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的目光犹豫着落在司序東身上,嘴唇微微抿紧。
司序東站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有移步的意思。
顾梦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况,仿佛面前隔着一个人,也仿佛隔了千里万里。
我以为……顾梦干巴巴地开口:我以为这是李慧成的房间。
刚刚的确是,司序東顿了顿,道:我们出去说。
他说着就要去牵顾梦的手,顾梦没说话,脚步却也没有动,只是抬眼看着司序東。
司序東怎么会不知道顾梦有多么执拗?他轻叹了口气,道:顾梦。
顾梦最喜欢听司序東叫她的名字,连带着整个声音都温和了几分。
可是这一次,顾梦没动,低声道:黎先生也在,刚刚他说要陪我上来,我拒绝了。
而现在,我想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顾梦看向司序東,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司序東沉默半晌,还是让开了半侧。
顾梦径自向前,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人。
眼熟吗?据说以前在云鼎和天宸都做过一段时间的技术工。
司序東淡淡道。
冒名顶替的李慧成被五花大绑,脸色难看地要命,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虚弱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顾梦微微蹙眉,心说怎么就至于这样了?他的嘴也被胶带死死封着,司序東道: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罢了。
他做了什么?顾梦顿了顿,低声问道。
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些,你觉得他为了什么?司序東不答反问。
钟清源将一堆药瓶放在了桌上。
顾梦一一看过去,脸色就愈发难看了几分。
你现在觉得他如何?司序東沉声问道。
顾梦沉默良久,这才道:现在知道错了还来得及吗?司序東轻笑一声,摸了摸顾梦的头。
他的动作那么顺手那么轻柔,下面冒牌的李慧成简直都要吓傻了,顿时挣扎地更厉害了。
顾梦犹豫了一下,轻轻捏了捏司序東的手。
良久,顾梦方才哑声开口:注意一点,你的身份比较敏感,别让人抓住把柄。
司序東平静地笑了笑,神色依然是如一的淡漠清冷。
他抓过顾梦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平静道:别担心。
顾梦出去时,就见黎霂言就站在门口,神色冷峻。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破一切,顾梦抿抿唇,开口道:里面……我不是现役警察,所以里面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
黎霂言平静道。
顾梦微微一怔。
更何况,黎霂言的目光和缓几份:我可以理解司少的做法,对这种做法我本身是不反对的。
他们从不支持以暴制暴,但是顾梦知道,他们都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不遗余力。
这就足够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同类人。
顾梦在门外静静等了很久,直到门再次打开。
看到黎霂言,司序東显得并不惊讶:你也在。
处理好了?黎霂言站直身体。
警察到了吗?司序東反问道。
没有,我想你应该另有打算,就让他们回去了。
黎霂言平静道。
司序東微微有点惊诧,挑挑眉应了:谢谢。
不必,应该做的。
黎霂言平静地笑笑,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能用这人做饵,把唐靖澜吊过来吗?有点困难,唐靖澜很谨慎,更何况现在这种时候,唐靖澜连这种腌臜手段都用上了,想来也是铤而走险了。
司序東沉声道。
黎霂言略一沉吟,微微颔首:别的尚且不提,那批货对于唐靖澜而言,应该是相当重要。
的确。
司序東应了。
这人知道吗?黎霂言蹙眉问道。
司序東没应声,只是看了黎霂言片刻,这才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们谈谈。
黎霂言微不可察地蹙眉。
顾梦的手微微攥紧,似乎是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眼,道:稍后和你单独说,黎少还会在顾城待上几天吧?黎霂言微微颔首,点头应了。
司序東这才笑笑,伸手揽过顾梦:走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顾梦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到了车里,顾梦方才松开了司序東的手,轻声问道:是我母亲的事,对吗?司序東不置可否,顿了顿方才道:你对黎少还算熟悉,对吧?对,这种纵横警界商界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
顾梦说道。
司序東就笑了笑,点头应了:的确。
我母亲的事……顾梦的语气有点踟蹰。
那件事我会处理,晏女士已经有案底了,而且这些年究竟做过多少事,或者说协作过多少事,谁都说不清楚。
想要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回来能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比想象中的更难。
司序東的语气平缓,顾梦却是觉得心底忍不住的担忧。
如果这件事暴露了,会对你有怎样的影响?天宸地产是上市公司,你在顾城也是公众人物。
顾梦低声道。
司序東笑笑,轻轻亲了一下顾梦的侧脸:别担心,没事的。
还有……虽然晏雁女士自己没说过,我始终觉得当年的事情怕是另有隐情。
夏家女主人的死……像是沉甸甸的石头,顾梦知道,这件事一天不揭开,就会有人一天在背后蠢蠢欲动,说云鼎的底牌不干净。
顾梦没来由地想起之前,司景深还在时就曾说过:序東何必要找个这样的人?家事混乱背景也不干净,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那时候一切还没开始,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回头。
司序東始终拉着顾梦的手,就这样无怨无悔地走到了今天。
今天那个人,顾梦顿了顿,轻声问道:没事吧?没有外伤。
司序東平静道。
顾梦心底紧了紧。
司序東侧过头看她,就见顾梦的脸色微微泛白,他轻声问道:吓到你了?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
顾梦哑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