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2025-04-02 01:12:59

还是你心细,多谢了。

硬着头皮与陆绩道完谢,她左手接过面纱,右手挣脱陆逊钳制,便转身疾步往大门而去。

没走两步,孙婺便听到陆逊朝她厉声喝到:站住!听不见听不见……孙婺,你给我站住!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她果断撒开腿往外跑!笑话,凭什么给他站住?要交的作业都还没补完,再加上今天这事,一旦被他缠上不得交代个没完?然而她一路跑到大门口,才发觉陆家大门上横着两道门闩。

……神经病啊,大白天的还锁门?费力拨开第一道门闩,陆逊已经追上来了。

他信步而来,在孙婺面前站定,你跑什么?早说过我有急事。

你平安归来确实可喜可贺,但现在也不是我给你庆祝的时候……拨开第二道门闩,孙婺又转头语重心长对他说:确实是火烧眉毛的急事,你也体谅我一下。

说完,她便去开门。

陆逊伸手抵住门。

大门将将打开一条缝,又砰的一声被合上了。

孙婺:?陆逊倚靠到门上,你这样满嘴谎话,倒还好意思指责我不信守承诺。

少血口喷人,让开!陆逊岿然不动。

……孙婺好言相劝:没见我行色匆匆?你自己不体谅人,还张口就说我满嘴谎话……这样,我和你发誓,今早睁眼起我就没说过一句谎话,你让我走行不行?你的急事与我无关,我说你满嘴谎话,也不是说你的急事,我指的是此前的五年之约。

陆逊神色严肃地说。

哈,你说那本书啊。

这更不能算谎话了,五年里我写了这么厚一本。

她伸出拇指和食指给他比划,这么厚。

咱们的事我事无巨细全写进去了,我这就回去给你拿……我说的是——陆逊猛地拔高声音。

怒意和不耐烦席卷而来,孙婺只好闭嘴听他说完。

我说的是……陆逊压抑住怒气又说了一遍,你也有过承诺,在我启程来江夏之前,你说过要对我公平一些,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忘了?确实已经忘了。

孙婺思来想去,根本记不起来自己说过些什么,她道:公不公平也是该由我来判定,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并不觉得我对你不公平。

一边说着,她往陆逊身后看去。

幸好陆绩体贴地没有跟过来,不然场面还得更加尴尬。

沉默片刻,陆逊才说:记不起从前确实是我的错……孙婺:知道错了你还挡我路?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做过什么事才会让你一直耿耿于怀,才会让你这样一直敷衍我。

陆逊目光从她身上冷冷掠过,现在我觉得,或许我一开始就想岔了,哪有欠债的追着债主算账,况且以你的性格哪有人能欠你的债?你不过是仗着我什么都不记得,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来,让我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让我惭愧自责,你自己却好心安理得地逍遥快活。

听到这里,孙婺也再没什么好脾气,她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我向来背信弃义、是非不分……陆逊补充:水性杨花。

……孙婺咬牙切齿,水性杨花。

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怪我自己。

我明明有机会避免这一切发生。

要么在皖口,要么在穷隆山,我早该让你死!这样我就能像逛青楼一样天天逛你陆家,或者将陆绩掳回来当面首,何其逍遥快活,哪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说完,两人怒目相视。

许久,秋日晨风有些萧瑟,吹起院中几片落叶,将陆逊心中怒意也吹散了些许。

他轻叹一口气,还是做了退让,抱歉,我说的有些过分,我今天……孙婺打断他,少废话,让开!陆逊没有动。

让开!不然我拔剑了!其实她今天并没有带剑。

怒气散尽,陆逊眼中最终只剩疲惫。

他从门前挪开,我从柴桑赶回来,原本很想见到你……孙婺拉开门,你已经看到了。

正要出门,她想起什么,又转身对陆逊说:还是,我总是敷衍你,不是因为对从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而是对我而言,与你的那些事情无趣得很,实在是不值一提。

说完,她便跨过了门槛。

出门时她心里还在嘀咕,大早上的被前男友捉奸可真是晦气,转身便看到了大门外的前前男友。

孙婺:……你也爱听墙角吗?她问周瑜。

周瑜从墙壁便的阴影处走出来,慢步到她身边,我来拜访公纪,没想到伯言回来的这么早,更没想到你也在。

孙婺干笑两声:嘿嘿,好尴尬啊,第一次偷溜出来就被你发现。

可见你坏事做的并不熟练。

周瑜说着,和她一起往回走。

可不是嘛,我极少做坏事。

孙婺熟练地撒谎,走了两步,她问,你不去拜访陆绩了吗?不碍事,先送你回去。

路上没什么人,孙婺还是谨慎地戴上了面纱。

周瑜笑说:你做的倒也周到。

孙婺赧然:兄长禁令不敢忘。

说起孙策的禁足令,她想起陆绩和张星彩的热气球事业,又说:我如今还在禁足,若是陆逊要来见我,你便替我挡着。

但若是陆绩寻我,一定是有要事,你可以让人放他进来。

周瑜摇头,要么都见,要么都不见。

你可以明目张胆地偏爱谁,但我不行。

孙婺有一些政治敏感度,能体谅周瑜的难处。

她想了想,又说:那你偷偷找人替我给陆绩传个话,和他说,要是想见我,在后门处敲三声,自然有人会引他来见我。

暗戳戳地偏爱陆绩显然是可以的,周瑜点头应下。

沉默着并行许久,周瑜忽然开口:伯言曾经问过我,怎样才能想起忘却的事情。

可惜,我虽然能记得,却帮不了他。

晦气的一天即将有惊无险地度过,孙婺心情愉悦,不怪你,玄学嘛,毫无规律可言,这谁能算得出来?你还有心思宽慰我。

周瑜轻笑一声,方才在门外,我听你说了那么多狠话,还当你是真的生气。

孙婺解释道:陆逊与我是旧相识,我也算不得什么暴脾气,若是他能听我好好说,我自然是能哄就哄,可惜他这性子太难对付,因而我好言相劝也没有用。

周瑜深深看她一眼,看来是我想错了。

什么?我以为你在意的是他不记得你,原来你在意的是他不好哄。

能记起我的人那么多,谁还稀罕他一个。

孙婺笑说。

她这么说完,忽然想起自己这一世刚重生时对陆逊的敌意,立即意识到自己其实在意过。

那些能记起她的人,周瑜是因为好奇,袁耀是因为野心,孙尚香是因为友情,韩微是因为复仇。

孙婺暗自想过,要是谁能因为爱情而记起她,那应该就只会是陆逊。

但很快她也想开,毕竟她穿越的是三国,又不是什么言情小说,哪能指望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耽于情爱。

不会有人单纯因为爱情记起她,她早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