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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撩我。他刚才叫她——

2025-04-02 01:12:46

程淮安实在是被他看得抵挡不住。

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潭水的眼睛,此时正翻涌着她分辨不出的复杂情绪。

酝酿了这么久。

他到底想说什么呀?总不会真的只是要问自己为什么不坐在前排。

小姑娘低下头,手指尖在柔软的座椅上蹭啊蹭,直到指腹都磨热了,才听那人低沉开口。

为什么不抱我。

……疑问句被说成了陈述句。

跟讨伐似的。

地下停车室里的灯光偏暗,再加上一层深茶色玻璃的遮挡,视线愈发不分明。

男人俊美的侧颜在自己咫尺之间的距离,鸦羽般的睫毛倾下来,浅淡阴影浮在眼底,将氛围勾勒得更加暧昧。

程淮安愣在原地,接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心脏也怦怦跳动起来。

她忸怩地往他那里挪一点、再挪一点,缓缓伸手去抱他的腰,声音细弱蚊蝇:殷诩哥哥,你刚才是在问我要抱抱吗?男人终于满意地将唇角勾起。

他一手握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身,一手轻抚她的长发,嗯了一声。

前两次都抱了,怎么这次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殷诩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明明一向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可程淮安真怕这样清冷淡泊的人说情话。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吹拂在头顶,柔软的发丝被拨动一小绺,轻微的触感,让她浑身都觉得酥痒无比。

小姑娘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脑袋埋进他怀里,闷声说:最后一期节目的飞行嘉宾是姜颖。

她告诉我,你连夜飞来雾都看我那次,亏了二点二个亿,我觉得我好败家,有点儿没脸见你。

殷诩闻言,不由莞尔。

觉得自己还不值两个亿么?程淮安的眼珠子转了转,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她一脸严肃地问:那我值多少?殷诩修长的指尖缠一绺她的头发把玩着,垂眼看她。

怀里的人绷着张小脸,双颊绯粉、红唇鲜妍,莫名的可爱。

殷诩道:整个殷氏,够么?-十一月底,B市已然开始飘雪,没过多久就是程淮安的生日。

小姑娘从小被一群人宠爱到大,像过生日这样的大事儿,肯定得大肆操办,程家过一场、殷家过一场、再出去和朋友们一块儿过一场。

周逸诚最擅长搞气氛,他叫了一堆兄弟,提前一周到市郊湖边的那栋空置的别墅里布置场地。

气球、鲜花、蛋糕,音响、礼炮、LED灯,样样齐全。

一堆公子哥们被威逼利诱着摁在大厅里,动作别扭,又是绑花环又是扎蝴蝶结,场面布置得比婚礼现场还漂亮。

生日宴图个热闹,周逸诚带了一堆兄弟过来,有些兄弟们又带了女朋友。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准备了礼物,当晚的一切事宜都以寿星觉得开心为第一要义。

生日的前一个晚上,程淮安被蒙着眼睛带到了别墅门口。

赵慕妍对大厅里的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把她眼前的丝巾摘掉。

这时候正好是零点整。

耳边传来整齐的生日快乐祝福,混杂着一声声手持礼炮的响动。

程淮安发间落了一张彩色纸片。

她睁开眼睛,看到把礼物盒当泡沫板铺就的地面,以及把LED灯当星星挂满的天花板。

亮着光的墙上挂着Happy Birthday字样的气球,还有一抹高大的身影静立在侧,望向自己的目光随着灯火闪烁,看不太分明。

殷诩一向不喜欢这样闹腾的场合,但还是来了。

程淮安欣喜地站在原地,笑着对大家说了句谢谢。

赵慕妍推着她的肩,让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很快就有人搬了三层蛋糕过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周逸诚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根1和一根8的蜡烛,插在蛋糕中间。

恭喜你啊,又一个十八岁生日,他熟练地用打火机点上火,拍了拍双手,许愿吧。

没走唱生日歌的流程,程淮安直接十指交扣着,闭眼许了个愿。

吵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今日的寿星身上。

然而,在这样神圣的时刻里,周逸诚站在旁边,王八念经似的碎碎念起来。

生日菩萨,保佑着她,年轻貌美,永远十八。

但暴脾气,也收着点,别学大妈,没轻没重,别像泼妇,打人超痛…………!!!刚刚还沉浸在欣喜氛围中的程淮安忍不住立刻睁开眼,不负众望地往周逸诚腿上踹了一脚。

周逸诚吃痛地抱着小腿嗷嗷叫,语气委屈:你干什么踹我啊!程淮安瞪住他:为什么踹,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草!周逸诚一蹦三尺远,还在吆喝,果然他妈的一说出来就不显灵了!!?程淮安站起来就要追着他打。

这么一闹,本来没放开的氛围瞬间热络起来。

切过蛋糕以后,一群小年轻很快又开启了一波奶油战。

周逸诚和兄弟们踩着沙发上蹿下跳,一个个都被糊成了奶油人,几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作为今日的寿星,程淮安更是难逃此劫。

她爱漂亮,大家不往她脸上抹,但脖子、衣领和头发上没一会儿就沾了个满,黏糊糊的。

程淮安跑得气喘吁吁,实在打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唯二毫发无损的人。

——殷诩和殷凡。

两个男人像两根柱子似的搁那儿杵着,一个气质孤冷、一个气场肃杀,压根儿没人敢靠近。

程淮安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像这种全是年轻人的局,老男人就是很难有参与感。

这么歇了一会儿的功夫,周逸诚又带着几个糟蹋兄弟从后面杀了过来。

程淮安实在是没力气继续玩儿了,情急之下,跌跌撞撞地往殷诩和殷凡的方向跑去。

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斟酌片刻,程淮安躲到了殷诩身后,还沾着奶油的双手扒拉住他的衣角,探出一颗头,对周逸诚挑衅道:你倒是再过来啊!你玩儿赖的!周逸诚嗤了一声,胳膊一挥,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有病啊!程淮安咕哝了一句傻子才出来,扒拉着殷诩的指尖攥得更紧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边有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那人以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术把周逸诚扣到了自己面前,动作跟拎了只小鸡仔似的。

小鸡仔被揪得有点儿疼,嘶哈嘶哈地喘着气讨饶:哥,不带这么玩儿的,你一个刑警,怎么还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民众呢?殷凡闻言一愣,手上松了点儿力道,但是没放开。

他一本正经地说:淮安,制服他!程淮安:……这台词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程淮安手里其实没多少奶油了,但是她不好辜负殷凡的一番好意,也觉得周逸诚实在欠扁,于是把手上为数不多的奶油都抹到了周逸诚做了烟花烫的头发上。

末了,似乎是觉得这个作品不够完整,她又从殷诩的衣摆上刮了点儿自己刚蹭上去的奶油,抹在周逸诚的眉毛上。

程淮安满意地弯了弯眸子,摆摆手道:我又能好了,你跪安吧。

……终于刑满释放的周逸诚暴跳如雷,气到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好!好极了!!生怕被再次抓住,周逸诚溜得贼快,最后那几个字飘在风里,显得十分荡漾。

他气不过,又没办法,只能再次把火力集中在兄弟身上,开始内斗。

还好蛋糕够大,否则都不够他们躁的。

场面热闹得很。

趁着殷凡去卫生间洗手的空档,小姑娘拿了张湿巾纸擦手,又冲着殷诩勾勾手指头,小声说:殷诩哥哥,这里好吵,你陪我去楼上阳台上待一会儿好不好?殷诩点头。

十一月底的B市已经很冷,今天没有下雪,但夜晚的气温仍只有零度。

在有暖气的室内感受不到,室外却是寒风阵阵。

程淮安走在前面,殷诩绕到衣帽架上取了衣服来。

衣服穿好,他大步迈跟上她,拎着领口,把衣服披在她肩上,别感冒了。

程淮安乖乖地把手臂穿进袖子里,又低头拉上拉链,这才推开阳台的玻璃移门。

阳台底下就是湖面。

一开门,便立刻有一股夹杂着冰雪气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程淮安不大怕冷,应激性的生理反应过后,就适应了外头的温度。

她趴到栏杆上,仰起头看月亮。

今天的下弦月像一道弯钩,明亮柔白。

耳边有轻微的风声,还有楼下传来的哄闹人声。

程淮安转过头,对殷诩说道:今天好开心呀!殷诩左手撑在她身侧的大理石护栏上。

从背后看,他像是把人拥进了怀里,坚韧有力的胸膛挨着她的背,姿势亲昵。

程淮安心跳一顿。

她的身高恰好到殷诩下巴处。

这时候,小姑娘的头发上沾满奶油,晚风吹拂,将柔腻的香气缓缓送入鼻尖,仿佛她浑身都带着甜味。

殷诩心念微动,低声问道:刚才许了什么愿?啊?程淮安心跳还没恢复成正常的频率,慢半拍地回答,可是周逸诚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殷诩指尖摩挲了一下栏杆,话音低缓。

我可以帮你实现。

想到刚才自己许下早点儿追到殷诩的愿望,程淮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得他帮自己实现吗。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不能说。

她随口扯了一个:想看烟花。

这里是偏僻的市郊,少量燃放烟花是被允许的。

程淮安还以为他会说下次再带你来看一类的话,没想到男人抬腕看了一眼表,启唇道:再等三分钟。

程淮安一时愣住。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再等三分钟就能有烟花吗?殷诩:嗯。

殷诩从不会骗她。

本来说想看烟花只是信口胡扯,但此刻见他这么答,程淮安倒是真的来了些兴致。

她仰头,指了指上方的天,又问:在这里就能看到吗?殷诩轻微颔首。

……一点整。

一声尖利的炮响划破长空。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亮起星火,由下至上的绚丽色彩绽放又降落,笼罩在头顶,连同湖面都被照映得波光粼粼。

程淮安眼中有光点闪烁。

她看了一会儿天,又转头看了一会儿殷诩,不由翘起唇角。

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侧眸凝视着满目欢喜的小姑娘。

生日快乐,他低声喊她,安安。

胸腔轻震,低磁性感的嗓音钻进耳畔,无端撩人。

程淮安懵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叫她——安安。

第30章 .不要!他都三十了,体力还是那么好。

……此时,阳台的玻璃窗外,另一个深沉挺拔的身影僵硬地站在原地,神色难辨。

殷凡望着阳台上姿态亲密的两人,眸光渐渐黯了下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淮安心中的分量没有殷诩重。

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只是不知两人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悄悄在这样的夜晚去阳台\'独处。

至此,他总算理解自己之前问殷诩,淮安把他当什么的时候,殷诩说的那句比哥哥多。

事情解开,所有自己之前的作为都变得尤为可笑。

聚会还没结束,殷凡便要提前离开。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还是在穿衣服开门的时候,被满场跑的周逸诚发现的。

周逸诚觉得这样黑着脸的殷凡哥简直比冷着脸的殷诩哥还可怕。

他礼貌问候了两句,没敢拦着,回头告诉殷诩了。

赏完烟花的殷诩彼时已经重新回到室内,臂弯里还挂着两件外套。

闻言,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箱立功的烟花是高帆出的主意。

知道殷总要在半夜到市郊去给小姑奶奶过生日,他蠢蠢欲动地表示要帮助老板制造浪漫,于是想到了这个法子。

当晚,高帆提前半小时就在湖边蹲着。

直到蹲得腿麻了、手僵了,才终于等到约定好的时间。

第二天,看到殷总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又要加薪了!当然,殷诩眉宇间的放松之色不仅是由于昨晚的经历,也是因为繁重的工作压力暂时告一段落。

殷氏和姜氏的明争暗斗已然进行了很久。

虽说殷诩明知灼见、运筹帷幄,在保住自身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反击,但姜氏毕竟是老底子的家族企业,弥天大树,盘根错节,没那么容易倒台。

要想真正地将其连根拔起,只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现在两方都需要养息蓄力,商战会停歇很长一段时间,也让B市的其他企业得以喘息。

不过,虽说没争出个胜负来,但程淮安明显发现,姜氏已有式微的迹象。

其中很明显的一点便是,各大新闻媒体都开始发布有关姜氏的负面消息,甚至挂在头条一天一夜之久。

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首先被披露出去的消息就是姜智吸\'毒。

稍微有些见识的吃瓜群众们都知道,姜家的小儿子备受宠爱,也被保护得很好,外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没想到,就在他快要十八周岁之际,还没来得及办成人礼,就先被抓进了戒毒所。

敏锐的新闻评论家们便开始猜测。

姜智吸\'毒三年,整个人都瘦得脱了相,姜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制止他,那么极有可能是在助纣为虐。

这可是违法犯罪的勾当。

姜智的瘾从哪里来,药品又从哪里来,众说纷纭。

如果沿着这条思路深扒下去,还不知会捣出些什么大事儿来。

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若要化为实质,还需要拿出证据。

殷诩现在就处于搜集证据的阶段。

不过,姜氏的企业形象显然已经被掀起一个豁口,信誉受到影响,股市价值下跌,原本一马当先的火车头后劲不足,此后的道路,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

-昨晚大家闹到凌晨三点,又多少喝了些酒,直接在别墅里睡下了。

殷诩上午到公司里处理了一些事儿,下午回去接程淮安。

今天仍旧是她生日。

他昨晚答应要陪她一起去滑雪。

虽然周逸诚的这栋别墅很大,但是挡不住来参加生日宴的人多。

十二间卧室,大家两两一间还不够分,剩下的几个男生干脆一人一只枕头、一条毛毯,睡在在客厅里。

殷诩进门的时候,入眼便看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的一群人,表情和形态各异,其中以周逸诚为尤甚。

男生保持着上半身倒挂下来,下半身翘在沙发上的妖娆姿势,睡得极其香甜沉醉。

殷诩面无表情地跨过一道道障碍,走上三楼,敲了敲程淮安的房门。

小姑娘向来娇贵,对居住环境的要求极高,必须要厚窗帘和一人一床才能睡好。

因此,昨晚寿星单独占了一间房。

或许是梦还没醒,殷诩敲了三下,里面没反应。

门没锁,他转开把手,推门进去。

锁舌与锁洞分离,发出一阵清脆的响。

感受到动静,还在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殷诩走到床边,弯下腰,轻声道:安安,起床了。

这个称呼像是有魔力。

在殷诩之前,从没有人这么叫过。

或许是潜意识里感知到了什么,神思还混沌着的人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又厚重,光线很暗,并不刺眼。

程淮安从被窝里伸出一条细细的胳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喊道:殷诩……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困顿的黏糯,有莫名的幼态和娇憨。

殷诩唇角轻勾,应了一声。

他订的那家滑雪场在室外,晚上虽然有灯,但视野不好,只有赶着白天去,才能有更好的体验感。

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一点,赶过去需要不少时间,如果再拖延,玩儿不尽兴就得离开。

殷诩在床沿蹲下,低声道:起床了,一会儿来不及。

程淮安拖着沉重的脑袋点了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殷诩把门关上,到外面等她。

在被窝里蛄蛹了几下,程淮安伸伸懒腰蹬蹬腿,慢吞吞地起床了。

毕竟是去运动,她没怎么化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所有装束。

殷诩开车,先带她去吃早餐,再去滑雪场。

滑雪场是是室外的天然场地,背靠雪山,洁净纯白的山脉蜿蜒匍匐,景致很美。

在这里,除了练习滑雪以外,还有不少人是冲着看风景来的。

与这般美景相匹配的,是售价高昂的门票,以及每日限制人流量的政策,如若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谓一票难求。

租用好衣物后,程淮安把自己裹成一颗醒目的亮橙色粽子。

她皮肤白,穿上荧光色,非但不显黑,反而更加靓丽吸睛。

速干衣、抓绒衫、羽绒服、冲锋外套,多层叠穿,保暖透湿。

最后,殷诩还拿了一幅防水手套给她。

以前和朋友来的时候,程淮安玩儿的都是双板,但是今天看见殷诩怀里的那张单板,她便轻而易举地动摇了。

像她这种小菜鸡,拿着两根杵子颤颤巍巍地滑雪,真的很像小朋友在玩滑板车。

平时在姐妹面前丢丢脸也就算了,但是在殷诩面前,不可以。

程淮安目光一扫,指着墙面上挂着的一张红白滑雪板,中气十足地说道:我要这个!嗯,殷诩由着她,对工作人员说道,拿这张。

心满意足地抱起新滑雪板,程淮安又在进场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微信里有几条张焱发来的消息。

【张焱:你在哪儿呢?】【张焱:我今天刚好在B市,方便的话,我把我和叶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拿来呗。

】没想到张焱和叶启浩还记挂着自己生日,程淮安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她发了个滑雪场的定位过去,又问殷诩: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走呀?六点,殷诩道,累的话,也可以提前。

程淮安点了点头,又开始敲键盘。

【猹:我在暮庄滑雪。

】【猹:大概六点结束。

】【张焱:OK。

】把手机收好,程淮安跟着殷诩进场。

场地内的人不多,初学者和玩家的数量一半一半。

殷诩先把人带到平地,教她单板的入门技巧。

程淮安的平衡感很不错,加上有一些双板经验,对雪道没有畏惧感,学得很快。

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信心满满地告诉殷诩:我可以了!于是殷诩带着她上了坡道。

滑雪场的两侧有滚动条似的电梯,不需要自己爬坡。

程淮安在第一个小坡道下梯,准备先来个简单点儿的试试水。

她按照殷诩刚才教自己的口诀调整站姿。

膝盖微曲、重心放在前腿。

程淮安试探性地滑出第一步。

接着,由于身体过于前倾,她重心不稳地跪倒在了雪地上,发出嗙的一声闷响。

……好丢人。

程淮安迫切地想从地上站起来。

单板不像双板那样操纵灵活,像两条腿被绑在一起似的,她挣扎了几下,除了更显滑稽以外,毫无作用。

小姑娘双颊发烫,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摔的。

她坐在雪地上,闷闷道:你快扶我一下呀!殷诩莞尔,握着她的胳膊,轻轻松松把人拎了起来。

他又给她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头盔和雪镜,将她脸上沾着的雪沫轻轻刮掉。

阳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忽明忽暗。

程淮安双眼藏在雪镜底下,毫无顾忌地盯着眼前的人。

即使穿着满身的滑雪装备,他身上的贵气丝毫不减,比身后的雪山更加清冷挺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不苟言笑的人,竟会偶尔时而笑容。

殷诩哥哥。

程淮安喊他。

嗯?把她的装备全部理正以后,殷诩松开手。

因为背着光,男人浑身都被映照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棱角分明的脸上浅浅勾勒着一道弧,无端多了些温柔的意味。

程淮安也弯了弯唇。

她抬起胳膊,把手伸到他身前。

仰面望着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的人,少女的嗓音软和又娇俏。

要你牵着走。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程淮安的心便先砰砰跳动起来。

耳边传来风雪的声音,有滑雪者路过,在身后扬起片片洁白。

程淮安紧张地深呼吸了几下。

随后,男人修长有力的五指握住她掌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

抓紧。

程淮安握着他的手发烫,心也发烫。

殷诩带着她缓慢从第一个低矮的雪坡上冲下去。

小姑娘明明慌里慌张的,光顾着看人,顾不得看路,但确实是再也没摔到了。

滑下第三趟的时候,程淮安基本掌握了单板的平衡。

她正准备说自己试一次,便看见不远处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见她,抬起胳膊打了个招呼。

看身形,是个男人。

殷诩淡声问:认识?程淮安点点头:是张焱,他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

张焱。

殷诩知道这个名字。

之前两人一起参与录制了同一档综艺,闹出腥风血雨,还是自己插手解决的。

殷诩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但是刚才她在场外发定位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了。

小姑娘当时笑得那么开心,也是因为他?殷诩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彼时,张焱已经踩着雪板滑走到两人面前。

他这段时间在恰好在B市工作。

上个月和叶启浩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程淮安的生日,便想着给她送点儿什么礼物。

叶启浩昨天已经离开B市,去录另一档综艺,托他一起把礼物带来。

听说程淮安在滑雪场,张焱想着自己也很久没滑过,心痒痒,干脆直接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她身边还跟着个男人。

而且是和她手牵手滑雪的男人。

虽说演员谈恋爱的限制不像偶像一样严格,但小师妹这才刚出道就恋爱,未免也太影响事业了。

张焱边在心里替她盘算边靠近。

而后发现,这个男人的身形居然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殷总吗?想到在雾都听说的那条小道消息,张焱觉得自己知道的好像有点儿太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想装作这一趟压根儿没来过,转身欲走,没想到程淮安就在这时发现了自己。

躲都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打个招呼。

你怎么过来啦?许久未见,程淮安上去就要和他礼节性地拥抱一下。

张焱想躲开,又怕她穿着滑雪靴,失去平衡给摔了,只好僵硬在原地。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觉得殷总的目光尤其凌厉。

支支吾吾了半晌,张焱道: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程淮安笑了:那我的生日礼物呢?……殷总的目光实在太有侵略性,张焱被盯得头皮发麻。

可这小妮子偏偏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他尴尬地指了指小房子的方向:在外面,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给你。

好!感受到他的沙雕气场被殷诩震慑住了,程淮安善解人意地和他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先去玩啦!张焱如释重负地说了句:拜拜!……殷诩继续教程淮安最基础的滑雪技巧。

为了让她玩儿得开心,他一整场都守在她身边,根本没有自己滑。

也就没有想到,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姑娘,居然兴奋地指着从高处一冲而下的张焱,激动地连喊了好几声好厉害阿昏,甚至还摇起了自己的胳膊。

男人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得阴沉。

但是程淮安没发现。

给别人喊加油就算了,她还要在他这儿科普,一张小嘴叭叭的。

听说张焱出道的时候就是对内唯一大舞担,运动细胞超棒的!之前慕妍一直给我安利他,我都没Get到,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真的挺优秀。

……没想到他都三十的人了,体力还是那么好。

难怪说男人三十一枝花,而且有那么多粉丝追随了他那么多年,真不是没有原因。

…………易汇的眼光真的太棒了吧!殷诩哥哥,你把这样的潜力股挖过来,实在有远见!………………殷诩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一字未语。

直到张焱落到停止区内,兴头上的小姑娘才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那双狭长的眼眸里蕴着阴霾,看她的目光比脚底下的雪还凉。

程淮安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