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雁的嘴唇微微抿紧，许久方才低声开口：顾梦，妈妈其实……她的眼底眉心尽数都是苦意，许久方才道：抱歉，是妈妈不好。
她看了顾梦良久，眼底满满都是痛楚，哑声道：妈妈……妈妈自私了半辈子，到了这个时候，总该为你做点事情，不然妈妈真的不配做你的妈妈，她闭了闭眼，道：我会将事情都说出去的，你放心。
顾梦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您，之前我和司少也说过，您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识人不明，唐靖澜做了太多错事，之前我的一个下属也是，因为唐靖澜的逼迫，父亲为了不影响家人而自杀了……她说到一半，晏雁却是蓦地抬眼：你说你的一个下属？顾梦有点诧异地看过去：是，怎么？是不是叫刘什么……刘娴？晏雁的神色有点说不出的讶然，低声问道。
顾梦意识到不对劲，微微蹙眉道：的确。
那人……我似乎记得。
晏雁的脸色微微有点苍白：她父亲怎么了？之前刘娴的父亲找唐先生借了高利贷，后来刘娴的父亲超付了两倍的本金，可是唐先生仍然觉得不够，每天都对她的父亲围追堵截，后来，她父亲为了不影响家人，就跳楼自杀了。
顾梦紧紧盯着晏雁的表情，晏雁脸色惨白，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她的嘴唇不自然地抿着，道：刘娴……那姑娘找来过家里一趟，但是，靖澜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些事情。
他是怎么解释给你听的？顾梦微微蹙眉。
他说……晏雁良久方才低声道：他说刘娴是来闹事的，后来刘娴就被带出去了，我也没多想。
晏雁虚虚地攥了攥拳，低声道：所以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放高利贷了？顾梦微微颔首：很多年前了吧？晏雁痛苦地闭眼，道：是有些年头了，我只是没想到……顾梦看向晏雁，神色冷静无比地将手中的警方调查记录推了过去。
晏雁看了良久方才低声开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其实不太想做一个商人，他想画画，他人特别好，画的画义拍出去，然后再捐赠给一些贫困小学，和你父亲当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顿了顿，道：我那时候就想，或许这就是命运，命运让我和你父亲分开，然后让我遇到了他。
所以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我其实都信了，我信他是个成熟的商人，却又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信他说他爱我，信他会一直对我好。
晏雁的面色苍白如纸，低声道：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太傻了，怎么就能什么都相信了呢？顾梦沉默良久，这才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没有怀疑过？怀疑是怀疑过，但是靖澜很聪明，他很少给我怀疑他的理由，每次离开时，他都会对我说详细地说明这次去做什么了，有时候说去开画展，我想看，但是苦于没有身份不方便跟着，他也会将画展的图片实时传给我。
晏雁苦笑道：我其实只是不明白，他何必为了我花费那么多心思？是啊……何必呢？如果只是为了骗晏雁，其实当真没有这个必要。
他可以利用其他女人，她们也会心甘情愿地帮忙，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身边。
可是他没有，或许是因为和晏雁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账户名和密码都在这里，你们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去查。
晏雁拿过纸笔，在上面犹豫着写了三个账号，这才推过来，道：其他的事情，唐靖澜从来都不让我参与，我也的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些钱你自己能控制吗？顾梦蹙眉问道。
晏雁摇摇头：不能，这些钱只是放在我的账户里，唐靖澜说是和公司运营有关，我不太懂，所以也不常问。
顾梦颔首应下，这才道：你在这里也好，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晏雁苦笑：唐靖澜如果当真想要杀我，其实不必等待这么久的，我离境之前也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想要动手，那时候随时都可以，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你放心。
顾梦这才神色复杂地应了。
晏雁看向顾梦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好了，你也快去忙吧，这件事……我没能帮上什么忙，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就直接和我说。
顾梦本已经起身了，闻言脚步便是微微一顿，她回头看向晏雁，眼底添了三分不忍：您之前一直没有这样配合……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从那么久以前就在骗我。
晏雁低声叹了口气，道：顾梦，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担心司少在骗你吗？因为你可能不懂那种感受，妈妈也不想让你懂，你将一颗心递上去了，人家弃如敝履，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体会到。
顾梦看向晏雁，良久方才轻轻握了握晏雁的手：您等我消息，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和您说的。
晏雁垂眸笑了笑。
顾梦逃也似的离开了，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晏雁轻叹了口气，就见旁边的一扇门开了，司序東的神色很是平静，看向晏雁道：她不会感受到的，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我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利用顾梦。
晏雁怔住，诧异地看向司序東：你怎么……司序東平静地笑笑，显然是将刚刚的一切尽数听清了：抱歉，我不太放心顾梦单独和你在一起。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晏雁怔忪地看了司序東良久，这才忍不住垂眸笑了：顾梦不像是我，她没错信于人，真是太好了。
司序東看了晏雁良久，这才径自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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