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区首长们都十分热情,郑国兴也是没想到,他这些同僚还真这么直接了!郑国兴像护着崽子不让老鹰抓去的老母鸡,拍了拍准备江茂那准备勾向重锋肩膀的那只爪子,哭笑不得地说:我还在呢,就当着我的面撬人!别这么小气……江茂被挡了一下,转而又哥俩好地勾着郑国兴,聊聊嘛,就聊两句,交流交流。
走啊,去咱们那桌。
孙桥啧了一声,朝江茂说:你那桌那么挤,坐得下嘛其他首长又说要不分开坐,这时重建忠也刚好从门外进来,正碰上这热闹的场景,走了过去,朝郑国兴说:老郑,老江都这么客气了,你就过去他那桌好了。
阳城军区的冯光哟了一声:老重来了,得,这下谁也抢不了小重了。
重建忠父子因为李彦的事情有过争执,除了郑国兴之外,这里其他人都还不清楚这个内情。
尽管他们也知道重家家教是严,但也想着那都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每家对自己孩子也不放松。
这几个都是师长级的人物了,只有李潇潇还穿着两个兜,一脸懵地被夹在其中,显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她还不知道郑国兴已经跟这些首长开过会,不知道他们都清楚她的价值所在,也就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热情地邀请她过去。
重建忠不紧不慢地朝冯光说:那小子你们谁爱抢谁抢。
说着,他又朝李潇潇说:潇潇,来,你跟重叔叔一起到京区那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重建忠:有你这么自来熟的吗?为了撬光州军区的墙角也太拼了,好歹是个师长啊!可下一秒,他们再次傻眼了。
只见刚才还一脸迷茫的李潇潇同志,迅速站到重建忠旁边,忙不迭地点头:好的,重叔叔。
这会儿其他师长都看出来了,这李潇潇跟老重是认识的!其实去年李潇潇来开会时住的就是重家,只是当时虽然她在文工交流会上露了头角,可毕竟跟军事会议那一块没有交集,所以孙桥等人去年对她还没很在意,加上重建忠也没提,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和重家的关系。
服务员们已经开始上菜了,重锋见李潇潇去了自己老爹那边,也自动自觉地跟了上去,其他人见这是没戏了,一脸惋惜地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京市军区地位特殊,桌子也排在最前面,李潇潇一路走过去时,无意中看到有个女孩在看着她。
她觉得对方有点眼熟,没多久就想起来了。
去年开会期间,她跟冯露等人在餐厅吃饭,当时她喝了点儿梅子酒,跟队友们说明年也许话剧的演出场次能超过京剧。
这在去年许多人看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京剧在国内历史悠久,样板戏也是京剧居多。
她这话被当时隔壁桌的一位京剧演员听见了,对方笑话她喝大了,原话是怎么来着?——你说超芭蕾就算了,还想超京剧,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
然而,一年过去了,李潇潇做到了,话剧不止超了芭蕾,还超了京剧,超了不止一倍。
李潇潇朝她微微一笑,那女孩脸色涨得通红,咬着唇撇过头。
各区参会者坐了两天半的铁皮火车,演员们虽然是卧铺,但车上吵闹,也没怎么休息好,其他战士们更辛苦了,坐的是硬座,所以主办方留了一天让他们休整,后天才正式开始会议。
因为疲惫,所以大家晚饭都吃得快,吃完后就陆续回招待所休息了。
李潇潇跟苗秀心道别后,跟着重建忠父子走出餐厅,门外已经停着重建忠的座驾,勤务兵王晓东正在等着他们。
重锋上了副驾,重建忠和李潇潇坐在后排。
车子发动后没多久,重建忠就问:潇潇,明天是休息,你有什么安排吗?李潇潇已经大概猜到他这么问的目的,无非是想问她有没有空去周家。
不等她开口,前面的重锋就:重师长,坐了两天火车都很累了,组织方也说了明天用来休整,当然是哪里都不去了。
重师长瞪了一眼儿子的后脑勺:就你话多,我问你了吗?他转脸又和蔼可亲地看着李潇潇,显然是要等她的回答。
李潇潇只好说:重叔叔,我后天要汇报,想再熟悉一下稿子。
下周末我会去一趟周家,来之前已经跟周所长约好。
原来是这样,竟然还主动跟老师约好,这情况似乎是要比去年好。
重建忠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也对,先准备一下汇报的事情。
吉普车一路驶回大院,重锋仍旧先去替李潇潇登记,她才得以进去。
回到重家后,李潇潇先收拾了一下行李,洗完澡后就先回房间,开始拿出汇报稿子念。
这一块是她的短板。
她一直都是个跳脱的人,坐不住。
不管是配音演员还是话剧演员,都需要活跃的思维,就连配音的时候,哪怕是坐着,很多配音演员也会现在演起角色来,表情与角色相合,帮助自己融入情绪。
哪怕是她授课的时候,也是采用互动式的方法,课堂气氛都是比较活跃的,比如去年她在交流会的话剧分会场授课,也这种风格。
然而汇报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因为与会者里面有高职级军官,气氛需要严肃庄重,这将是她第一次尝试。
李潇潇试着念了一会儿,重锋在外面敲了敲门:潇潇。
她跳下床,轻巧地跑过去开门,重锋正捧着一碗蛋花甜奶,上面热气腾腾。
她让了让,重锋替她将甜奶端了进去。
晚饭的时候茶有点浓,怕你睡不着……重锋将甜奶放在书桌上,给你煮了一碗甜奶。
李潇潇笑眯眯地走过去:谢谢团长。
枕头边躺着一只陶瓷小猫,重锋的目光落到它上面:你把它也带过来了。
嗯,当然啊……李潇潇冲他眨了眨眼,幸运符嘛,保佑我后天超常发挥。
她看到重锋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盒子,又问:团长,你手上拿的什么?重锋将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李潇潇打开一看,微微一愣。
是一只手表,跟之前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
李潇潇的手表丢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但两个人一直都没提。
夜光手表不好买,重锋托莫雨帮忙弄到的,京市毕竟比光州市条件要好一些。
刚回到大院,他就先去找莫雨把手表要过来了。
李潇潇握紧了盒子,小声地说:谢谢,我不会再弄丢的了。
重锋点点头,嗯了一声:不会有弄丢的机会的。
李潇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一弯:嗯。
她慢慢地抿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盈口腔。
等她喝完后,重锋又:这几天在火车上都睡不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起来再练,效果也会更好。
这个道理李潇潇也懂,于是也不拒绝,点点头:好。
重锋替她收拾了瓷碗,正准备走出房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李潇潇说:我把录音带也带过来了。
就像李潇潇每天晚上要看着陶瓷小猫入睡一样,重锋晚上也会听一下录音带。
李潇潇耳尖一红,小声地应了一声:那我想听的时候就去找你。
重锋笑了笑:好。
第二天是各交流团的休整时间,为了让参会者养精蓄锐,用最好的状态来参加。
京市军区就在本地,没有经历舟车劳顿,今天是正常上班,所以重建忠一早就回军区工作了,重宅里只剩下李潇潇和重锋。
这几天确实在火车上确实没睡好,平时在军区六点半就得到训练场出操,今天她的生物钟也失灵了,七点钟都还没醒。
将近八点的时候,李潇潇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窗户上,发出轻轻一下嗒的声音。
这声音本来也不大,但时不时就来一下,李潇潇没过多久就醒了,揉着眼睛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脸疑惑地往外看。
这会儿正是大多数人的上班时间,人们都已经出了门,道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植。
李潇潇更疑惑了,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心想她应该也不至于幻听啊。
已经清醒后她再也睡不着了,只得换好衣服走出房间,下楼洗漱。
客厅里没有人,李潇潇喊了一声:团长,你在吗?重锋在书房里,听到她的声音,快步走出来:在的,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
本来是的,但是听到有东西砸到窗上。
李潇潇有点郁闷又疑惑,但我起来看了下,也没发现什么,好奇怪。
重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潇潇一愣:啊?知道什么?重锋又说:没事,锅里有早饭,你先吃,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李潇潇也没太在意,说:好。
早餐是热豆浆和花卷,她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喝了口豆浆,刚捧起花卷咬了两口,就听到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哎哎,哥我错了,松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