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涣丽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天台的风这么冷。
仿佛要将她这么多年拼命积攒下来的一切都尽数带走了似的。
她静静站在那里,手中的摄像头已经拿不动了,而她没有向前一步的勇气。
直到消防员将她带离,她这才任由泪水落了下来。
她已经不想去看弹幕是什么样子,因为严涣丽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严涣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向下走去。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司序東似乎一直在看手机,面上满满的都是无动于衷。
严涣丽没来由地想起之前自己策划这次行动时主编的反对,她说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司序東这里,动顾梦简直就是在作死。
可是自己还是没能相信,严涣丽微微垂眸,脸色无比灰白。
司序東刚一下楼,就见顾梦正等在一楼。
他的心情没来由地好了一些,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有点担心。
顾梦顿了顿,道:刚刚很多人的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你看直播了?司序東无奈。
恩,看了一些。
顾梦低声道:你当时找来梁先生,不也是因为直播吗?司序東淡淡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顾梦的脸色相当难看:她诋毁你。
司序東怔了怔。
顾梦没注意到这些,犹自说了下去:我刚刚就在想,其实她针对我倒是没什么,我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可是针对你不行,还有司军长在呢,她这样做,无疑是将你和司军长全都兜进去了,这种做法太恶心了。
司序東静静看着顾梦,良久方才笑了笑。
他苏醒以来,就没怎么见过顾梦情绪失控的模样,这似乎是第一次,顾梦在他面前表现地如此不悦,甚至刚刚也是,在电话里也是相当咄咄逼人。
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司序東摸了摸顾梦的头,似乎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顾梦全力以赴了。
他顿了顿,道:一会儿我约了那个心理医生。
恩?顾梦一怔。
还有一小时,你和我一起过去?司序東自然地问道。
顾梦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可是……你陪我过去吧。
司序東笑了笑,眼底眉心俱是平静:有什么事情你也记得更清楚一些。
顾梦怔怔地看向司序東:你愿意想起来了?恩,司序東向前走了几步,这才道:其实即使不想这些,我大概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
顾梦微微怔住,脸上有点红。
司序東轻笑一声,将顾梦的手拉住:走吧。
她静静跟了上去,眼底眉心尽数都是掩饰不去的笑意。
……司景深介绍的心理医生是个成熟温梦的女性。
顾梦和司序東过去时,就见司景深也在,正和那人说着什么。
女人微微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木西。
你好。
司序東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木西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目光,看向顾梦笑道:我听说过二位,二位的感情很让人羡慕。
多谢。
顾梦心说这有什么可羡慕的,简直是不能更加坎坷。
木西便示意道:请坐,我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她的举止神态都让人相当舒服,整个房间放着舒缓的音乐,顾梦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有点犯困了。
木西似乎是注意到了,笑笑道:抱歉迟小姐,虽然我很想让您休息,可是针对司少的记忆恢复,您来这里自然是更好的。
没事。
顾梦小小地打了个呵欠,道:我记得医生说,序東的头上没有外伤,但是……但是可能是造成了什么应激反应,所以现在才变成了这种情况。
木西低声道。
司序東是个棘手的病人。
他并非不配合,只是他似乎很难全心全意地去配合,他总会下意识地抗拒他人介入自己的思想。
请问迟小姐有你们之前的合照吗?木西问道。
司序東径自看了过来。
有……但是只有一张。
顾梦有点无奈地开口。
木西笑了笑:一张也是好过没有的。
顾梦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摸出钱包,将夹在里面的那张照片取了出来。
司序東看了一眼,道:这张照片家里是不是也有?恩,因为只有这一张合照,当时我洗了一些不同尺寸的。
时至今日,这些话说出口似乎并不费力。
司序東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跨年,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刚刚确认关系没多久,顾梦轻轻笑了笑,眼底眉心有淡淡的怀念:你给我放了满城的烟花,我拉着你要合影,你当时还不想来的,可是最后还是同意了,那之后没多久……司序東静静地听着。
顾梦却没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剩下的事情我忘了,和这张照片也没有太大关联了。
是不是我们就分开了?司序東看过来。
木西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向两人。
他们之间的气氛太好,一时之间,木西竟然觉得自己很难插进话去。
顾梦无奈地开口道:你应该记得时间,那之后,我们的确是就分开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顾梦将这张照片洗了很多个尺寸,小心翼翼地放在钱包里,压在镜框后。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念念不忘的人还是只剩下顾梦一个了。
司序東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他看了顾梦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木医生,我和您单独聊聊。
顾梦微微一怔:我不希望你急于求成,有任何风险都……不会有风险。
司序東干净利落地打断了顾梦的话,笑了笑道:好了,你先出去,你放心,我和木医生单独谈谈。
司景深将顾梦拉住了:没关系。
也好。
顾梦微微垂眸,轻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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