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看过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静静坐在手术室外,直到黎霂言走了过来。
顾梦这才开口: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将这辆车上的人当成了林凝。
黎霂言沉声道。
不是……顾梦冷淡地笑了:你们将我们整个车队当成饵,暴露在这些暴徒面前,目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黎霂言的手微微攥紧,看向面前的顾梦。
这也是黎霂言第一次直视顾梦,他顿了顿,道:迟小姐……是吗?顾梦反问道:你们知道有人在找林凝,就该知道这些事情是很可能会发生的,可是你们仍然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路,只是为了……只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黎霂言吸了口气,看向顾梦:这次行动其实是得到了顾城军区的首肯的,我想迟小姐也知道行动的指挥人员是谁。
顾梦蹙紧眉头。
只是……在司军长做出决定时,谁都没有想过迟小姐和司少也会参与进来,一切行动都部署好了,甚至连这一场雨都是我们期冀已久,这是极好的机会,我们车上的安保系统做得很好,车体也是加固过的。
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山上采取爆破的方式……让司少受了伤,我们很抱歉。
不管怎样的风险,这不该牵连到二位,二位只是普通的民众,这是我们战略部署的错误。
黎霂言低声道。
顾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闭上了眼,许久方才哑声问道:人抓住了?都抓住了,以后迟小姐和司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黎霂言沉声说道。
顾梦轻轻笑了一声,笑容有说不出的讽意。
如果没有了司序東,那么她还有什么生活可言?黎霂言在旁边静静站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顾梦安静地睁开眼,就见钟绍钧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你说……如果我没有不自量力地跟过来,司少会不会没事?顾梦低声问道。
钟绍钧微微一怔,犹豫半晌方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啊……顾梦苦笑一声:我一直想着和司少并肩,可是事实上,我始终都在给他添麻烦,如果我没有跟过来,可能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静静地看向手术室,手微微攥紧。
可是……我知道司少原本的打算,其实是想要持枪直接杀了林凝的,但凡林凝露出半点杀意,司少都可以直接主张正当防卫将林凝枪杀,这是司少最初的想法,本身就有极大的风险钟绍钧顿了顿,道:但是因为迟小姐也在,所以司少换了种手段,决定配合黎队的计划将林凝逮捕了。
顾梦错愕地看过去。
因为迟小姐,所以司少处事不像是从前一样极端了。
钟绍钧垂眸道:我和钟清源其实感触更深刻,因为我们都记得那三年的司少是怎样的,现在也是一样,迟小姐不在身边和迟小姐在司少身边时,司少根本就是两个状态。
迟小姐觉得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司少费心去保护了,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您在,司少才会更加珍惜他自己,因为他知道,有人在陪着他,有人在等着他安然无恙地回来。
顾梦怔怔地看向手术室的门,她从来都是个不爱哭的人,可是此时,她没来由地觉得眼眶微微酸涩起来。
是啊……有人在等着司序東回来。
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想要让他毫发无损地回家。
即使是为了迟小姐,司少也会好起来的。
钟绍钧最后如是道。
……司序東是在三天后醒来的。
他醒来时,顾梦就坐在他的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的眉眼。
也正是因此,骤然对上司序東睁开的眼,顾梦微微怔住了。
她甚至幼稚地伸出手,在司序東的眼前轻轻晃了晃,语气都是难以置信:你真的醒了?司序東很难去形容自己的感觉。
他看向顾梦,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疼,许久,他方才蹙眉开了口:你怎么还在这儿?语气都是疏离而厌弃的。
顾梦的脸色微微变了,这样的司序東,她太熟悉了。
仿佛是时间倏然回转,回到了司序東还对她无比厌弃的从前。
你刚刚不是说要打电话找林凝吗?看来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欲擒故纵的手段我见得多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晏爷爷的外孙女也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来。
司序東根本没去看周遭的环境,只是冷笑着看向顾梦,沉声说道。
顾梦怔住了。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司序東的记忆仿佛停留在了她刚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刻。
她那时候说:我去给林凝打电话。
所以司序東才会说出刚刚那句话来。
可是怎么会这样?!顾梦刚想开口说什么,门被人推开了,钟绍钧显然没能意识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见到清醒的司序東,脸上顿时写满了惊喜:太好了司少,您终于醒了!您都不知道迟小姐有多担心您……担心?司序東看向钟绍钧,唇角满是讽刺。
他看了一眼旁边,神色顿时僵住了。
他的腹部缠着纱布,这里也显然不是家里,而是医院。
……发生了什么?司序東的语气顿了顿,蹙眉问道。
钟绍钧的脚步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序東:您……这是不记得了?说。
司序東的声线满是不耐。
这和平时的他简直大相径庭,简直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钟绍钧诧异地看了顾梦一眼,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当讲到他奋不顾身地去救了顾梦时,司序東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什么时候回顾城?司序東冷淡地问道。
我去叫医生,医生如果说没事了,随时都可以回去。
顾梦终于缓过神来,轻声说道。
等等。
司序東将顾梦叫住,他的目光在顾梦身上顿了顿,又看向自己的手指:戒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