈,只好接过笔,在顾梦的名字旁边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向顾梦,又看向桌上的两份协议,轻轻笑了:这还真是……想来也是最特殊的一个订婚仪式了。
顾梦也跟着笑了,心底是说不出的轻松。
她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司序東,还能有走到这一天的时候。
太幸运了,要有多幸运,才能携手并肩地走到这里,以至于纸上签署的两个名字都是如此般配。
司序東和顾梦,顾梦就觉得念着都好听地无可附加。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后来这一幕成为了商界的经典。
或许此时他们的公司远没有后来那么成熟壮大,可是那么多的商业联姻中,只有他们在订婚时就将最好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彼此。
如果说太多的人结婚是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那么……人们可以肯定地说,他们在一起决定携手余生,只能是因为爱情。
也只有爱情。
顾梦和司序東对众人举杯,这才携手走了下去。
宾主尽欢,除了角落里面的晏雁。
晏雁早已经泪流满面,太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能有机会站在这里看着顾梦订婚,看着她走向那么好的司序東。
可是这一刻,当一切都结束了,晏雁却忽然想要离开了。
她不该留在这里,有些秘密就该永远被掩藏,永远都不该露在人前。
可是顾梦怎么可能容许她离开?顾梦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看向面前的晏雁,嘴唇翕合,良久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妈……妈妈。
晏雁听到这一个词时,脸色当时就变了,手颤抖地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远处,迟麓麟震惊地看过来,他站在那里,犹豫良久还是没有走过来。
是妈妈,是吧?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你看多巧,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您来了。
顾梦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情。
那些经年刻骨的思念,连同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恨意一起,让她整个人情绪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良久,晏雁方才小心翼翼地点点头: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这些年妈妈也是狠心,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顾梦看向晏雁,轻轻抿了抿唇。
她分明是笑着说的,眼底却是蓄满了泪水。
我……晏雁死死闭上眼,良久方才道:我不敢来见你,顾梦,妈妈也想你,只是妈妈根本就不敢来见你。
你怨父亲恨父亲,我都可以接受可以理解,即使你们离婚了,我也可以和你走,可是……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我,不是吗?顾梦低声笑了。
那么多年的执念,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念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晏雁当年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她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可是她选择了最决绝的那一条,甚至将年少的顾梦都抛在了脑后。
我曾经以为,你没有那么爱我。
顾梦微微垂眸道:可能是那些年给了我错觉。
顾梦……晏雁的语气近乎恳求。
顾梦还是摇摇头笑了:谢谢你能来,妈妈,我知道你还好好地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晏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顾梦向后退了半步,脚下都忍不住有点踉跄。
好了,晏女士,我送您回去。
司序東平静地开口道,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顾梦扶住了。
下一秒,钟绍钧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在司序東耳畔说了句什么,又小心地看了顾梦一眼。
顾梦一怔:怎么了吗?美国分部那边出事了,迟小姐还没看到吗?不远处,夏沐颜刻薄的声音径自传来。
顺着顾梦的目光看过去,晏雁的脸色登时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