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晏雁方才尴尬地张了张嘴，小声道：那个，我没有想到……司序東淡淡笑了笑，双手插兜的姿势平添了三分潇洒，他淡淡开口道：晏雁女士，好久不见。
晏雁也没想到司序東用了个这么平常的招呼方式，她有点狼狈地啊了一声，这才匆匆道：恩，对，好久不见。
不过，依我看来，晏雁女士似乎并没有很想见到我们，顾梦，我们似乎打破了晏雁女士平静的生活，走吧，我们也该进去了。
司序東单手护了一下顾梦，平静道。
晏雁的手猛地一颤，她看向司序東，又迟疑着看向旁边的顾梦，良久方才低声开口：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们，顾梦，我……她的嗓音颤抖地厉害，顾梦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是司序東显然没打算继续听下去，他就像是真的只是为了慈善晚会而来的似的，径自去门口登记了。
晏雁就觉得自己的喉头隐约有点血腥味，她闭了闭眼，强自弯了弯唇角，这才跟上去签到了。
好在这是港城。
迟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在港城是燃不起什么风波的。
顾梦和司序東进去落了座，顾梦这才看向司序東：我以为……以为我会等着晏雁想通？司序東好笑道：那不是我的习惯，如果晏雁女士始终想不通，那么至少她还要做完她该做的事，这次千里而来，唐靖澜不可能没有给晏雁指派任务。
顾梦叹了口气，看向司序東道：然后我们再逮个现行？这是下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晏雁之后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
司序東淡漠地笑了笑。
顾梦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晏雁，晏雁显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顾梦和司序東，此时的她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很快，慈善晚会就开始了，前面是例行的义拍环节，司序東拍了几件珍藏，更多的时间则是用来和顾梦说话了。
顾梦刚才还紧张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梦再抬眼时，刚好台上取来了一件新的拍卖品。
这是唐靖澜先生捐赠的钻石原石，主持人含笑道：因为纯度相当……顾梦微微蹙眉，低声念道：钻石……司序東看了顾梦一眼，道：钻石怎么了？没什么，只是之前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钻石的事情……顾梦微微蹙眉，总归是想不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有人已经在举牌了。
有人开口问道：请问这个钻石有证书吗？主持人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人，这才开口道：唐先生没有提供给我们。
有人沉默了下来，还有人继续在抬价。
顾梦没有动，只是低声道：我觉得不太对劲。
司序東微微颔首，嘱咐旁边的钟清源道：将这些依然在参与竞拍的人名字记下来，尤其是最后的买主。
钟清源神色凝重地应了。
不远处的晏雁显得愈发坐立不安，顾梦看了一会儿，这才蹙眉道：我想和晏雁谈谈。
司序東不赞同地蹙眉：她现在的状况不对劲，你确定要现在和她谈？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总觉得之后就没有机会再谈什么了。
顾梦低声道。
司序東沉默片刻，点头应了：好。
顾梦和司序東一并起身，晏雁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甚至有点想要落荒而逃。
顾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轻叹了口气，对晏雁做了个手势。
一个简简单单的手势，晏雁却像是一瞬间僵住了似的，良久方才轻轻闭了闭眼，忽然一抬手，厉声道：别过来！顾梦的脚步猛地顿住。
晏雁的声音很大，她摸出来的东西更是让旁人近乎大吃一惊……枪！是枪！这是怎么带进来的？就是啊，安检呢！都别动！晏雁的声音无比凄厉，她挥舞着手中的枪，脸色苍白如纸。
顾梦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向不远处的晏雁，低声开口：妈妈。
晏雁的手猛地一颤，看向顾梦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凄然：顾梦……您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我只是想要和您谈谈，这是你最后的出路，也是唯一的……晏雁朝天放了一枪。
司序東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顾梦面前，余光看向旁边的一切。
可是晏雁根本没有给司序東或者顾梦反应的时间，她向顾梦举起了枪：你一直在妨碍我，从小就是如此，顾梦，你一直在妨碍我……顾梦的心猛地提起，她知道便衣警察的存在！她只是不知道，晏雁到底知道不知道，一旦她继续开枪，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便衣警察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将她击倒！晏雁只是死死盯着顾梦，嘴唇翕合，许久方才哑声道：都结束了，真的，这次是真的都结束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顾梦看到那偏离的枪口，与此同时，她近乎撕心裂肺地开口：不！血色在眼前蔓延开来，司序東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顾梦的眼睛捂住了。
顾梦的声音都跟着沙哑了，整个人都跟着软倒下去：不……晏雁不想杀她，如果她想，她有无数个机会，哪怕是在机场，那是她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可是顾梦知道，晏雁不想杀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混乱无比的人群中，顾梦只是低声喃喃道：你不用护着我的，妈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我。
她的手几乎没有半点力气，只能颓然地将司序東的手轻轻拉开。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却还是鼓足勇气，看向不远处的晏雁。
只有这一刻顾梦方才发觉，其实她很久没有叫过她妈妈了，那样亲近的词汇，太久没有叫过了。
顾梦的眼泪几乎是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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