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记得盛诗雨。
前世她和司序東结婚的那天，盛诗雨似乎也来过，在结婚典礼上哭得泪流满面。
仔细想来，那天盛诗雨似乎和自己说过很多话，现在还让顾梦记忆犹新的，却只有盛诗雨指着当年的伴娘林凝笑得花枝乱颤，她说：你还相信林凝和你是朋友？你可别是个傻子吧。
那时候林凝是怎么说得来的？似乎是极为愤怒地拉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可是顾梦依然记得那时候司序東看向盛诗雨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探寻。
只可惜，当时的自己被嫁给司序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来得及细究那个眼神的深意。
现在想来，盛诗雨当年看自己时，也不知道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她看着自己和林凝成双结对地出现，看着林凝一点点将自己毫不留情地踏入尘埃。
难怪当年盛诗雨会问自己那句话……你可别是个傻子吧。
多么精辟，简直是一语中的。
顾梦微微垂眸，淡淡笑了笑。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二天顾梦一下楼，就看到司序東正坐在早餐桌旁，陆薇薇和迟晓晴都不在，只有迟麓麟一个人颇为紧张地坐在对面。
顾梦微微有些诧异，径自走过去：司少怎么来了？刚好有些招投标的事情要和迟先生商量，司序東顿了顿，语气颇为平静：顺便捎你去公司。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顾梦微微一怔，看了司序東良久，司序東淡然自若地转开目光，道：迟先生要说的就是这些？对……迟麓麟闭了闭眼，道：司少，我希望您可以相信我。
当然。
司序東将手边的茶杯放下，淡淡笑了：迟先生说的话，刚好都在我面前这份内控自查手册上，我们公司也是一一验证过的。
迟麓麟看着司序東从未翻开的那个册子，脸色顿时苍白几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司序東分明最近一直在对顾梦表达好感，也会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
良久，迟麓麟方才尴尬地笑笑，低声道：啊，对，那对……他顿了顿，这才看了一眼顾梦，道：司少觉得顾梦怎么样？这一晃眼的时间，顾梦去天宸地产也有一个月了。
顾梦适应地很快。
司序東平静道。
是啊，你说之前顾梦那么喜欢你，没想到这么一来，顾梦居然就成了天宸地产的人。
往后啊，我们司家也要有赖司少多多照拂呢。
迟麓麟不太擅长这样的交际模式，却还是压低声音说着。
司序東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有机会的吧。
那就好，这次的招投标也是，司少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就已经感恩不尽了，不过司少，迟麓麟看了顾梦一眼，这才看向司序東笑道：您说，如果将来您真的和顾梦走到一起了，这顾梦家里落魄了，司少面上也没光不是？顾梦的脸色顿时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她轻咳一声，看向迟麓麟。
迟麓麟却只是笑着看向司序東。
司序東便也笑了，将手中的杯子推开，道：迟先生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多担心一下现在的招投标。
事实上，我认为云鼎并没有将功夫放在标书上，标书的内容华而不实，里面还有错别字。
尽管时间短暂，可是我本以为，一个陷入绝境的公司，会号召自己的员工全神贯注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这次招投标中，可是很显然，你们并没有做到。
迟麓麟的冷汗差点下来了，良久方才嗫嚅道：对，是我监管不力。
走吧，差不多倒是见了。
司序東看到顾梦将最后一口咖啡喝了，这才淡淡道。
顾梦点点头，道：那我先去公司了。
去吧，去吧。
迟麓麟长叹了口气，眼底也显出几分无奈来。
一路上，顾梦轻声开口：有人传闻，说司少将这次机会给了云鼎。
高管？司序東闭目养神，只淡淡问道。
顾梦摇摇头。
司序東倒是没多问，道：是有这个考虑，只是现在看来……云鼎未必没有利用这次泄露的标底，将标底转手卖了，亏他想得出来。
顾梦侧头看向司序東，轻轻抿了抿唇。
司序東的眉头微微蹙起，淡淡道：顾梦，你的判断力有问题，对林凝也是，对迟麓麟也是。
顾梦微微一怔。
迟麓麟将标底卖了，人们未必能将责任归咎于他，可是你呢？司序東淡淡问道：你觉得你能逃脱干系？顾梦摇摇头，道：我只是……林凝也是，她做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揭发出来，她并未将你当做她的朋友，是你在一厢情愿。
司序東沉声道。
顾梦看向司序東，没来由地微微弯起唇角：你能看出来？你觉得有人看不出？司序東蹙眉反问。
顾梦却笑意更深了几分：确实有。
前世的司序東不就是没看出来？不仅没看出来，而且还相当喜欢林凝。
顾梦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挺有趣的，现在司序東在这里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自己，可是前世呢？她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前世司序東看向林凝时不同寻常的眼神。
那样的目光，如果司序東肯那样看向前世的她，她可能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沉默良久，顾梦方才道：招投标的事情，我也觉得的确是父亲将假的标底泄露出去了，我之前也是怀着试探的心思，这才将标底文件放在了那里，之后怎么做，你放心……我都知道，她顿了顿，道：至于林凝，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什么都看不出？你若是看得出，何必还……司序東难得语塞。
顾梦微微垂眸，这才轻轻笑了：司少，有时候我看不懂的人是你。
司序東要求自己不能隐瞒他，可是……凭什么？现在他们的关系，何时到了那么亲近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