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年了,顾梦没有听到司景深这样推心置腹的话了。
她诧异地看向司景深,司景深就笑笑,道:应该觉得挺难受的吧?毕竟那是你的孩子。
顾梦觉得茶似乎没有那么苦涩了,只低声道:我明白司爷爷的意思。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那时候也是生你的气,觉得你好端端一个孩子,说长歪了就长歪了,后来,序東也和我解释了很多,他说你是被人陷害了,司景深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那些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一时糊涂,你也别怪爷爷,爷爷也不是觉得怎么样,只是不想让序東沾染上那些。
顾梦安静地听着,没来由地觉得眼前的司景深似乎没有之前那样不近人情了。
三年的时间,我以为你去了美国,司序東不和你联系,你们之间也就慢慢断了。
但是现在看来,那孩子和你断不了,你们往后就好好过吧,我也不想多参与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可能到底还是对的。
司景深如是说着,唇角带着三分笑意。
顾梦错愕地看过去,忽然发现司景深真的是有点老了。
明明只是三年的时间,岁月在司景深的脸上却是刻画出了明显的痕迹。
他的头发早已是一片花白,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点说不出的疲倦。
顾梦沉默半晌,这才低声开口:之前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司景深的神色微微变了,良久方才摇摇头:你是个好孩子。
顾梦微微怔住了,司景深便笑了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好了,差不多就回去吧,知道你们最近忙,都没什么时间过来。
顾梦迟疑着起身,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司序東就在不远处等着,见顾梦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样?没什么。
顾梦下意识道,想了想方才问道:之前没来得及问,最近司爷爷有定期去做检查吗?定期检查?司序東诧异地看过来。
恩,对。
顾梦没来由地想起,前世似乎是一年后左右,司景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去医院查的时候方才发现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刚刚司景深的状态让顾梦觉得很不对劲,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想通就想通了?司景深始终是个固执的人。
司序東看向旁边的警卫员,警卫员立刻点头道:军长一周前刚刚去做过检查。
情况怎么样?司序東蹙眉。
情况……挺好的。
警卫员有点摸不到头脑,道:军长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都是些老毛病了,没什么问题。
司序東这才点了点头,看向顾梦道:怎么了吗?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
顾梦犹豫再三,还是道:刚好下周外公要去取结果,方便的话,带司爷爷也去做个系统检查吧。
顾梦。
司序東的脚步微微顿住,看向顾梦的眼神无比认真,他顿了顿,问道:刚刚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顾梦的心跳蓦地慢了一拍。
对我不需要隐瞒。
司序東蹙眉。
顾梦顿了顿,方才一五一十地说了。
司序東眉头蹙紧:我今天上午来的时候,也觉得爷爷的情况不太对劲,像是忽然就想开了很多事。
都说人到了年纪大了,很多年轻时候想不通的事情也就想开了,也就不会那么固执了。
可是这句话从来都不适合司景深。
现在司景深忽然就推心置腹地说了这些,司序東微微蹙眉,良久方才道:下周外公去医院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请爷爷也过去一趟。
好。
顾梦忧心忡忡,点头应下。
她对司景深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和司序東分开的三年是司景深一手造就的,可是前世今生,她知道这位老人家对她一直都是挺好的。
他只是太在意司序東,仅此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二天,顾梦和司序東见到了黎霂言和顾卿遥。
黎霂言在海城创办了鼎鼎有名的黎氏,而根据司景深的线索,黎霂言之前一直是卧底警官,似乎是因为一些私事,所以始终奋战在缉毒边界。
再后来毒枭落网了,黎霂言也就回归了海城商界,退役也有那么一两年的时间了。
而今黎氏在黎霂言和顾卿遥的打理下愈发风生水起,在海城乃至全华夏国都赫赫有名。
此时,黎霂言穿着一身仿军装的风衣,正和顾卿遥低声笑着说话。
见顾梦和司序東来了,黎霂言方才起身,动作干净利落,对司序東伸出手:二位订婚快乐。
司序東唇角带了三分笑意,与黎霂言交握。
两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很快,黎霂言伸手示意道:请。
司序東和顾梦在对面坐下,司序東径自开口道:这家咖啡厅是我名下的产业,我让服务生都离开了,在这里说话大家可以不必那样拘束。
也好。
黎霂言微微颔首,淡淡道:我听闻,是关于林凝的事。
对。
司序東点头应了:黎少对这个人可有耳闻?有。
黎霂言点点头:听说是跟随了一个大毒枭,是那个人在华夏国的内线,具体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你是需要我协助什么?顾卿遥显得有点不安,手轻轻拉了黎霂言一下,眉眼之间有显而易见的担忧。
黎霂言对顾卿遥笑笑,道:不必去边境,只是帮一些忙。
顾小姐还记得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顾梦开口问道。
自然。
顾卿遥点头应下:是我们与南先生的合作。
南先生出事了,是林凝指使在医院给南先生下了药,直到现在,南先生依然没有苏醒。
现在我们得知,在美国有一位教授对这种病况有相应的特效药,是无法进口过来的,所以我们打算送南先生去美国医治,只是……我们担心一旦出了国界,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我们将无法控制林凝的行动。
顾梦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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