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我们来日方长

2025-04-02 01:11:06

小火车摇摇晃晃地将两人送到了山顶,顾梦忍不住裹了裹衣服,还没开口,就被司序東不动声色地拥了个满怀。

顾梦将有点冷三个字吞入腹中,唇角眉心都带着笑。

这会儿距离落日还要半小时左右,司序東看着顾梦,笑笑道:先下去待一会儿吧,不必那么早来观景台。

我听说一会儿观景台人会有点多。

顾梦说着,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

司序東笑了一下,还是不由分说地将顾梦揽下去了。

这些年港城的变化倒是不大,从旁边的咖啡厅看下去,依然可以看到下面灯火渐渐亮起。

顾梦看了一会儿,这才轻声笑了:今天来这里,还真是挺适合。

从高处往下看,这种感觉太美好。

司序東看向顾梦,顾梦笑意渐深:我曾经想过,或许我终其一生都没可能追上你了,谢谢你。

司序東微微怔了怔,轻轻揉了揉顾梦的头:你没必要谢我,我从来都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倘若是换一个人,司序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倾注这么多耐心。

是顾梦一步一步,无比坚持地走到了这里。

顾梦向旁边靠了靠,靠在了司序東的肩上,唇角眉心尽数都带着笑。

……半小时后,顾梦看着灯火渐渐覆上这座繁华的城。

我们差不多也该上去了,我听说这里人会很多,我怕一会儿最好的观景点就没了。

顾梦拉着司序東匆匆道。

司序東点点头,唇角带着微微懒怠的笑意。

直到重新回到了观景台,顾梦推开门的瞬间就怔住了。

安静的观景台空无一人,司序東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这……顾梦嘴唇翕合,情绪复杂地看向司序東。

司序東便信步子走了过来,示意顾梦看过去……烟花渐次绽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港城漫天的烟花。

顾梦几乎是瞬间怔住了,眼泪漫上来,她都没心思去理会,只怔怔地看向绽放在面前的万千烟花。

她记得,那么清楚地记得。

那时候的跨年夜,她和司序東曾经也是这样看着满城烟花,在烟花满天里,他们曾经拍过一张合照,也正是那一张合照,带她一起撑过了万古长夜。

和司序東分开后的那么多年里,顾梦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一晚。

她记得照片里司序東分明不情愿却又忍不住弯起的唇角,她也记得自己在那一夜有多么感动多么欢喜。

那一切的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而现在,只是换了个地点,分明是宛如昨日重现,又恍惚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我……顾梦张了张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眼泪根本就不听指挥。

她只是怔怔地看向司序東,许久方才哑声道:我很高兴。

司序東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顾梦轻轻拉进怀里。

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始终没有放下。

司序東轻声道,轻轻在顾梦的额头落下一吻:其实也没必要放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还能在一起,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分开了。

顾梦怔忪地眨了眨眼。

司序東笑笑,温柔的吻一路向下,最后珍重地吻在了顾梦的唇上。

辗转厮磨,他的目光却始终温柔无比:看着我,顾梦。

顾梦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径自望向司序東的眼底。

司序東的神色无比认真:我从前没有学过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也没有想过如何才算是对一个人好,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合适的措辞,道:但是我想……我们能够一起走过那么多,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也一样可以一起走过去。

顾梦怔怔地点了点头。

我从前……总是担心你会后悔,我们的相遇并不愉快。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从前有多么希望一切能够重来在我做出那种事之前,我……她的语气有点急。

司序東却是垂眸笑了: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你逃去美国之前,没有意识到你在想什么,平白让我们错过了三年。

还好……我们还有余生。

顾梦从来都没有听司序東说过什么露骨的情话。

可是在司序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出余生二字时,她觉得一切都足够了。

足够了。

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赴汤蹈火,足以让她拼尽全力地奔向他,足以让她毫不犹豫地牵起他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顾梦觉得自己的嗓音近乎沙哑,她看向司序東,轻声道:还有余生。

漫天的烟火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烟火将司序東的神色映照地异常温柔,顾梦轻轻拉了一下司序東的手指,忍不住垂眸笑了一下:我总感觉……从今天早上开始,这一切就美好地像是一场梦一样。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眼,微微笑了笑,忽然低头在顾梦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顾梦吃痛地看过去:你这是……不是梦。

今天不是,以后的每一天也不会是。

就从那一天舞会上小小的顾梦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那个白衣的少年开始。

从司序東打开地窖的门,逆着光冷着脸对顾梦伸出手的那一刻开始。

从顾梦小心地守在咖啡厅,只为了不错过司序東哪怕一瞬间开始。

从顾梦和司序東那宿命的重逢开始。

从顾梦推门走进天宸地产的门开始。

从他们相知相遇相知开始。

从他们为彼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开始……他们注定要牵着彼此的手,走完这漫长的余生。

司先生,顾梦看向司序東,眼底带着缱绻的光,神色却是无比笃定:以后也请多关照。

从这一刻起,到漫长的白首为期。

司先生,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们来日方长。

番外一他们的少年时代(一)其实从小时候开始,司序東就不太喜欢司功成。

那时候司功成很少回家,回来的时候总是酩酊大醉。

司序東十岁生日那天,司景深给司序東办了个生日宴,在军区大院里面,谈不上多么奢华,倒是亲朋好友都聚齐了。

司序東一直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对于一个十岁的少年来说,这个时间委实是有点迟了。

司景深抬手看了一眼表,这才摸了摸司序東的头:去休息吧。

谢谢爷爷。

司序東对司景深认真道。

司景深一怔,相当有耐心地问道:序東今天开心吗?司序東似乎是有那么一瞬的迟疑,这才道:这种社交是必须的吗?司景深沉默片刻,道:社交会使一些人感觉愉快,也会成为一些人的烦恼,合适的社交会让你获得很多资源,而除非你很强大,否则你会始终依赖这些资源带给你的便利。

等你足够强大,也许可以忽视这种方式。

司序東若有所思。

他还没来得及再问下去,门就被人推开了。

司功成站在门口,脸上一片通红,看了司景深一眼,强撑着精神:爸?您怎么来了?司景深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你还知道回来!今天是序東的生日,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中午之前到家吗?您的那些朋友,我不乐意见,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司功成讪笑道,这才看向彼端司序東的母亲楚映楠:我说了让你帮我准备的卡,准备了吗?你又要去澳城……楚映楠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不喜欢你去澳城,都说了你那么多次了,你……不然怎么着?你养家是不是?司功成冷笑道。

楚映楠抿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看向司景深:父亲,我的收入虽然没有功成高,但是也不是不足以撑起这个家,父亲知道功成每次去澳城做什么吗?我希望您能劝劝他……不是映楠,怎么着这是来告状了?司功成见势不妙,蹙眉拉了楚映楠一下,道:我这是稳定的收入,这也是合法的,怎么了?功成,映楠说的没错,你也是该收敛些。

还有……司景深蹙眉看了司功成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说你赌博来了固定收入,怎么回事?司功成似乎是怔了一下,这才道:啊,也不是固定,就是因为我长期过去嘛,所以他们也不会让我亏本,都是小本买卖。

买卖?楚映楠蹙眉看了司功成一眼。

司功成的酒似乎醒了,蹙眉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做这个,我也没想一直做下去,你们也不用一直纠缠着我,你他妈以为你有多少本事呢?你他妈还想管我了!他说完,一甩手中的东西就要走。

道歉。

司功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人挡住了去路。

司序東蹙着眉头站在司功成面前。

十岁的少年身量初成,不过是一米五多的个子,却让司功成的脚步微微顿住。

他甚至觉得有点新奇。

纵使是在军旅世家成长至今,他也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被咄咄逼问的感觉。

你说什么?司功成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酒意。

妈妈是为了你好,你一个酗酒豪赌让家人不能安心的人,没有权利说出这种话。

司序東的语气相当冷厉,他寸步不让地挡在司功成面前,沉声道。

司功成这次是真的怔住了,他盯着司序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帮你妈妈出头了是吧?你问问你爷爷管我吗?你还能耐了你……序東说错了什么?司景深蹙眉将司序東拉到了身旁,这才看向司功成蹙眉道:最近不用过去了,你的通行证是主动拿给我,还是我和海关打个招呼?你都这个年纪了,也不希望在出境时被拦住吧?那一瞬间,司功成的神色变得有点慑人,他蹙眉看了司景深一会儿,这才嗤笑一声道:行,您能耐,您这样说也没什么……还有,和映楠道歉,你那是什么态度!司景深冷声道。

对不起。

司功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楚映楠道。

楚映楠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司功成进屋了。

司景深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道:你以前也经常和司功成这样针锋相对?第一次。

司序東乖乖道。

司景深看了司序東一会儿,这才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司序東的头:行啊,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司序東就难得笑了笑。

说说今天吧,晏家的外孙女见到了吗?司景深问道。

司序東一怔,难得有点印象。

今天来的人大多都是军区的,或许因为今天这位年轻的小寿星委实是神色太冷淡,那些同龄的孩子也没几个敢接近他的。

一直围在身边的,大概也只有盛诗雨了,另外……就是不远处始终小心翼翼盯着他看的小姑娘。

偶尔他们目光相接,小姑娘就像是吓了一跳似的,很快转开了目光,所以司序東倒是印象颇深。

他难得笑了一下,道:恩,记得。

那小姑娘叫顾梦,是我以前警卫员家的外孙女,你也记得,你叫晏爷爷那个。

司景深想了想,道:那小姑娘不错,家里也不错,我们都知根知底的,日后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司序東没多想,只点点头应了。

顾梦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划过,轻描淡写,没留下太多痕迹。

这是司序東第一次听到顾梦的名字。

爷爷,父亲的事情……司序東的神色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认真。

司景深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的事情,日后你少直接冲突,爷爷担心你吃亏。

那……放心,爷爷来处理。

那一天,司景深如是说。

后来的无数次,司序東都想,倘若后来他都像是那一天一样能够挺身而出,会不会……他的母亲就不会死?会不会……一切就被改变了?可惜一切从来都没有如果。

番外二他们的少年时代(二)司功成和楚映楠吵起来之前,其实并不是毫无征兆的。

司序東看着司功成回来得越来越晚,也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规劝,说到底,司序東始终不是一个擅长劝说的人。

也终于有那么一天,他听到了房间里激烈的争吵声,那是司序東记忆中,他们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

司序東抓住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摁下110。

他最终还是打给了司景深,可是司景深来时,一切都迟了。

司功成瑟瑟发抖地贴在墙边,哑声道:她是心脏病突发没的。

司景深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狠狠打了司功成一巴掌,这才沉声道:你给我站直了!我这就让人来做尸检,功成,我留下你,不是为了让你长成今天这样的!那时候司序東还并不知道,司景深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深刻的含义。

他只是蹙眉看了司功成一眼,这才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帮楚映楠合上了眼睛。

她看起来依然温梦娴静,和之前如出一辙。

那一刻,司序東却是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地知道……楚映楠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这一走,就是一生。

法医最后给出结果时,司景深正陪在司序東身边,他蹙眉看了司序東一眼,道:序東,听爷爷的话,回房间去。

司序東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固执:我要听。

从今以后,他就是个没有妈妈的人了。

看着自己的亲人走完归途,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司序東年纪尚小,却偏偏选择了最艰辛的一条路。

他就那样守在那里,嘴角微微抿紧,盯着面前的法医。

法医也有点不忍心,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根据我们目前的解剖结果来看,的确是心脏病。

楚女士生前心脏就一直不太好,我们在死者……楚女士的随身衣物里面看到了特效药,只是很显然,当时楚女士没有来得及服用。

司序東静静坐在那里,拳头不自觉地蜷紧。

没有来得及服用……楚映楠有心脏问题,司序東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楚映楠对此很小心,她曾经笑着说过,现在这特效药出的好,即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只要吃上一片药,就能压住了。

可是现在……她终究还是走了。

我不信。

司序東薄唇轻启,沉声道。

序東。

司景深闭了闭眼,蹙眉道:好了。

司序東的脸色相当难看,他抬眼看向旁边静静站着的司功成。

司功成的眼底划过那么一瞬间的雀跃,就那样深刻地印在了司序東的心底。

他清清楚楚地就记住了那么多年。

这件事,是爷爷没处理好,爷爷答应过你。

那天的最后,司景深如是道。

司序東只是站在那里,许久方才道:是我的问题。

小小的他,第一次在追悔莫及的一切面前,学会了一件事……只有自己真正尽力了,才不会后悔。

不能将全部的一切交给任何一个人。

……那之后,司序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参与过任何军区的活动,连盛诗雨都鲜少见到他。

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没有人知道司序東在忙什么,司功成变本加厉鲜少回家,于是只有司景深看得出,司序東这些年到底蜕变了多少。

司序東十八岁那年,关于他的传言愈发甚嚣尘上……司军长家的那个司少?哎呦那位可厉害着呢,听说现在手里就掌握着不少资金,啧啧……这么小就掌握资金?学投资吗?学投资?听说人家都自己开创企业了。

十八岁能开创什么企业?八成也是什么裙带关系吧?别提了,司军长不让说,说是一点军区的关系都没借用,背后的事情这谁知道呢……司序東回家时,刚好看到司景深站在门口,正打量着院中种下的竹林:打理得不错。

司序東便笑笑:爷爷喜欢,改天让梁叔也给爷爷门口种一片,这东西不好打理,要有人随时盯着。

他脸上的笑容也是平静得很,司景深就忽然发现,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司序東真心实意的笑了。

时光在司序東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曾经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成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青年了。

司景深摇摇头,负着手道:不必了,我看草坪就挺好,省事。

司序東也没再说什么,只问道:爷爷怎么来了?你父亲还是没回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去。

司序東道。

行了,今晚不在你这里吃,和我去个地方。

司景深挥挥手示意道。

司序東没多问,只点点头道:好。

这是司序東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迟家。

司景深负着手,蹙眉看向安静的院落,这才转头看向迟麓麟:顾梦那孩子呢?哎,别提了,迟麓麟的神色有点尴尬,道:她这段时间……她跑丢了。

一个女孩子笑着道。

迟麓麟顿觉有点尴尬,轻拉了一下旁边的人:迟晓晴!你在这里混说什么!多久了?司景深也有点诧异:我听说顾梦那孩子一直挺乖的,怎么会……如果真的是个会跑丢的类型,那倒是不适合和司序東一起。

司序東哪里有那种耐心?两天多了吧。

迟晓晴还是接了句话,笑笑道:估计在外面都饿死了。

迟晓晴!你给我回屋去!迟麓麟终于忍不住了,冷着脸将迟晓晴推到了后面,这才看向司景深道:那孩子一声不吭就跑走了,我估计是去找她外公了。

你没和老晏联系?司景深看了迟麓麟一眼。

迟麓麟刚想开口,司序東便道:迟小姐在哪里丢的?怎么?你对顾梦有印象?司景深难得见司序東热心了一次,诧异地看过去。

司序東想了想,道:从前在生日宴上见过一次,是吧?后来……他唇角一弯,没有说顾梦有时候会在街边的咖啡厅偷觑他的事情,只蹙眉又问了一遍:迟先生,迟小姐是在哪里丢的?司景深眉头微蹙,心说生日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亏司序東还能记得清楚。

番外三他们的少年时代(三)是在……迟晓晴又想开口,却被迟麓麟猛地喝止了。

迟麓麟显然是想要将事情早点了结掉,他蹙眉道:司少,这孩子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自从晏雁离开后,你看顾梦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觉得顾梦现在应该就是自己走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您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太过管制也不太好……司序東觉得自己简直是将平生的耐心都用在这里了,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蹙眉又问了一遍:我只问你人在哪里丢的,又或者最后是在哪里出现,如果迟先生连这件事都无法正面回答的话……你来说。

他忽然对这件事这样执着,司景深都觉得有点诧异,蹙眉看了司序東一眼。

迟晓晴骤然被点了名,显然有点紧张: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得当时姐姐是在这院里的。

这都足够了。

司序東的目光再次落在彼端落锁的地窖上,还没开口,肩膀就被司景深揽住了。

序東,爷爷和你说一件事。

司景深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司序東往旁边带了点,司序東最后看了彼端的迟麓麟一眼,就见迟麓麟的神色明显有点紧张,唇角也微微抿紧了。

爷爷?司序東看向司景深,轻声道。

司景深轻叹了口气:你和顾梦怎么回事?司序東微微一怔,道:我和迟小姐并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为了她去干预旁人的家事?司景深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些年司序東纵横商场,从最初拿着钱做隐名股东,到现在真正在经营自己的事业,司景深听说过他在折腾的那家公司,也曾经隐晦地问过要不要帮忙牵线搭桥,可是司序東全部都拒绝了。

在司序東的世界里,爷爷是军长的身份,和他并没有太多相干。

他甚至拼命想要摒弃这给他带来的影响。

司景深这些年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那句话……序東没有靠我。

序東这孩子性子是冷了些,不过男孩子我也不愿意拘着,让他自己闯一闯,事业心强不是坏事。

司景深多少已经习惯了,他需要在众人面前为司序東开脱,让司序東得以远离那些适龄家庭旁敲侧击的探寻。

在他看来,司序東像是真的死心了。

从楚映楠离世那天开始,司序東就将自己封闭了。

他的世界似乎除了事业,就再也一无所有也无所顾忌。

可是现在,司景深终于看到司序東为了什么事而焦灼,为了什么事情而动容。

司序東毕竟年纪还小,他微微别开目光,道:我不想让过去的遗憾重演一次。

他这句话语焉不详,可是司景深却是瞬间明白了。

楚映楠的事情,是压在司序東身上的重担,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司景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长叹了口气:迟麓麟待顾梦不算好,你晏爷爷旁敲侧击地和我说过几次。

司序東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耐,道:我不想管那么长远,只是这一次而已。

那时候的司序東如是说,他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酒窖门被打开时,顾梦就怔怔地站在阶梯上,小小的女孩子在看到司序東的瞬间神色就变了,嘴唇翕合,顿了顿方才叫了一声:司少……司序東的眉头微微蹙着。

明明逆着光,可是那一刻,司序東就宛如顾梦心底唯一的神。

他站在那里,对她遥遥伸出手。

顾梦很少哭,从小就如此,甚至连晏雁离开时,她也只是觉得委屈。

她明明很乖巧,也可以很听话,可是晏雁还是不要她了。

这次也一样,在酒窖里面的几天时间里,顾梦一次次对自己说,迟麓麟一定会找到她的。

一定会的。

然而他终究没有,最后找到她的,还是司少。

司序東的眼角眉心都是肃冷,他将顾梦稳稳地接了,顾梦这才恍惚地感觉到,他的手其实是有点冷的。

下一秒,司序東蹙眉抽了条黑色的手帕出来,将顾梦的眼睛遮住了:刚从黑暗的环境里面出来,不能接触太多光亮,对眼睛不好。

顾梦静静地任由司序東动作,其实她想再看司序東一眼。

那一刻,他是她全世界的光。

迟麓麟很快冲了过来,哽咽着将顾梦揽进怀里:顾梦,你真是吓死爸爸了,你怎么会……是啊,你都不知道你爸爸他当时有多紧张,这几天你爸爸都是……陆薇薇还不知道刚刚迟麓麟对司景深他们说了什么,犹自在旁边挥泪补充道。

顾梦浑浑噩噩地应着。

你是怎么掉进去?迟麓麟忽然问道。

顾梦眉眼之间的手帕被撤了,她无措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司序東,道:之前我东西掉进酒窖里面了,我进去找了一圈,想出来时门就被锁了。

啊……陆薇薇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登时就怔住了:谁去锁了门?我根本没吩咐过……管家!迟麓麟怒不可遏地吼道。

管家匆匆出来,看了这一幕便低声道:夫人之前找了清洁队的人过来,要给家里做整体清扫,可能就是刚好那时候……我真是……老爷,对不起老爷,我怎么就忘了当时小姐可能进去找东西了呢?陆薇薇的眼底满是泪,靠在迟麓麟怀里就是一通哭。

迟麓麟对陆薇薇的演技还是挺满意的,叹了口气摸了摸顾梦的头道:还好人没事,里面也有点吃食,不然真是……好了好了,顾梦也快点回去休息了,我一会儿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他的眼神那么慈爱,不似半点作伪。

顾梦也没多想,只是认真地看向司序東,轻声道:谢谢司少。

司序東素来不擅长接受旁人的道谢,他微微蹙了蹙眉,道:不必。

顾梦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下巴也微微有点尖。

这是司序東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孩子,他没多留,只是跟着司景深匆匆走了。

也正是因此,司序東自然没有注意到,顾梦的目光始终缀在他的背影上。

那么认真而执着。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故事从这一天开始,藕断丝连。

司序東再次见到顾梦,却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

番外你和我的漫漫时光(一)顾梦和司序東回到顾城的那一天,记者几乎是夹道相迎。

顾梦和司序東十指相扣,神色轻松而带着三分笑。

司少,听说您有将房地产产业化的想法,现在云鼎建工也上市了,请问您将来有可能会强强联手合并经营吗?将两个上市公司合并经营,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司序東微微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顾梦:这件事我尊重我夫人的意见。

顾梦的眼底眉心都是淡淡笑意,道:我们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云鼎是在港城上市,天宸地产是在境内上市,请问二位在这方面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吗?顾梦忍不住笑了:哦,是因为云鼎本身是建工行业,这几年建工行业境外上市刚刚放开,我们就选择了在境外上市,没有其他特别的考虑。

对,我们是跟着政策走的第一代人。

司序東轻笑道:也算是给其他顾城或者说内地的企业开创了一条新路径。

据我所知,司少和迟小姐一直以来都热衷公益,司少前段日子还在海边建了一座军区疗养院,是吗?司序東倒是有点诧异,心说这些媒体追得倒是挺紧,他微微颔首道:的确,看来各位消息很灵通。

那天的后来,记者追着问了不少关于军区疗养院的事情,司序東倒是难得有耐心,一一地应了,这才看向顾梦,语气温和道:累了吗?有点。

顾梦轻声应了。

司序東了然地笑了笑:如果没其他的事情,我们今天就不再接受采访了,我们……司少,您母亲楚女士的案子,这周就要结案了吧?一道声音骤然传了过来。

司序東的脚步微微一顿,面上本就凉薄的笑意迅速地褪尽了。

他蹙眉看向彼端的男人,良久方才淡淡道:我倒是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念着先母的事。

那是自然。

那记者也没有被司序東吓住,只是笑笑道:司少,这案子悬而未决这么多年,司少一直忙着温柔乡,怕是也已经忘了。

很多记者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他们太了解司序東的性子,司序東决计不是一个会冷静听着这些的人。

果然,司序東嗤笑一声,淡淡道:这是我的家事,换言之……也是警方的事,只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顾梦见司序東的脸色难看至极,蹙眉轻轻压了一下司序東的手背,看向那记者沉声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者都开始用这种语气来采访刑事案件了,这样的人血馒头都吃,不觉得于心不安吗?那记者讪笑几声,道:迟小姐,司少,我还真没想到二位反应这么大啊……如果真的让二位不舒服了,那我道歉。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话筒还是向前举着的。

显然,这一次他是不拿到一点爆炸的新闻不罢休了。

司序東还没反应,顾梦已经冷着脸走了上去:锐锋的记者是吧?很显然,你对这样的刑事案件并没有采访权,尤其没有直接针对受害者家属的采访权,现在案件已经到了侦查的关键阶段,且很快就要时效届满,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完全属于妨碍警方的正常调查,因此……她伸出手,沉声道:这位记者,你是主动将储存卡交给我,还是我现在报警?他们的雷霆手段,顾城不止一位记者体会过。

锐锋的记者沉默良久,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储存卡卸了,径自递给了顾梦。

顾梦微微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将储存卡径自折了,这才道:多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明明是道谢,却让那记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咬着牙,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司序東站在旁边看着,直到记者都散了,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的怒火几乎燃了起来,倘若不是顾梦过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个记者刚刚想激怒你,顾梦轻声道:还好你没中计。

她认真地笑着,眼底带着好看的微光。

司序東心神一动,伸手捏住顾梦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在顾梦出现之前,司序東似乎很少有过这种感受。

有时候司序東也会想,为什么要控制情绪呢?何必要控制情绪呢?他有肆意妄为的能力,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其实不需要控制,顾梦就在身边,她会陪着他一起走过所有的一切。

所以……真的是这周就届满了?顾梦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

恩。

司序東把玩着顾梦的一缕头发,道:这些日子司功成一直被控制在内地,我听说,他的一些业务来源也断了。

他要做的生意,是必须本人过去的?顾梦问道。

差不多,至少要认到人,不然肯定不能给东西。

司序東的笑容带着三分讽刺:放心,他估计很快就要沉不住气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如此。

司序東一到家,就见司功成站在门口,脸色相当不好看。

司序東,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司功成咬牙。

司序東微微一怔,神色如常道:你怎么过来了?你让海关限制了我出境,你……你怕是误会了,我没有和海关直接交涉的权利,不如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被抓住了把柄。

司序東淡漠道。

司功成的脸色相当阴沉:你倒是很期待我被抓到把柄,只是可惜啊,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司序東笑了,笑容很是肆意:司功成,你误会了。

现在的你根本不配让我有任何期待,你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蝼蚁罢了,你自己心底想必也清楚,海关不会无缘无故地扣留你,除非……除非他们已经有一定证据了,现在不过是在防着他离境逃窜罢了。

司功成的脸色难看至极,哑声道: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你就一定要将我逼到绝路!番外你和我的漫漫时光(二)司序東看了司功成片刻,这才淡淡笑了:逼到绝路……他顿了顿,道:从前你将我母亲逼到绝路时,你似乎也没有说过这些。

司功成咬咬牙,道:司序東你什么意思,我说过你母亲的事情不是我……两种选择,司序東淡漠道:要么你去自首,按照华夏国现在的法律,你应该也不会被判处死刑,我不会影响法院的公正裁判,事实上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要么……你就一直留在顾城。

司功成狐疑地看向司序東。

后半句的条件委实是太简单了,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迄今为止,你已经有半个月没能和你的买家联系上了,你作为中间人,手里拿着他们的货,应该挺急的吧?司序東轻笑道。

司功成的脸色终于一点点难看起来。

你这是在逼我……是,我的确是在逼你。

司序東毫不客气地笑了:司功成,你之前去看过唐靖澜,他在监狱里有多么绝望,你在顾城一样可以体会,你或许会腐烂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也可能暴尸街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对于你自己的未来,其实只有这一次选择权。

司功成咬紧牙关,许久方才道:司序東,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左右什么。

司序東低头笑了一声:你如果当真不怕,就不会来找我了。

司功成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牙离开了。

顾梦静静看了司功成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道:序東。

当年的事即使有证据,现在怕是也早就没有了。

司序東闭了闭眼,道:我没办法因为过去的事情在法律上制裁他,只能让他偿还现在的罪孽。

仅此而已。

即使是强大如司序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顾梦看了司序東片刻,轻轻拉了一下司序東的手,道:你相信因果吗?司序東一怔。

我从前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顾梦笑笑:或许司功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他对司爷爷从没报恩之心的那一天开始,从他恶意杀害了伯母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不会有任何未来了。

因果轮回,莫过于此。

如果伯母在天有灵,看到他自食恶果而你现在生活美满幸福,大概也就安心了。

顾梦轻声道。

她本就不是擅长安慰人的性子,此时认认真真地看向司序東,神色笃定无比。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会儿,这才弯唇笑了,轻轻摸了摸顾梦的头:好。

倘若这番话换了一个人说,大抵司序東根本就没有耐心去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换做是顾梦说出这番话,司序東蓦地就想起了那些曾经。

曾经,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那么多年,他曾经以为,自己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他不需要和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直到顾梦的到来。

再曾经,他们差点错过了漫长的一世。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爱恨纠缠,还好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司序東和顾梦在一起的第二十三年,迟济桓结婚了。

第三十年,司慕雪嫁给了黎霂言和顾卿遥家的小公子。

婚礼现场,顾梦没来由地垂眸笑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序東,岁月不复。

婚礼进行曲中,顾梦悄然扣紧了司序東的手: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司序東看了顾梦一眼,微微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你想到了什么。

嘘……迟济桓在旁边笑道:爸爸妈妈别秀恩爱了,今天该妹妹秀恩爱的。

顾梦忍俊不禁,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们是真的般配,众人的脸上都是钦羡的笑,一时之间,顾梦忽然就有点晃神。

她想起了很多事,有最初她追着司序東的那些年,也有后来,她和司序東分别的三年。

再后来,是她和司序東并肩,在顾城一步步走了这些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前世的那些悲苦慢慢地散去了,她已经鲜少想起曾经的事情了。

司序東给她戴上戒指的那天说过……那些过去我都想起来了,可是终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将它尽数忘记。

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曾经顾梦或许还不相信,可是现在,顾梦是真的信了。

他用温柔幻化成那么漫长美好的岁月,而现在,顾梦知道当下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婚礼结束时,司慕雪走过来,给了顾梦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眼眶微微有点红了,低声道:妈妈,如果我们将来也能像你和爸爸一样就好了。

会的。

黎景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笃定地拉住了司慕雪的手,道:我们刚刚不是已经相许白头了吗?一定会的。

顾梦垂眸笑了。

她看过黎霂言和顾卿遥,他们曾经也像是她和司序東一样。

他们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始终在彼此身边。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松开彼此的手。

也正是因此,将司慕雪交给黎景晟的那一天,顾梦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婚礼结束时,顾梦和司序東静静走在回去的路上,顾梦笑笑,道:刚刚我忽然想到,那一天也是这样。

她抬眼看向司序東,轻轻眨了眨眼。

司序東就了然地笑了:我也记得,那年跨年夜,那张照片你留了好多年。

最漫长的黑暗里,顾梦是用那张照片撑过来的,不敢明目张胆地放在外面,就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却成为了心底最深刻的笃定。

只要看着他,就觉得自己撑得过去。

那一年,白雪落满头,恍惚似白首。

她那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够牵着司序東的手,就这样慢慢地,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

青丝白首,这是人间最美好的誓言。

而顾梦知道,他们做得到……岁月悠长,时光只如旧。

完————————————————————本文档只用作读者试读欣赏!请二十四小时内删除,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更多资源请加入玛丽团队,详情请咨询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