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曾屋围小广场, 除了早餐店和公交站,其他地方人并不多,大家都行色匆匆, 上班的上班,赚钱的赚钱。
顺风楼入驻的公司渐渐多起来了,当然也都不是什么大公司,大部分都是创业型的小微企业。
蔡明志第一次到昭华公司来, 甘小凤把他客客气气地礼让到会议室:蔡经理,我们这儿没咖啡, 您是喝绿茶还是红茶?蔡经理即使已经放下甲方的架子,亲自登门拜访, 依然还保持着该有的骄傲,白开水, 谢谢。
听着这微微扬起的傲娇语调, 甘小凤和阿琴互相看了一眼,阿琴笑问:冷白开还是热白开?蔡明志耐着性子:冰水, 谢谢。
我们公司没有冰箱, 只能委屈蔡经理喝冷白开了。
蔡明志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刚停好车上来的阿良笑道:琴姐,我也要一杯冷水。
过了一会儿,阿琴端来两杯冷白开, 顺便把会议室门给关上了。
会议室白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每日小黄姜最新报价,蔡明志盯着看了又看:你们这么做,扰乱市场正常价格, 我们公司不会认的。
甘小凤装傻:我不明白蔡经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山小黄姜半年没有货上市, 新姜上架供不应求这再正常不过。
这市场上的小黄姜从哪里来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有?甘小凤:对啊, 除了我们还有谁有?市面上的西山小黄姜肯定是我们那些姜农的呀,这不是蔡经理您说的,让我们拿出去卖看看能卖多少钱,结果你也看到了,价格一天比一天高,这两天才稳定下来,最新报价2元3角。
蔡明志轻轻敲着桌面,道:那你试试把三十万斤西山小黄姜全部投入市场看看这价格能跌到几毛钱!你们这样一点点投放,就是吊高来买,有意操纵市价。
蔡经理,操纵市价,这话您可说得太重了。
我们老板说了,如果你们不要,那我们就留着慢慢卖,反正我们不急钱用,没必要一口气全部投入市场。
一口气全部投入市场,那才叫扰乱市价……蔡明志急了,昭华不着急,他着急啊,你说了不算是吧?我要见你们老板。
阿琴:我们老板在上学没空。
蔡明志:!他这是在跟一个中学生斗呢?竟然还斗输了?!上个星期焦虑地不成样子的甘小凤,此时非常淡定,她语气和缓地笑道:非常感谢蔡经理之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您上次给我们让了一毛钱,这次我们老板说,也该礼尚往来,给你们让回一毛钱,比市价2块3毛的价钱低一毛,也就是2块2毛。
2块2毛钱,这比之前他们谈的价格整整多了9毛!蔡明志敲桌子:你们是在打劫!你知道吗?阿良帮腔道:你们要价要的太狠了,这个价钱公司不会批的。
甘小凤无奈张张手:蔡经理,别激动,我们没有打劫,我们是在合法做生意,根据合同我司已经让了一毛,要不您先跟公司汇报?姜农今天开始采收了,这批货你们要还是不要,得给我们一个准信。
如果你们不要,我们会先出一批货给别人……说着甘小凤举起手上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满了人名,电话和数量,您看,这么多客人想要求购预订,我们并不缺客人的。
距离10月底的小黄姜上市还有差不多半年,足够时间让我们慢慢高价卖掉这批姜。
事情到了这一步,很明显昭华是要吃定他们了,蔡明志没办法跟公司交待,他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我要见你们老板。
她中午放学会过来吧?不一定。
她来还是不来,不会提前跟我们说。
她家住哪里?这个……不方便透露。
行!你不透露,我也可以查到。
蔡经理站起身想走,又坐下,现在时间还早,他想再等等。
中午放学骑着自行车回到家,还没进院门,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叶昭单脚撑住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
蔡明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叶昭之前没留意。
蔡经理,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叶昭从自行车上下来,蔡明志:在你们公司等不到你,只好上门来等了。
叶昭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故意气他:业务上的事,您只要一个电话,我们甘经理就屁颠屁颠过去跟你们谈了呀,怎么还劳您亲自跑一趟?蔡明志双手叉腰:这次小黄姜的价钱不好办啊,总部批不下来。
去年那批小黄姜成本太高,导致今年生产费用严重压缩,我们本来就是节衣素食过日子,结果……你看!你总不能每年敲我们一笔吧?这不是长久生意之道啊。
叶老板!叶昭哑然一笑:你们宋荣记家大业大,这点小钱算什么?这批小黄姜总价加起来,还不如宋太一条项链值钱呢,您啊,就不必替老板叫穷了。
蔡明志刚要说话,又被叶昭给打断:再说了,去年的小黄姜很贵吗?我本来可以卖更贵的!去年那批小黄姜,挽救了你们宋荣记啊。
我原本可以高价卖个钟氏,但我没有。
哪怕你们不能怀着感恩的心来继续以后的交易,但也别绞杀我们呀,是不是?1块2成本的小黄姜,你要1块3毛钱收?除去人工和运输成本,你们真是打算一分钱都不给我们赚啊,难道这就是你们的长久合作之道?我看蔡经理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对您感恩戴德,谢谢您没让我们亏本啊?蔡明志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企图解释:我原本以为你们可以把收购价压到1元以内,谁知道……你们帮姜农找技术搭建大棚,你们应该早就跟姜农谈好了最佳的收购价,你们7毛、8毛钱去收,姜农没有其他选择,肯定也会答应的,这一点,不是我说你,叶老板,你实在不会做生意。
那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昭华比宋荣记厚道。
我们知道姜农的不容易,知道他们去年损失很大,所以我们今年提高收购价,给了他们一定的利润空间。
我们是这么替姜农着想的,我原以为,宋荣记经过去年一役,也能有将心比心,也能这样替我们着想,谁能想到,你们是一分钱都不想给别人赚!你知道,这样会反噬的吗?价格谈到这一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总部的意思,总而言之,我对你们宋荣记非常的失望。
叶昭说完,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无语和失望!被乙方教训,还不得不听着的蔡明志,小声道:叶老板,这个我们就不谈了吧。
之前价格低了,那现在这个价格肯定是高了。
叶昭:现在这个是市场价。
这个市场价是你们造出来的。
叶昭:你要搞清楚,这个市场价是根据市场规律自己走出来的,市场上有足够多想要购买小黄姜的客商……蔡明志咬了咬后槽牙,最后垂死挣扎,企图能吓唬住叶昭,这个市场根本消化不了你们的三十万斤小黄姜。
你知道都是谁在买西山小黄姜吗?姜行是一个,但最主要的客商,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元华记和云朗,他们不想你们复产,他们想吞掉宋荣记的市场。
所以只要我们不一口气把货吐出来,有多少,他们扫多少。
一块五吧!行吗?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高价了。
叶昭盯着蔡明志:这不会是你们总部一开始定的最高价吧?蔡经理,你可真是个好员工。
我是想要替公司省钱!谁信呢?叶昭拍了拍自行车坐垫,道:现在市场行情变了,怎么可能一块五呢?我们就按照合同,根据市价交易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叶昭怎么可能让步?她又不是菩萨,对穷人善心还能落个积德行善的好名声。
对有钱人善心?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蔡明志重重叹了口气:真没得商量了?我想甘经理应该跟你说了,我们能接受的最低价是2.2元。
蔡经理,你还是赶紧跟总部汇报吧。
姜农今天开始收获,如果你晚上不给答复,明天我们就会把今天收获的这三万斤小黄姜,按照市价,卖给你们的同行。
你们越晚定下来,剩下的小黄姜就会越少。
我也不知道这小半年你们积了多少订单,万一交不了货,这个损失……蔡明志气得脑袋疼,商量不成,他开始要挟:叶老板,希望你把格局放大一点,为了赚这点钱得罪宋荣记,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叶昭怼他:我怎么得罪宋荣记了?不按照你们的价格来,按照市场价交易就得罪宋荣记了?你们宋荣记这么霸道,能横着走了吗?这个市价本来就是你们人为造出来的!叶昭哑然冷笑:那不得谢谢您?没有蔡经理给的这个机会,这次的小黄姜交易,我还真赚不到几个辛苦钱。
这个结果,不都是您逼出来的吗?我谢谢你。
奉告你一句,想要拿捏别人之前,得要掂量掂量自己手里有什么!我亏得起!但你们输不起!蔡明志举着双手无奈捋了捋头发,他滑跪:我的错,对不起叶老板,这次价格你看能不能商量商量,让一步,10月份的交易我肯定给你们补回来。
既然是这样,当初何必惹她呢?晚了。
叶昭说完,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看着叶昭的背影,蔡明志气得狠狠踢了墙根一脚!结果踢太狠,痛得他整个脸都变形了。
叶昭回到家,巧姨正站在客厅的窗户边擦窗子,她问: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一个傻子。
你怎么这个点擦窗户啊?我搞卫生搞了一上午,马上擦完了。
现在周围到处开工,灰尘越来越大,以前半年擦一次都不脏,现在每个月都得擦。
小昭,你把菜端出来,可以吃饭了。
哦。
叶昭放了书包,去洗手端菜,今天巧姨做了酿豆腐和卤猪脚,刚把菜端出来,盛好饭,听见巧姨惊喜道:那是不是送祥崽的车?真的是祥崽回来了?叶昭走到窗边,只见曾祥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背包,动作潇洒地甩在身后。
巧姨推开窗户,喊道:祥崽!今天怎么那么早!曾祥抬头看见她们,只笑了笑没回话。
叶昭知道他的课程安排,她道:他今天上午考试,估计下午不用上课。
只要不上学,曾祥一般都要回来,在他心里,家永远都是在曾屋围的小西楼。
听见开门声,叶昭赶紧躲在墙后面。
巧姨无奈笑了笑,装作没看见,帮她打掩护,祥崽你吃饭了吗?没有。
我快饿疯了,你们……嘣!叶昭突然跳了出来,吓得她祥哥差点天灵盖都顶开了!巧姨在一旁缺德地哈哈大笑,我都给你递眼神了,你硬是看不出来,傻呀!Bking什么时候被人吓到过?他把背包放沙发上:妈你什么时候递眼神了,你明明在帮她打掩护!叶小昭你记着,下次别怪我以牙还牙!叶昭并不相信他会报复,嘴上也不逞强,她示弱:祥哥我不敢了。
她一示弱,他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是下次,她还敢。
两个小时后的港城宋荣记总部总经理办公室。
宋太和宋孝平因公司发展理念不合,吵了一架,宋孝平摔门出去之后,宋太单手撑着额头努力平复情绪。
梁欣敲门进来,看着宋太的样子,想说话又犹豫了。
什么事。
梁欣关上门走进来道:宋太,徐总想要见你。
他又有什么事?最新一批的小黄姜供应商那边涨价了……涨到多少?市场价每斤2元2角,成本比预期要贵7角。
宋太昨天就已经听说小黄姜价格浮动的事,并且也已经摸排清楚了事情缘由,她今天没心情管这个事,这些小事,你让徐总自己处理,不要耽误姜糖厂完成订单。
好。
梁欣正要出去,宋太又把她叫住。
宋太吩咐:你跟徐总说,把深城分公司的负责人撤了,不要因为是我任命的人,他就不敢撤,当时情况不一样,急需换上我们自己人,现在稳定了,一定要能者居上。
好的,我跟徐总说。
要把蔡经理调回来吗?调回来做什么?这次要追责,然后降职降薪,让他在深城继续呆着!你跟徐总说,不止是货源的问题,未来内地市场对我们很重要,要派个靠谱的人去。
就这样,原本只想赚点辛苦钱的昭华同仁们,在第二次与宋荣记交易的小黄姜里赚到了27万。
赚了钱的叶昭,周日请巧姨和曾祥去凤凰居饮早茶。
凤凰居周末客人多,他们去得晚了,没有位置,刚好看见娇婶、村长老婆和泥猛老婆占了一个大桌,巧姨便带着他们过去拼桌。
娇婶早就听说,曾二巧看上租客,把人女孩当儿媳宠着,她笑着调侃:巧姐,叶昭还是我介绍给你们的,当初你还不乐意,现在你看……哎哟……两个孩子还小呢,巧姨可不想别人乱说话,影响到他们,她岔开话题:你们打麻将赢钱了?谁请客?娇婶:什么赢钱了,我们就是凑份子,每个星期来一次。
哎哟,还是你们懂得享受。
曾二巧招呼餐车过来拿了一笼排骨,一笼凤爪,一笼虾饺,一笼烧麦,叶昭和曾祥去点菜区点其他吃的。
娇婶看着他们走开,忙小声问巧姨:哎,听说叶昭帮别人买了紫竹林那块地皮?她怎么想的?那地方能要吗?什么朋友这么信得过她?她不是还在读书吗?曾二巧拿起开水涮碗筷,她道:你这一连五问六问的,我该回答你哪个啊?你想回答哪个就回答哪个。
我不知道她帮哪个朋友买的,她朋友有钱,无所谓,信得过她。
她这不是坑人吗?你这说的什么话?娇婶凑过来,其他两个女的也凑前听着,娇婶道:紫竹林现在租给肥婆英收废品,能租多少钱?这买卖做得!太小了,还是个孩子,我是想不明白……村长老婆艾嫂插嘴道:人家不一样,不是说艾琳玩具厂老板的独生女吗?有钱人的女儿早当家,你以为啊!再怎么早当家,也不是这样乱投资的吧?老开在紫竹林被困三年,她这是活菩萨,帮老开脱困了。
娇婶说着试探道:哪天也请她来帮帮忙,我也想脱困。
曾二巧没听懂:你那旅馆开得好好的,有什么好脱困的。
艾嫂:她说她那块地皮,垃圾场过去那一块,不也一直荒着吗?你可拉倒吧!巧姨一听有点来火了,你怎么不让她把垃圾场也买下来呢?娇婶道:垃圾场那块地,她想要还不简单?那块地是村集体的,她要想买,村委肯定半卖半送求之不得呢。
泥猛老婆旺婶摇手道:买了没用,垃圾场又不可能搬走。
娇婶:这事也怪王书记,当初怎么能答应政府在那儿建垃圾处理场呢。
艾嫂是村长老婆,她知道的多,王书记说了也不算。
上面压下来的。
娇婶:都是老开这老东西的错,当初要不是他说那一片能发展起来,我们也不至于跟风在那边买地。
艾嫂问娇婶:你那块地皮就一点点吧?娇婶:也有七八百平方呢。
把我们的钱都压死在那儿了,想再建一栋楼出租,都没钱。
巧姨问:你哪里还有地建楼?娇婶:我们那老房子啊,瓦房、鸡舍和院子加起来有两百平呢,我们想拆了重建,跟泥猛他们家那样,建个六七层出租,旺嫂,你们楼房建了多少钱?旺婶道:具体我也不清楚,现在钢筋水泥都在涨价,十万打不住。
艾嫂:这几年物价飞涨,你要建就早点建。
没钱啊。
装什么穷。
娇婶诉苦:真没钱,旅馆就赚口饭吃,除非我们那块地能脱手。
巧姨知道娇婶说这一箩筐话的目的,她压着声音道:我警告你,你别打我们小昭主意,她没钱。
娇婶:她不是帮朋友买的吗?巧姨也不能跟外人说实话,这是叶昭自己买的,她只好道:她朋友也没钱。
哎哟,巧姐,真把她当你自己人了。
……叶昭点了一份菜干瘦肉粥,曾祥则点了一份濑粉,两人站在边上等着,幼稚地伸出手来比大小。
叶昭:你的手怎么比我的手大那么多。
因为我练拳。
叶昭好奇:你手上有茧子吗?我有一点。
叶昭搓着手上的小茧子,原身因为长年干活,手比较糙,养了大半年时间,终于养得滑滑嫩嫩的,最近骑自行车骑多了,手上又长了点小茧。
你摸一下。
他伸过手来,叶昭用手指头碰了碰,他的手指挺修长的,很好看,只有上手摸了,才知道,真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打拳的手,不止手掌,就连手背都比别人粗糙。
本来曾祥伸手让她摸,他是没有任何坏心思的,只是真的被摸了,他陡然一紧,心跳骤然加速……幸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边人来人往的,噪音不小,不然他的任何反应,都可能被她察觉,那就尴尬了。
他正要收回手,只听旁边有人叫了一声——小昭!叶昭回过头,发现竟然是白韵莲。
白韵莲走前来,笑道:这么巧,你们也来吃早茶?叶昭反问:你跟我爸来的?白韵莲道:你爸在包厢,一起吧?不用了。
我们有位。
白韵莲被拒绝,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叶昭问:还有事?那个,小昭,你爸爸过两天生日,你回来一起吃个饭吧?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
我为什么要给他过生日?叶昭回答的很冷淡。
白韵莲知道叶定国最近为叶昭的事很上心,她以为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修复了呢,看来并没有。
白韵莲:你爸那么疼你,他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他肯定希望今年的生日,你能跟他一起过。
我的生日他从来没给我过过,所以他的生日我也不会他给过。
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做老好人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叶昭说着,揣度笑道:你不会是在跟高月月争抢我爸生日在哪儿过吧?还真是。
白韵莲到现在都不知道叶定国生日是在她这边过,还是在高月月那里过。
如果她能邀请到叶昭来她这儿,那叶定国肯定会回来。
在白韵莲愣住的那瞬间,叶昭看懂了。
她微微点头,你还是留着你的心思跟高月月斗吧,她绝对是个合格的对手,你们两个好好玩。
她的菜干瘦肉粥好了,曾祥已经放进了托盘里,并给她加了葱花。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点餐区。
白韵莲把点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然后进了里面的包厢。
包厢里白露和白韵萍的孩子在说话,叶定国刚从洗手间回来,白韵莲问他:你看见小昭了吗?叶定国诧异:叶昭也在?她跟谁?在外面大堂,和那个老是跟她在一起的男孩,跟她组乐队那个。
白韵莲也不好形容曾祥就是那个提着录音机来揭发她恶行的男孩,怕引起叶定国对她不好的回忆。
叶定国:就他们两个?我就看到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很亲密。
叶定国皱着眉头,想要出去看个究竟,被白韵莲拉住:老叶,你要干什么?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