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梦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和晏雁的见面也会尴尬如斯。
晏雁坐在警局里，整个人显得都有点颓然，见到顾梦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站了起来，觉得有点尴尬就僵在了那里，许久方才低声开了口：顾梦……顾梦微微颔首，道：你还好吧？恩，挺好的。
晏雁有点紧张地开了口：我……谢谢你。
顾梦微微一怔。
晏雁就低声开口道：我其实之前一直都觉得你不会过来的，听说你不来时，我心底其实还松了口气，但是……她的声音忽然停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梦桌上的东西。
这是那栋房子的房证。
顾梦微微垂眸，道：其实你我心底都清楚，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既然如此，我不想欠着你。
晏雁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你……还有，这是公司的股份，近来云鼎的情况不错，您的股份市值也高了不少，如果您不愿意参与公司的运营也没关系，我可以回购了这些股份，溢价也可以。
顾梦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晏雁几乎微微颤抖了起来。
良久，晏雁方才哑声道：我既然愿意给你，就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这些收回去。
顾梦抬眼看向晏雁。
晏雁闭了闭眼，道：顾梦，妈妈知道之前亏欠了你，妈妈对不起你，这些事情妈妈都知道，也正是因此，这么多年来，妈妈才想着要尽可能地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回报我，我也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什么，就算是我有一天死了，我都……我都不想麻烦到你，这些东西你收着吧，妈妈也该走了。
顾梦沉默良久，这才将晏雁的手拉住了：稍等。
晏雁的面色苍白如纸，没有对上顾梦的目光。
顾梦的心顿时就软了。
她顿了顿，这才开口问道：您现在还有什么资产吗？其实她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不可能，唐靖澜那样的人，连绑架晏雁威胁顾梦和司序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将财产放到晏雁名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晏雁那一瞬间的神色就像是受了惊似的，司序東都诧异地看了晏雁一眼。
晏雁咬住下唇，顿了顿方才道：没有了。
顾梦便也没多想，只点点头应道：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顾梦将手边的一份合同推过去，晏雁几乎是下意识推拒：我不需要……你总要为你自己考虑一些。
顾梦微微蹙眉道。
晏雁看向那份合同，顿时就怔住了。
你不必这样。
之所以没有直接给你股份，而是采取了设立信托的方式，是因为我担心你不能自己保管好财产，顾梦微微垂眸道：这样我也安心些。
晏雁低声道：我给你那些时，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还给我，我也是觉得不需要你还给我，顾梦，你这样，我就觉得我们愈发生份了……顾梦轻轻笑了：我们之间……倘若是从前，我定然不会说这些，但是现在，我想我们也谈不上生分与否了，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希望您觉得一直亏欠我，我也不想亏欠你。
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了，你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我心底难受，也不放心，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的。
谢谢。
晏雁的眼眶微微红了，低声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现在就不必说这些了。
顾梦看向晏雁，第一次觉得这个苍白虚弱的女人有点可怜。
她顿了顿，这才说了下去：往后也是一样，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吧，我们保持这样的状态也好，两个人都能更轻松一些。
晏雁的脸色愈发苍白，点头应了：顾梦……没有别的意思，警方估计要来做笔录了，那我们也就先回去了。
顾梦笑了笑，起身道。
晏雁沉默良久，这才轻声应了：谢谢，这个我不能收……信托的事情是顾梦让我帮忙办的，已经都处理好了。
司序東淡淡道。
他的语气相当疏冷淡漠，一时之间晏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微微垂眸应了。
直到离开警局有一段距离，司序東这才看向顾梦：觉得怎么样？挺好的。
顾梦微微垂眸笑了：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能将这些财产尽数还回去，老实说，我觉得将房产和股份放在母亲那边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晏雁的性格太温软，将那些放过去，我也担心她守不住，而且……司序東顿了顿，道：我很怀疑晏雁之所以没有身份，是因为唐靖澜要求晏雁协助做了什么。
顾梦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是向境外非法转移财产，司序東冷声道：没有身份的人做这些不容易引起怀疑，说是没有身份，其实很可能在境外安排了假身份。
如果真的是如此……顾梦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
对，一旦有人查到了唐靖澜头上，晏雁也很难甩脱责任。
司序東没有说下去，他其实觉得晏雁多少是知情的，否则也不会刚刚那样语焉不详。
顾梦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我多少也察觉到了，只是……我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眼，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是你太善良了。
当时是她离开了迟家，离开时，她明知道迟麓麟已经有了情人，却还是将年幼的你留下来，你会经受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就那样一走了之，顾梦，你觉得现在的她可怜，谁记得当时的你？顾梦抿了抿唇。
不必想那么多，司序東的语气相当淡漠，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往后就看你们往后的相处了。
顾梦点点头应了，见手机响了，便微微蹙眉看了过去：是迟晓晴。
她解释了一句，将电话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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