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农在贸易公司工作了这么久,李潇潇说的这些术语,他当然也十分清楚:通讯设备,你指的是……李潇潇接过了话头:程控交换机。
外面雨势渐大,路上行人撑着伞沿着路边匆匆跑过,看到他们这辆车驶来,都纷纷避让,免得上班上学路上被溅湿一身。
钱学农减慢了车速,双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笑了笑,说:你懂的东西真不少,这也是在大学里学到的?李潇潇面不改色地说:之前去邮局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们的维修师傅在修这玩意儿,好奇问了一下。
钱学农唔了一声,随口应道:原来是这样。
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考虑这个事情。
现在百姓打电话一般是到邮局里,虽然电话费贵,但因为能实时进行通话,加上这两年百姓的生活都比前几年有了极大的改善,到邮局打电话的人更多了。
然而,目前的电话仍有很大一部分是人工转接,即拨打人先接通话务接线员,报出相应的信息后,接线员再将线头接到相应的端口。
实现像21世纪那样固话直接拨打,正是需要程控交换机,这个设备可以代替人工转换,实现通话的便捷。
目前程控交换机的使用并不普及,哪怕在开放的头几年,程控交换机这个市场也几乎是一片空白,大多数人都选择更加稳妥的小本生意。
李潇潇靠在座椅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很多地方都还没有电话,以后装电话的需求也会很快就增加,对直拨通话的需求也会提高。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门路接到交换机的代理,市场很大。
在她的那个世界,华国本土的通讯设备制造巨头,就是从代理交换机做起的,随后自主研发交换机,再向手机制造领域进发。
在她穿越前,这家企业已经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世界震三下的行业大佬了。
你的意思是……钱学农认真听完她说的话,先从交换机代理做起,拿到交换机的技术,再自己生产?再往移动电话领域发展?不愧是原著里的商业大佬,思路都跟她前世所在世界的大佬一模一样。
李潇潇点点头:对。
钱学农又问: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现在着手去准备了?李潇潇啧了一声:小钱,又想套我话?我说了是可能。
尽管她是这么说,但钱学农知道十有八九是已经确定了,否则以对方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你这个消息很值钱。
那当然……李潇潇终于说出了此行找他的目的,不白给。
将来你的这个通讯公司,我出12%的钱,占10%股份,给你代言产品打广告,我要随时调用公司里的技术员。
现在,以她的知名度,用几十年后的话来说,已经是华国文艺界顶流了,如果做推广,一定能起到很好的引流作用。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钱学农没怎么犹豫:好,成交。
两人谈妥之后,李潇潇不再说话,之前乘火车回光州,到了家也没能睡足,今天一早就赶着出门,这会儿正好有时间休息,抓紧时间眯一会儿。
将近一个小时候,轿车终于驶到了重锋所在的村子附近。
村路不比城里的路宽敞好走,轿车比吉普车的底盘底得多,最近又是连日下雨,地上坑坑洼洼积水不少,要是车底进了水就麻烦了,李潇潇让钱学农在村口前停下,自己下车取了行李,然后往村里走去。
虽然离开军区一年半了,但李潇潇在军区里学到的技能,一点儿也没生疏。
她今天出来得早,这会儿也不过才八点多,除了在江边轮值的指战员们,其他人仍是按照固定的安排,出操后吃早饭,然后再继续训练。
这会儿下着雨,路上没什么村民,但时不时就能看到奔走的军人。
按照重锋的性格,他并不需要别人保护,所以会让勤务兵做其他事情。
通常来说,如果他在横基上,那勤务兵十有八九就是留在村里。
果然,李潇潇蹲了好一会儿后,看到重锋的勤务员许国昌从一间土坯房里出来了,看起来像是要往村外走。
小许!隔着沙沙雨声,许国昌回过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但因为对方撑了伞,挡住了脸,他没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等到对方走近了之后,许国昌大吃一惊:李潇潇同志?!你不是下星期才到吗?你怎么……怎么今天就到了?李潇潇笑眯眯地说:想给你们团长一个惊喜。
军区里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她和重锋有婚约,许国昌作为重锋身边的人,自然也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比较了解。
许国昌刚刚才从土坯房里出来,现在又匆匆将李潇潇引进去,一边走,一边解释说:这是村长给团长安排的房子,平时也作临时会议场所用,你现在这儿等等,我待会儿去跟团长说。
李潇潇拖着行李,简单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土坯房。
因为原来就是民房,所以屋内杂物比较多,重锋住进来前,村长就让屋主把东西都收到一边,腾出屋内的空间,找了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就当是会议桌了。
哎等等……李潇潇喊住准备出门许国昌,小许,你先别告诉他我来了,我就躲在这里,等他发现。
躲?许国昌一阵迟疑,这样不太好吧?为什么不告诉团长呢?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李潇潇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了解地问:小伙子,这么没情趣,还单着吧?许国昌:……他沉默了一下,说: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
李潇潇:……竟然连娃都有了!李潇潇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忽悠:那就更要学了。
你想,你家老婆在家里带娃多辛苦,你要体谅她,不定期给她惊喜,让她开心。
许国昌有点迟疑了。
你看你们团长……李潇潇又说,平时话都不多一句是不是?你看我给他惊喜后多开心就知道了。
李潇潇顿了顿,总结说:最重要的是,这样又不违规。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许国昌妥协了,留李潇潇一个人在这小土坯房里,并且应她的要求,把行李收到另一个房子里,自己出去干活了。
许国昌把门从外面关好,李潇潇打量了一下屋内,除了一侧的杂物,就只有临时的会议桌,以及床。
尽管这里不是在部队,但床上的被子仍旧被折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枕头被放在了最上面。
李潇潇走到门的位置,往杂物那边看去,找了个被遮挡的角度,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侧,试着躲到视角盲点位置。
这会儿时间还早,她估摸着重锋也没那么快回来,于是坐到桌边趴着休息了一会儿,从衣兜里拿出小笔记本,继续梳理高校教材编写的思路。
干活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略时间,等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那是脚步声夹杂着谈话声,其中就有重锋的声音,显然是他要回来了,李潇潇连忙收起东西,飞快地跑到一侧,躲在了杂物后的视角盲点。
今明两天如果水位不涨的话,我们就可以准备回去了。
下午你上去看着,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吱呀——木门被推开了,重锋走了进来,许国昌在门外应了一声,说:是,团长。
重锋点点头:去吧。
是!许国昌领命而去,重锋把门关上,走到桌子旁边,解开了衣领第一颗扣子。
今天一上午都在下雨,他在横基上指挥,被淋了个浑身湿透,现在军服上都在滴水。
下午他都会留在这里写报告,于是打算换一身干衣服。
他正好背对着杂物一侧,从李潇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他一颗一颗地结开纽扣,她感觉自己像个偷看别人换衣服的流氓,但又挪不开眼睛。
她暗暗地给自己打气:怕什么?这可是她未来的男人!重锋终于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肩胛骨耸动间肌理分明,连接着流畅的脊背腰线,每一寸都蕴含着力量。
他将外套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交叉搭在背心底边,往上一掀,背心被自下而上掀起,露出男人小麦色的后背。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潇潇猫着腰闪身而出,趁着重锋将脱未脱时视线被挡住的时候,飞快地出手搞偷袭。
然而,重锋已经听到背后的声音,不顾视线被挡,侧身避开对方的手,脚下跟着挪了半步,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扯,另一只手握住后颈,往桌上一贯——掌心触感细腻,对方的脖子纤细,重锋感觉哪里不对,但已经来不及撤力了,只听得砰地一声重响,女孩儿啊的痛呼同时响起。
重锋连忙撤手,飞快地把背心扯下,果然看到李潇潇揉着额头,趴在桌子上倒抽冷气。
重锋:……他刚才那一下没有丝毫留情,李潇潇趴在桌子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重锋既心疼又自责,连忙去扶她:潇潇,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哎疼疼疼,等等!李潇潇连声喊道,让我缓缓!重锋马上挪开手,但是又没有放下,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你不是五号才到吗?怎么……李潇潇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捂着脖子,慢慢地站了起来,重锋马上去扶她。
她倒抽着冷气,朝他眨了眨眼,仍不忘皮一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惊喜又惊吓。
重锋有点无奈地点点头:惊喜的。
李潇潇朝他竖了竖拇指:团长,一看就是每天勤练习的,反应很快。
刚才那下擒拿,她被弄伤了喉咙,膝盖上也青了一块,重锋这屋里没有药油,只能重新穿上衣服,去找了趟军医,拿了点跌打油过来,给她上药。
李潇潇坐在凳子上,挽起裤腿,露出膝盖上那片青紫,小腿搭在重锋膝盖上。
他倒了点药油在掌心,搓揉了几下。
等到掌心发热时,他按在了她膝盖上,给她上药,她差点整个人蹦了起来:嘶……轻点轻点,好疼!重锋按着她,不让她乱动,手下半点力气都不少:得散瘀才能好。
等到揉好膝盖之后,他又有点犯难地看着李潇潇的脖子。
女孩儿白皙的脖颈上留了两个清晰的印子,脖子比膝盖脆弱得多,不能像刚才那样揉捏。
重锋又心疼又自责,用手轻轻碰了碰:疼吗?李潇潇点了点头,歪了歪头,托着腮看他:疼啊。
她瞳仁骨碌碌一转,仰了仰脖子,指了指那两个指印,笑嘻嘻地说:快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重锋定定地看着她,顺着她的手势落到了她的脖颈上。
天气渐热,李潇潇已经换上了薄装,穿的是一件轻薄的纯色雪纺,修长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肌肤白皙细腻。
重锋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慢慢倾身过去,贴近了她,炽灼的呼吸洒在了那片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