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羽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她给整间屋子来了个大扫除,清理了很多不要的杂物出来扔掉。
同时找出父母留下的遗物收好。
在整理一堆书籍的时候,温知羽无意间翻开了一页,发现书里夹了几张很是眼熟的便利贴。
她拿起来一看,便利贴上用荧光色的水笔写着――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一朵玫瑰。
温知羽顿了顿,陷入回忆。
这是她写给霍司砚的。
温知羽的年少时充满了自卑和胆怯。
霍司砚的出现,于她而言是曾经孤寂行走时唯一的慰藉。
就仿佛在黑暗中孑孓独行的旅人,突然有温一日看见了悬挂天边的太阳,完美又强大。
而那枚太阳只为她一人低头。
哪怕是假的,也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紧紧拽住。
只是现在,太阳依然是太阳,旅人也早已走出了黑暗。
温知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将那枚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处理完该处理的,温知羽立马又投入到工作中了。
她在外云游时减少了接单量,画手绘和油画比较多。
导致刚回来这会,没有什么商稿找她。
可温知羽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给父母买上好的墓地和举办葬礼、宴请朋友已经花了不少钱。
还要还霍司砚的钱,所以她必须尽快。
林惊俞帮她联系了个公司,任务是给他们新推出的产品画商业插画。
温知羽跟负责人沟通半天,反反复复修改,熬了几天的夜后终于顺利交稿。
她狠狠的松了口气,捂着酸胀的双眼,铺天盖地的疲倦和麻木汹涌而来。
其实自由插画师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熬通宵赶稿是常态,与甲方沟通细节的过程十分繁琐,遇到奇葩的客户更是一种折磨。
温知羽的绘画天分并不高。
跟普通人对比,她稍稍有点天赋,可相较于天才来说,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她只能很努力,付出比他们多一倍的努力,才艰难的混出了一个小小的头,有了自己的风格。
画面达不到预期的时候,她会焦虑得不断的抓自己的头发,啃咬指甲和唇瓣。
林惊俞给她的资源是业界最好的,可也是压力最大的。
温知羽不想跟她诉说这些痛苦,不想让闺蜜担心,于是自己全部隐忍下来。
她站起身,来到客厅给自己接了杯水。
家里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与死寂。
温知羽转头瞥见桌面上摆放着的相框,看到里面一家三口合影的照片。
她突然很难受,喉间酸苦。
温知羽瘫软在地上,手指死死掐进肉里。
如同溺水快要窒息的人,温知羽胸口发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漆黑深邃的泥沼,越陷越深。
……救救我吧。
温知羽恍惚间察觉到,自己是又发病了。
可是有什么用,没人能救她,没人会救。
温知羽踉踉跄跄的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美工刀,横在手腕上。
但她划了好多道,都没能对准苍白肌肤下淡青的血管。
头越来越疼了,温知羽喉口一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咳得撕心裂肺,满口都弥漫着血腥气。
连带着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变得昏昏沉沉的。
温知羽惨淡的笑了笑,费力的拿来手机打开。
她的脑子仿佛变成了生锈的齿轮,思考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凭借着潜意识,温知羽随便打给一个人:喂……我病了,挺严重的,让我说个遗言……然而还没等温知羽说完,她就头一歪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