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麓麟说这些时,语气都是说不出的快意。
晏雁安静地听着,良久方才笑了笑,道:这样说吧,我现在其实并不在意你如何,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了,而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东西是不是在你的手里,如果在你手里,那么就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你知道唐靖澜的手段。
我也知道司少他们这次的来意,如果真的有那所谓的东西,拿到了对你我都不好,晏雁,我就不懂你在想什么,又或者,你究竟是在为谁卖命。
迟麓麟不悦道。
晏雁没再开口,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她只感觉嗓子有微微的甜腥味,良久方才轻轻笑了笑:和你没关系了。
她这一生其实都不得顺遂,之前以为那是肆意妄为,可是实际上不过是另外一种自欺欺人罢了。
而现在,一切终于都找上了门来。
……顾梦和司序東回去时,晏雁静静跟在后面,跟了几步似乎是恍然:我走错了。
司序東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看向旁边的顾梦。
顾梦的嘴唇微微抿紧,神色有些许不忍,倒是晏雁先开口了:这种时候我不适合和你们走,你们去吧,好好处理你们该处理的事情。
她的眼神微微含笑,顾梦没坚持,低声道:找好酒店了吧?恩,都找好了,你放心,还有……晏雁顿了顿,道:我回来的事情,没和你外公说吧?还没说,妈妈想见外公一面吗?顾梦下意识问道。
不必了,晏雁显得有点惶急:没说就是最好,我就是想说千万别说,说了就……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顾梦微微蹙眉。
没什么意思,晏雁的笑容显得说不出的温柔,顿了顿方才道:我先走了。
直到晏雁走远了,司序東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梦,欲言又止。
顾梦有点诧异地看过去:怎么?没什么,我一会儿去见姚采薇一面,然后一些具体情况我回来再和你说。
司序東笑笑。
顾梦想了想,百无聊赖地应了:好。
她最近身子愈发惫懒,姚采薇那边的一堆混沌事情,她倒是也不愿意去牵涉过多了。
先送你回去。
司序東笑笑,道。
待到将顾梦送回了家,司序東这才看向钟清源:晏雁的病没好转吗?似乎是愈发严重了,钟清源叹气:司少您也知道,晏雁女士查出这个病就已经是晚期了,我听经常去检查的医院医生说,晏雁女士三个月前就开始咳血了,她自己也不愿意重视,我们也无能为力……司序東沉默半晌,道:她在顾梦面前尽量藏着这些,就让她藏着吧,别说出去了。
可是司少……钟清源犹豫了一下。
既然治不好了,最后的日子晏雁女士想要安静地走,就别打扰了。
司序東低声道。
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循环往复,司序東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于晏雁而言是好是坏,可是命运似乎早已经做好了抉择。
在命运面前,很多事情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司序東叹了口气,道:就按着晏雁女士的想法,保守疗法吧。
好。
钟清源点头应下。
司序東见到姚采薇时,姚采薇整个人形容颓唐,坐在里面有气无力地看过来,看到司序東的瞬间,她的眼神终于微微变了,吃吃地笑了一声:司少,你想让我死,我是明白了。
她现在什么情况?司序東蹙眉看向彼端的警察。
该招的都招了,只是在等检察院那边的程序了,不过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看守所的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司序東微微蹙眉看了姚采薇一眼,这才道:精神不正常?对。
那人无奈道:经常半夜发疯,有时候看起来挺癫狂的。
是么……司序東打量了姚采薇一会儿,轻轻叩了叩桌面,道:这样吧,我单独和她聊聊。
这……警察显然有点迟疑,但是旁边的警署长点了点头,他也只好应了:那好。
见旁边的人都出去了,姚采薇紧绷的神经却依然没有半点缓和,她静静看向司序東,咬牙道:你说吧,你有什么事?你在迟家老宅待了很久,之前迟家老宅开过一次酒窖,知道吧?司序東问道。
姚采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吃吃地笑了一声:忽然问起我这个,我倒是有点意外。
意外吗?司序東也跟着笑了一声:我以为对你而言,这个答案是信手拈来,毕竟……你应该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我不了解。
姚采薇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虽然人在迟家,但是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因为根本没有人重视你,不是吗?不管是唐靖澜,还是迟麓麟,如果迟麓麟真的在意你,真的喜欢你胜过那个一无是处的陆薇薇,那么他早就该给你一个名分,你当时无论如何都没有争取到不是吗?姚采薇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她知道这些话应该是激将法,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忽视。
可是她在这里太久了,漫长的时间里,她很少听到外界的声音。
更何况……这个人是司序東。
可是现在,她听着司序東满是讽刺的一句话,心底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压抑感。
她沉默片刻,竭力为自己挽回道:司少,其实这些话我不想用来形容您的,但是……没人说过你和迟小姐越来越像了吗?迟小姐一直都以尖酸刻薄著称,可是您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您之前对我们都很宽厚,也很仁慈。
姚采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唇角带了三分恍惚笑意,道:您自己没想过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宽厚仁慈,我从来不认为有人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我,司序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他微微弯了弯唇角,道:倒是有很多人说我和顾梦越来越像了,我将这当做称赞。
谢谢。
姚采薇简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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