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沐颜这样一折腾,顾梦和司序東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
顾梦和司序東推门的动作小心翼翼,下一秒就微微怔住了。
迟济桓还没睡,小小的孩子显然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靠在沙发上低声念叨着什么,顾梦一阵心疼,紧忙过去将迟济桓扶住了:怎么了这是?钟清源低声道:一直都不肯去睡,我说了您和司少在外面有事,今天可能没办法回来,可是小少爷这……迟济桓显然是有点困懵了,他眨眨眼,看向顾梦,又看向旁边的司序東,这才松了口气:妈妈爸爸回来了。
迟济桓的声音还是有点奶声奶气的,顾梦看着心疼,摸了摸迟济桓的头,低声道:下次有这种情况就早点去休息,爸爸妈妈又不会不回来。
以前爸爸妈妈出去忙,都会和宝宝说的,今天就没说。
迟济桓认真道。
顾梦忍不住看了司序東一眼,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迟济桓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他从来都是乐观而快乐的,他心底的不安全感,从来都没有这样强烈地体现出来。
顾梦以为,美国那段日子,她没办法忘记,可是迟济桓可以。
毕竟迟济桓还小,毕竟……那些仓皇的岁月,其实自己将他护得也还好。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忘不掉的,迟济桓同样忘不掉。
顾梦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迟济桓的头:好了,这次是妈妈忘了和你说,下次不要等了,知道吗?司序東始终静静站在不远处,闻言径自走了过来,将迟济桓一把抱了起来,道:看你也精神了,爸爸和你说两句话?迟济桓缩了缩脖子:恩。
顾梦犹豫地看向司序東,司序東没所谓地笑了笑:我和桓桓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梦抿抿唇,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她还想劝,司序東摇摇头,抱着迟济桓进房间了。
顾梦轻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钟清源,钟清源道:小姐,我也觉得小少爷这样下去不行,他这不是第一次了,少爷能说动的话,其实是最好。
顾梦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司序東将迟济桓抱进房间,这才开口道:桓桓,之前在美国时,是不是很想爸爸?迟济桓的眼眶微微红了。
司序東鲜少和他说起这些,小小的孩子,其他事情或许还有解释的余地,只有这一件事……是迟济桓永远都没办法忘记的。
那时候,老师教我father,我不敢说。
迟济桓小心地勾住司序東的脖子,低声道:我说了,妈妈会难过。
司序東看着迟济桓,心软的一塌糊涂。
那时候是爸爸的错,所以和妈妈分开了很久,但是回来了以后,爸爸还和你,和妈妈分开过吗?司序東温声问道。
迟济桓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
司序東笑了笑,道:桓桓,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往后……往后就一定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迟济桓认真地看了司序東良久,这才轻声道:真的吗?恩,爸爸和你保证。
司序東认真道。
迟济桓低声道:他们都说……司序東微微蹙眉,迟济桓眨眨眼,强忍睡意:说……见迟济桓说不出口,司序東心底大概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摸了摸迟济桓的头,道:你是相信他们说的话,还是相信我?迟济桓抿抿唇,看向司序東,低声道:相信爸爸。
相信爸爸就去睡觉,司序東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将小家伙安顿好,这才扶着他的床沿开口:不用理会那些,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我不可能骗你,更不可能骗你妈妈。
迟济桓认真地看了司序東良久,这才笑眯眯地应了:恩。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声道:爸爸晚安,也和妈妈说晚安。
司序東就觉得心底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
司序東回到房间时,就见顾梦已经躺下了。
见司序東回来了,顾梦就将手机收了,低声道:好了?恩,好了。
司序東点头应了,想了想又问道:一直在等我?你之前说……你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顾梦迟疑着问道。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会儿,道:有些时候我也会想,人喜欢一个人,究竟能喜欢到什么程度。
顾梦微怔。
他环着顾梦的腰,声音低低的,就响在顾梦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语调让顾梦耳畔一阵温热,他的语气却始终是不紧不慢的: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倘若换做是我,或许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的。
顾梦微微蹙眉,总觉得司序東记起来的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司序東说的话,没来由地像极了前世的他们。
顾梦不安地动了动,司序東就垂眸笑了笑,道:没关系,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更重要的,是以后漫长的时间。
而司序東知道,那些才是他们的人生。
顾梦闭了闭眼,主动凑上去,吻住了司序東的唇。
他的唇瓣微凉,笑意渐深。
很快,顾梦就安心地躺在司序東身侧睡着了,司序東沉默半晌,这才支起身看顾梦。
她的睡颜很安静,呼吸清浅,司序東看了顾梦好一会儿,这才爱怜地轻轻拨弄了一下顾梦的额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些事顾梦也记得。
那些混沌的记忆,他一度和今生弄混了,那些荒诞的梦境,似乎就是他们真实经历过的一切。
说起那些时,顾梦并非没有反应。
只是真正想来,司序東更希望那些只是自己无谓的杜撰。
他更希望那些冷待,顾梦从未感受过,那该多好。
司序東微微垂眸,轻轻摸了摸顾梦的头。
还好,现在他们还在一起。
或许他们的确不是命运的宠儿,但是他们能够逃脱命运的桎梏,这或许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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