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和司序東走进会场时,迟麓麟就在远远地看着。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神色相当冷厉。
直到顾梦和司序東走到台前,迟麓麟这才强自低下头去。
欢迎大家来到云鼎公司的二十周年晚宴,很高兴能够有各位这么多年的一路陪伴。
顾梦言笑晏晏,对着众人微笑举杯。
迟麓麟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设想过无数次,待到云鼎二十周年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他会用怎样的表情站在众人面前,又要如何说起云鼎这些年的故事。
可是迟麓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云鼎现在的的确确是越来越好了,可是也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迟麓麟站在原地,手背几乎迸起青筋。
顾梦在台上越是风光无限,迟麓麟心底就越是憋屈,简直都要呕出病来了。
人们像是得了淡忘症似的,全然忘记了刚刚在外面的不愉快,互相推杯换盏,气氛好的不得了。
顾梦微笑着走下台,记者们一拥而上:迟小姐,这些年来云鼎也经历过很多风波,我们很想知道您一般都是怎样应对的。
这个问题简单又不苛刻,顾梦微微笑了笑,道:很显然,这和公司各位伙伴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这么多年以来,云鼎始终秉承着一个原则,就是没有人比我们公司的每一个人更加重要,因为有了各位伙伴的努力,所以才能让我们在风浪之中无往不前。
迟小姐这番话说的真是……值得让我们很多企业家好好反思,都说企业最重要的财富就是人,迟小姐也觉得当真如此吗?记者含笑问道。
顾梦微微颔首:没错。
可是迟小姐这样说,似乎没什么说服力,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迟小姐,刘娴是贵公司您曾经最重视的属下吧?记者笑意渐深,显然是已经有了打算。
来了。
顾梦就知道,刚刚那一幕,在这样热闹纷繁的场合下,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顾梦看向面前满脸都是得意笑容的记者,沉默片刻方才微微笑了笑:对,没错。
那么刚刚很显然,我们看到的就是……那记者沉声道:就是刘娴想要给迟小姐下药,被迟小姐扭送警局的一幕,其实我们也不希望在这大好的日子里看到这种事情,但是我们很抱歉,既然身为记者,我们就必须要替大家问个明白。
的确,因为众所周知,云鼎现在是打算上市的企业没错吧?一个想要上市的企业,是不应该在企业内部管理上出现这种事不是吗?迟小姐,大家都说您是良心企业家,想来您也不希望这样的隐瞒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误会不是吗?另外一个记者跟着点头应了。
顾梦的手微微攥紧。
她的神色一片平静,手心却是微潮。
他们都在用讽刺的语气,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起这些。
可是只有顾梦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诧异。
顾梦想过那么多可能,唯独没有一种,是刘娴背叛了她。
顾梦沉默片刻,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她抬眼看向那个记者,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没错,我的确是很难过。
记者微微皱眉,心说不是吧?这么轻松地就认下了?顾梦平静道:对我而言,我能够保证公司的大多数人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而奋斗的,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刘娴,她跟随我并肩作战很多年,我也很相信她的人品。
这一次或许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也仅仅针对我个人,而并非针对云鼎,个中内情,想来各位也不甚清楚,今天我在这里也不赘述了。
那记者干笑几声,道:可是说到底,这和云鼎也是息息相关吧。
顾梦只是平静地看过去,眉梢微挑:这位记者……你是华媒的刘转云是吗?迟小姐,您这样就不好了……您被我问起名字都如此紧张,我不太明白原因。
顾梦微微笑了笑,道:刘记,其实我和记者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我想我们都很清楚,造谣生事意味着什么。
刘转云的脸色白了白,良久方才干咳一声道:抱歉,我……没什么可抱歉的。
顾梦的唇角微微弯起,淡淡道:这是云鼎的二十周年,而很显然,您现在关心的并非是云鼎,那么您不是我们欢迎的客人。
刘转云根本就没有想到,顾梦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态度。
清醒而理智。
她以为顾梦会毫不犹豫地去搬救兵,可是她没有。
顾梦只是淡然自若地站在这里,而刘转云已经失去了一切。
良久,刘转云方才低声道:抱歉。
请。
已经有保安过来清人了。
刘转云的面色愈发苍白几分,悄然无声地走了出去。
顾梦这才看向剩下的记者,淡淡笑了笑,道:还有谁要提问吗?迟小姐,这些年云鼎的确是有上市计划吗?迟小姐,您对于云鼎的未来是怎么考虑的?您还记得云鼎的美国分公司吗?听说现在那个公司已经独立出去了,您未来有将云鼎美国分公司合并回来的规划吗?顾梦一一笑着应了,到了后来,气氛愈发热烈,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迟小姐,您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顾梦微微一怔,唇角的笑意愈发轻柔:的确。
那么司少舍得让迟小姐如此奔波吗?有记者忍不住将话题丢给了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司序東。
司序東微微一怔,抬眼看向顾梦。
他们眼底眉心的默契显露无疑,司序東平静地笑了笑,道:我相信顾梦有兼顾的能力,当然,我也会记得叮嘱她不要太累。
是啊,毕竟迟小姐和司少的感情这么好,想必财产也早就……那记者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两人还没结婚,顿时就怔住了。
司序東看了顾梦片刻,微微笑了笑,在镁光灯前,他的神情是如此笃定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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