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顾梦难以置信地抬眼看过来。
是什么事故？顾梦几乎是下意识问了出来。
司序東摇摇头笑了一下：空难。
顾梦的手指微微绷紧，良久方才哑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因为什么事情什么行程吗？记得，放心，那些事情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不会再重演一次了。
司序東没有细说，只是看向顾梦问道：你以为后来怎么了？顾梦的嗓音微微滞涩。
她以为……在她所有的梦境中，司序東后来都和林凝在一起了，琴瑟和鸣，委实是羡煞旁人。
她以为，自己离开以后，他们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司序東后来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
顾梦微微抿了抿唇，许久方才道：没什么，她心有余悸地抱了一下司序東，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这才闭了闭眼笑了：还好现在你没事。
还好你还活着，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从前是我不知道珍惜，我……司序東下意识想要开口。
顾梦摇摇头，笑了一下道：前世你不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时候我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做出了那种事情，也难怪你一直对我印象不好。
她神色无比平静，只是笑着说道。
司序東却只觉得心如刀绞。
纵使他们的开始错了，也不代表他有权利毁了她的一生。
顾梦为了那份喜欢，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倘若没有这一生，他们是不是就彻彻底底分开了？顾梦就会带着对他的恨意，永远地长眠海底。
司序東不敢再想下去，只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我什么？顾梦微微怔忪，看向司序東的眼睛顿时了然：对于你而言，可能是因为你才刚刚想起来当年的事情，所以还觉得蛮对不起我的。
可是对我而言，那些仿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现在。
前世我就喜欢你。
司序東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顾梦睁大眼睛。
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始终认为，那样混沌开始的关系，最终无论如何都不该拥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所以我一直在拒绝承认对你的感情。
司序東闭了闭眼，低声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那时候……我的确对你不好。
顾梦没说话，良久，她方才垂眸笑了。
我那时候第一次觉得，日久生情其实是假的，如果一个人最初就不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么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顾梦的笑容微微发苦：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我最初的做法的确是错了。
可是后来，我就愈发绝望了，因为我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希望。
所以今生重回，顾梦对他避之不及。
可是司序東依稀记得，哪怕是那天晚上顾梦凌晨醒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他，第一反应还是要给他煮一碗汤。
她习惯性地照顾他，关心他，像是已经刻入骨髓。
司序東低声道：抱歉。
尽管现在说对不起也是无济于事，但是司序東知道，这一句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
他拥住顾梦，在她的额头落下细密温柔的吻，连同唇边的呢喃一起吞入腹中：抱歉，顾梦……我很抱歉。
顾梦的眼泪蓦地落了下来。
前世今生，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仿佛波涛散尽，而他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顾梦知道，曾经自己那么那么放不下的，那样郁结于胸口的，终于可以化作陈年的一捧沙，悄无声息地任由流逝了。
良久，司序東方才轻轻吻去了顾梦的眼泪，哑声道：以后就都好了。
还有……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司序東其实很难想象，顾梦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一次答应了他的表白。
顾梦微微垂眸，良久方才轻轻笑了笑：我也很高兴，你能对我坦诚这些。
那些经年的岁月终于被轻轻放下了，顾梦眼底还有泪，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放松。
我想着，明天等你好些了，我们……你现在还在月子期间，需要好好休养，想什么呢。
司序東义正言辞地阻拦了她。
顾梦呆了呆，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想说，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去见一下南妍。
司序東莞尔，看向顾梦的眼底带着三分促狭：好。
你……你简直……顾梦甩甩手，径自出去了。
司序東笑笑。
他知道自己要用余生加倍地对她好，只有如此，方才能够弥补前世的遗憾。
他知道自己做得到。
迟济桓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声道：爸爸。
恩，进来。
司序東笑了一下：怎么了？刚刚慕雪对我笑了。
迟济桓笑眯眯地说着。
司序東一怔，眼底眉心添了三分笑意：是吗？我和慕雪说了一会儿话，慕雪就对我笑了。
迟济桓在司序東旁边蹭了蹭，这才问道：爸爸好点了吗？好多了，尝尝？司序東说着，将手边的红糖银耳羹递过去。
迟济桓小口喝了一会儿，这才认真道：爸爸，你在真好。
司序東有点怔忪。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妈妈很少这么开心，妈妈总以为我小不记得，但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迟济桓沉默一会儿，这才轻轻搂了一下司序東的脖子：南叔叔他们都不行，还是爸爸最厉害。
司序東的手微微一颤，许久方才笑了笑：是你妈妈最厉害。
是她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她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到了他，也等到了一个家。
司序東摸了摸迟济桓的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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