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她很想就这样睡一觉,左白轼来敲她门。
左崖和诗桐都守在门外:大人今日不见人。
左白轼身后,跟着小嵩。
我有话要跟姐姐说…诗桐心一软,让小嵩进去了。
我今天没心情见人了。
出去吧,不管是安慰的还是禀告的,什么也不想听。
姐,声音沙哑,像是哭腔。
卿钰门不会这样垮掉的。
花公子的死,都怪我。
凌卿钰全身都在发抖,出去……花公子是病死的,砂眩没有抓他。
这么一个病秧子,抓了回去也没什么用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花公子走了,说明他释然了。
没有落在砂眩教手里,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
小嵩说的是。
我再说一遍,出去。
凌卿钰的衣服下面,就放着一把弑神剑。
她的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抠着软榻上的绣花面。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手。
花未然没有落在砂眩教的手里,她的确是应该感到庆幸。
花未然没有让凌卿钰走,也是因为害怕舒长墨回来会憎恨他。
花未然什么都想到了,口口声声说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凌卿钰对他很好,给他吃的住的。
其实花未然……很感激她。
二人为了利益打了这么多年,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凌卿钰背对着小嵩,鼻子酸酸的。
小嵩步步逼近她。
长墨哥估计也快接到我送的传书了,他接到了很快就会回来。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大人的卿钰门更重要的呢。
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舒长墨。
凌卿钰努力克制自己握剑的手,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是自己的弟弟。
大人可以理解为属下在添油加醋,可以理解属下是在火上浇油……明明与属下自己本身无关,却要来掺进一脚。
属下不是多管闲事,属下只是理解大人的心。
不,她反驳了他的观点。
你不会懂的。
一个与你对着干,打打杀杀了这么多年的死敌,在后面一刻与你重归于好,这是在江湖上几近少有的事情。
打打杀杀几年来,恨不得将对方的脸抓破,直接送入阎王手里,但是到了死亡真正要带走他的时候,才觉得这是一个损失。
打着打着,索性成了朋友。
打着打着几年后,他们都懒得打了。
凌卿钰还是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始终哭不出来,最后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这个能力。
小嵩已经出去了,他想留给姐姐一点空间。
凌卿钰看着窗外的天,众神殿已经在重建了,她不敢去看。
人啊,总是在经历一些压力的时候不敢去回首一些惨不忍睹的损失。
她靠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最近做梦总是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每次醒来都不舒服。
这一次她梦到了滞留在鬼门关前的花未然。
凌卿钰哭得稀里哗啦好伤心,花未然在他面前笑,肆无忌惮的笑,依旧是那调侃的笑容,一直在嘲笑道:喂,哭个屁啊,以前怎么没看见你这样哭过。
哈哈哈哈哈,说吧,本公子是不是第一个!好了好了别哭了啊,让我抱一抱,哈哈哈,是不是要我像哄小孩子一样你才不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