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和司景深到了门口，她这才看向司景深，低声道：谢谢司爷爷。
司景深笑笑，看向里面的目光不无担忧。
司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就是那样。
司景深轻咳一声，道：到了年纪了，其实这些事情也都是看清了。
顾梦静静看过去，眼底有淡淡的不忍。
不想折腾，你说折腾着有什么意思？司景深笑笑，道：现在这样挺好的。
顾梦低声道：可是……不说这个，司景深问道：序東对你还好吧？序東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可是对我依然很好。
顾梦微微垂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序東护着她，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明明之前的记忆都没了，明明他应该相当痛恨给自己下药了的她，可是发生了事情，司序東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顾梦微微笑了笑，道：爷爷放心。
那就好。
司景深松了口气：那天我看他对迟济桓那样，就知道应该是没事了。
顾梦也跟着笑了笑，司景深便道：我之前和木医生说的时候，木医生的意思是不建议使用激进的方式，木医生不是这方面的倡导者，她更倾向于用家人的陪伴让人慢慢寻找回过去的记忆，心理医生在这里只是起到一个辅导的作用，所以你放心，不会有太多问题。
恩，那就好。
顾梦低声道：其实我后来也想过，序東现在这个状态，我不介意慢慢陪着他找回过去的记忆，即使找不回来，未来还有那么多年，我可以慢慢讲给他听，没必要用一些有风险的手段。
我只是担心他自己……司景深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顾梦的头。
顾梦没来由地想到，司序東很多动作，当真是和司景深如出一辙。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木西推开门，低声道：睡着了。
木医生，请问序東情况怎么样？顾梦问道。
木西沉默片刻，道：他可能是有刻意回避的记忆，他对这几年的事情很抗拒。
怎么会……顾梦有点诧异。
只是空缺了三年，可是其他的时间，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木西犹豫了一下，道：这是心结，而且司少这个人心理防线很重，很多人在进入深度睡眠后，是可以接受心理疏导的，可是司少不行。
顾梦微微垂眸：那么木医生您的建议呢？我的建议是保守治疗，其实也谈不上是治疗，如果二位觉得相处没有问题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听之任之，人的记忆就像是有一道闸门，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就回想起来了，委实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木西平静道。
顾梦沉默半晌，司景深蹙眉问道：序東自己的意思呢？他问了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立刻恢复记忆？或者说短时高效地恢复记忆，因为他觉得这样……木西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忍，低声道：司少觉得这样对迟小姐不公平。
顾梦如遭雷击。
她记得这句话，司序東问她这三年的事情时，她拒绝回答，就是用的这样一句话。
她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司序東将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如此分明。
顾梦微微垂眸，哑声道：一会儿我劝他，谢谢你，木医生。
司序東果然很快就醒来了，在心理医生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无法轻而易举地敞开心扉。
顾梦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司序東轻咳一声，道：该回去了？恩，顾梦看了司序東一眼，笑了笑，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怎么样？司序東微微蹙眉，不知道顾梦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来，他只能顺应着自己的想法说道：我觉得还不错。
我也觉得。
顾梦认真地看向司序東：我之前的确是说过，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那段回忆，你用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对我不公平，可是……现在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没有必要用多么激进的手段促使你想起那些事情，我们明明有个更简单的方式。
司序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过来。
我可以一点点讲给你听。
顾梦认真道：我们还有很多很漫长的时间，只要你想，我就可以一件件事地讲给你听。
顾梦……你听我说。
顾梦微微闭了闭眼，打断了司序東的话，她咬住下唇，眼泪迅速蓄满了眼底，她却只是执拗地看过去：你可能不懂，如果是保守治疗，只是和心理医生谈话，我自然不会阻拦，我知道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经受不起任何冲击了，所有的风险我都不想承担，也不能让你去冒险，你明白吗？司序東，我们走到这里有多难，你可能不知道，可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看向司序東，眼眶红得厉害。
司序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梦。
即使是在从前她拼命追逐着他的脚步，却是永远无望时，司序東也不曾见过顾梦哭成这样。
在他面前，顾梦永远都是万般努力地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
可是现在，顾梦几乎是泪流满面。
司序東的心脏不可自抑地痛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径自伸手将顾梦拉进怀里，道：别哭了。
顾梦抬眼看过去，泪眼婆娑中，司序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你放心，我没打算去冒险。
你还喜欢我吗？顾梦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她看向司序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答案。
司序東的沉默让顾梦度日如年，良久，司序東方才道：我从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的嗓音微微紧绷，低声说了下去：可是除了你，我没有这样想过要这样保护一个人。
顾梦微微闭了闭眼，哑声道：足够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你会喜欢上我的，像是曾经的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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