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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惊疑山雨欲来风满楼。

2025-04-02 01:13:15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雪芙总觉得这事情走向让她都疑惑了。

她原以为这事肯定是林仙之亲自下的手,可是为何会找到朱岩的锦囊呢?难道是林仙之让朱岩打伤沈从良?可若是朱岩如此偏宠林仙之,不应当是真接将人打死,这样接下来才有名头能纳了她?她看着大理寺的人搜查后走了,又在一旁等着太医过来,下了最后的定论,她这才回了华清园。

可不知怎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姑娘,奴婢让人煮了银耳莲子羹,清心败火的,您先吃些。

环儿见时间不早,怕姑娘饿了,便先从小厨房那儿盛了一碗过来。

放着吧。

林雪芙应了一声,却是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外,此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了,这么晚了,候爷还未回府,也不知道用膳了没有。

自成亲以来,沈从白若非有极重要的事情,早膳晚膳都会陪她一起用。

可今天晚上,早过了晚膳的时间了,他却还没有回来,再思及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便有些难安。

姑娘若是心疼侯爷,不如奴婢准备了,您给侯爷送过去?林雪芙想了想,也确实是应该去一趟,一是看看情况,二是这个点了,他若是还在忙,定然是没有用膳的。

叫厨房多备几份,咱们再在路上买些热包子,这会儿如果还在大理寺,应当会与其他大人们都在忙着。

姑娘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准备。

……沈从白这事明显就是先斩后奏,他这边去宫里请旨,那边杜少卿已经将朱岩带回了大理寺审问。

朱岩到底不如其父,从小养得也单纯了些,杜少卿才客气一审,他便承认了那锦囊就是他的,但是他一口否定自己深夜闯进侯府伤了沈从良,但又想到与林仙之的事情,言语之间就有些闲烁了。

杜少卿又让人验了他的靴,自也不必多说,那个鞋印一致。

这物证算是半齐,他也不敢耽误,立刻就让人把证词证物提去宫门那儿,让人交给沈从白。

这边沈从白还未见着皇上,证词已经到了手。

这事情涉及贵妃与朱国公,皇帝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便是这几句证词词物,也证明不了什么,也许有人陷害。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这都是关心则乱,一见堂弟受伤,心中愤怒,一看到证物就立刻让杜少卿去拿人审问了。

此时想来,微臣太过于鲁莽,犯了大错,还请皇上责罚,另则,此事毕竟与微臣家人有关,微臣担心自己感情用事,也不想让人疑大理寺的公正无私,所以微臣请求皇上,让刑部与杜少卿同查此案。

皇上自是允了沈从白的事情,也觉得沈从白这一番做得十分周到得体,处理公正细心。

随后就召了刑部尚书,刑部左侍郎,令他们与大理寺杜少卿同查此案。

刑部与大理寺各派了人对侯府的下人进行一一排查,随后又对侯府周围的人进行排查。

而这一排查,就果真又排查出了别的问题。

侯府最大的嫌疑人自是沈家五郎的妻子林仙之,所以刑部侍郎与杜少卿重点审查。

虽林仙之一直称什么也没有做,他们也找不到什么直接证据证明她去了芍园,但是他们却在林仙之的物件中,发现了几封信件,还有一只小孩的长命锁。

信件是林仙之与朱岩往来的情书,这倒无甚,毕竟这两人从前的关系,众人也是都心中了然。

但这长命锁便有些意思了,外表乍一看也就是一枚寻常的足金长命锁,可是当林侍郎打开那长命锁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那一小行的字。

【吾儿如意顺安】虽没有题名,但是林侍郎的桌上还摆朱世子写给林仙之的情书,那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将那小纸递给了杜少卿:杜大人,您看怎么办?这事情,我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要不,咱们请示一下尚书大人。

好。

林侍郎招了身边的随从过来,附耳将事情说了一遍,叫随从立刻去请示尚书大人。

沈家的小孙子竟然是朱世子的,这等苟且之事传出去,这上京几个大府都得让人笑话。

原若没有沈从良重伤,那么几家人为了遮羞,那是说什么也得给掩下了。

但是很明显,此刻如今是掩不下去了。

而且照这么看的话,这朱世子的嫌疑确实是极大,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父亲,为了让林仙之可以嫁自己,那么朱世子确实有杀沈从良的动机。

那为什么只是重伤没死呢?那是他命大,毕竟那伤,确实是往死里打的。

当日傍晚,林仙之与她手下的丫鬟俱都被带回了刑部。

林雪芙送饭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沈从白并不在大理寺,这一问才知两部会审,眼下人去了刑部。

她心中不安,可这事情她也不敢问得太多,以免惹事上身。

只让人把带来的吃食分发下去,随后便回了侯府。

夜色深沉,乌云遮了圆月,乌压压的连星星都没几颗,路边的行人都显得匆了许多,似也在预示着这个夜有大事发生。

林雪芙只以为沈从白会回来得晚一些,可是她却不知,这一事发,沈从白竟是连着三日路经侯府也未入门一趟。

沈从良一案,牵扯出了大案。

原来查到长命锁后,刑部杨大人怕得罪了朱国公,于是只上禀皇上,皇上也心知这事牵涉着林,沈,朱三府,滋事体大,必要查个明细。

一边是沈小公子被抱来刑部,由太医院正领两名太医共同主持滴血认亲。

一边,杨大人带人赴了朱府,搜查朱岩的房间,并带了他身边的侍从与护卫回刑部审查。

说来也巧,朱国公这两日正好出了城去见好友,不在府里,府里没了主心骨,又是皇上旨意,国公夫人妇道人家胆小,也不敢让人拦下刑部的人。

却不料这么一查,竟是牵扯出了朱国公曾送药给贵妃,而那段时间,正好是十二皇子,十八皇子病故的时间。

皇上震怒,直接让刑部直接搜了国公府。

这一查,杨大人吓得差点晕过去,他们从国公府的地下室中发现了新制龙袍,不敢耽误,立刻就让人封箱送往皇宫。

待朱国公回府时,国公府早被重兵团团围住。

国公夫人慌得哭成一团:国公爷,你怎的这个时候才回来啊,家中出大事了啊!发生何事?国公夫人将朱岩被捉了,刑部杨大人带人搜府都细细地说了出来,其中重点说了长命锁的纸条。

杨大人搜到龙袍后就命人封了箱,是以国公夫人还尚不知。

浑帐小子,竟给我惹下这祸事!朱国公闻言,阴沉了一张脸,但此时的他,倒也并未慌急。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称不上什么大事,只要朱岩不认伤害沈从良之事,有贵妃在,谁也不敢强加罪名!你怎不让人通知我。

怎么没有,我前前后后命了十数波人出城去通知你啊,难道你都没有见着他们?国公夫人的话才落,朱国公脸色大变,这一刻,他隐隐察觉到了危机。

是何人要阻止他回来?若只是因为朱岩重伤沈从良如此小事费此大劲,显然是说不过去。

这件事情,你可找了贵妃?自是找了,我怕岩儿有事,早早就让人给宫里递了话了。

那边可有人来回话?第一日的时候,贵妃让人回了我,叫我不必担心,她去求求皇上,可后面……后面就没了消息了。

立刻派人去查一查派出去给我递消息的人现在都在何处,为何一直没把消息传给我,还有,在我回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得出府,给我守在府里。

我现在入宫一趟。

国公夫人见朱国公神色如此严肃,不由也慌了,国公爷,岩哥儿……不会,不会有事吧……朱国公看她一眼,只交代了一句:别胡思乱想,守在府里!说完就入了宫。

只是他入宫后,立刻就被大内侍卫关押了。

谋逆是灭九族大罪,帝王最忌讳也最痛恨,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从刑部在国公府地下暗室搜到龙袍的那一刻起,朱国公的结局就注定了。

便是这事情查清楚了,那也终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而尤其,朱国公如今手握一方权势,性子又最是嚣张张扬,早就得罪不少人,之前也时不时有言官上谏言朱国公目无王法,支手遮天。

但从前有朱贵妃在吹着枕边风,而且想着是国舅,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事情一出来,从前的那些嚣张目无王法,便成了谋逆的佐证了。

不仅朱国公被关,朱贵妃与十九皇子也被软禁起来,刑部尚书协同大理寺一同对朱国公进行大搜查。

自沈从白查到父亲出事之事与朱国公有关之后,他就一直在下这一步棋,这一步棋,足足备下了六年,自是,该查到的东西,统统都查到了。

果然,刑部右侍郎在国公府连同护城河的一条暗道里,发现了一大批兵器,还查到了十数封与东周国三王爷私通的密信。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朱国公密谋逆反。

就在当夜,京城城门大锁,禁卫军半夜出兵,朱国公全府六百多口,连同朱国公三族内近亲,还有国公府过往亲密的官员,皆被禁卫军包围。

一夜之间,整个上京城,人心惶惶,人人不安。

朱贵妃连夜得知消息,跪在宫中磕头恳求皇上见她一面,可帝威不容挑衅,朱贵妃把头都磕破皇上也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她身边的那几个贴身侍候的嬷嬷和宫女,也都被人带去慎刑司问话了。

第59章 尘埃落定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待到事情定下,已经是第四日。

沈从白回来的时候,虽几日未入府,但是他整个人依旧清爽,只除了神色有些疲累。

林雪芙听到他回来了,连忙跑出去迎他,看到男人的时候,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郎君。

沈从白看着那娇娇俏俏的小妻子,原本一直崩紧的心弦,一下子就软了一下,这四日,他的身上,就崩着一根弦,他长达六年的计划,稍有差池便会累及家人,只能成功不得失败,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但幸运,一切都成功了。

他用了六年的时间,做到了对朱国公朱贵妃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想,今日的早朝,一定会十要精彩,朱国公自恃着国舅爷的身份,宫里又有宠妃妹妹助纣,这些年犯下了不少事,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一朝倒下,自然是众人踩。

他父亲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安排下去,今日也会有人在早朝提起。

朱国公犯了这么多的事情,查起来就要费很多心思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忙。

大仇将报,沈从白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畅意。

他伸出了双手,冲着林雪芙温柔一笑。

小姑娘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放慢脚步,有些扭捏,他轻轻地又招了招手,她这才终于不顾涩,扑入了他的怀里。

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沈从白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秀发,笑问:可有想我?自是想的。

她小脸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点头。

这几日的大事一桩接着一桩,大理寺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我知道的。

得亏了娘子每日让人送去的饭菜,杜少卿等人说了,回头还得好好登门向夫人致谢。

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上的忙了。

林雪芙羞涩一笑,却是牵起了他的手:我刚要用早膳,你肯定也还没吃,赶紧过来吃,吃了洗漱休息会儿。

好。

沈从白点点头,任着小姑娘拉着他往屋里走。

侯爷夫人先用着,奴婢去厨房再拿些菜上来。

小菊此时已经机灵地跑去厨房再传些菜。

小米粥煮得粘软,配着脆口的拍黄瓜,十分开胃,沈从白也确实饿了,连吃了两碗。

林雪芙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边看着他吃,一边时不时夹一块肉喂他。

你不吃。

我方才已经吃了些了。

林雪芙说着,这才慢条斯理地又吃了几口。

沈从白边吃边对她说道,只得两个时辰空闲,一会儿还得去大理寺。

林雪芙也知这个时候事情多,赶紧让人去准备了热水让他一会儿能沐浴。

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

林雪芙点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但是只要不涉及咱们府里,我现在不想听,你现在时间宝贵,不应当用在说这些事情上,留待事情都完了,得空了你再好好给我讲。

他这几日定是没有好好休息,难得才空了两个时辰,她自是不好让他一回来就给她讲这些事情。

而且其实这些天来,每日送菜去大理寺回来都会带些消息回来,再加上小菊在外头打听到的,她其实也拼凑出了大概。

朱家这一关大抵是过不去的了。

但与她何关?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

沈从白也确实是累了,这几日每日也就眯个一两个时辰,朱家牵涉广,门下的门生,部下,田庄铺子,下人等等,一一查起来,全是功夫。

用了早膳后,他便入了净室洗漱。

林雪芙心疼他这几日累得厉害,便提议帮他搓背。

搓背?沈从白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阿芙这性子娇羞,她是真心疼了他才会提这主意。

要不要嘛,不要就算了。

林雪芙被他一问,小脸顿时就红了。

沈从白看着小妻子那红透的小脸,也不敢调趣了,就怕这还没有开始就把人给吓跑了。

于是一副正经地应了一声,要的,有劳娘子了。

两人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每次他都是自己就解了衣服,这还是林雪芙还是头一回亲自为他宽衣解带。

男人身上还是几日前的官服,暗紫色的官服,已经有些皱了。

她解开他的腰带,替他宽去官服,又解了身上的亵衣,当看到他赤着上身,只着一件白色的亵裤时,终究是下不去手了。

余下的你自己来吧!她垂着首,红着脸说了一句,就转身去拿了香胰和毛巾,站在浴桶旁,等着为他搓澡。

沈从白看着那小脸袋快要低到胸口的妻子,无奈地笑了。

怎就这般害羞呢!他只得自己解了裤子,跨入了桶里。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小姑娘先拿着毛巾仔细地打湿了他的乌发,而后才拿着洗发的香胰为他揉搓。

洗好头发后,她又拿着瓢子替他冲着发,随后才拿着香胰开始为他洗身子。

她的动作温柔仔细。

热水雾腾,净室里是淡淡的香胰清香。

可沈从白偏偏满鼻子里,闻到的都只是小姑娘身上那软柔又清幽的荷香。

他倒仰起了头,看身了身后的娘子:娘子,你瞧我眼睛里可是进了什么东西?有吗?是进了东西吗?林雪芙知道眼睛里进了东西很不舒服,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香胰,又洗了手手,才仔细地靠近了男人的脸。

小姑娘的杏眸圆亮清澈,透着认真。

可才一靠近,沈从白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儿,将那小脸一压。

她‘呀’了一声,人就直接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哗啦’一声水声。

男人半腾而起,却是一只手搂着她那无骨般的酥腰,直接就将她给抱入了水里。

水花四溅,伴着她的娇呼。

她人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几日都未好好歇了,此时应是好好歇息……阿芙……嗯?一会再歇。

沈从白轻轻地握住了小姑娘一只莹白的小脚,缓缓地抬至了肩上…………伴随着小姑娘‘呜呜’无效的反抗声,浴桶里的水温仿佛也渐渐升高。

门外本是等着侍候的环儿与小菊闻声,两人皆是红了小脸,但毕竟随姑娘嫁入府里多时,也是知道这是什么,两人暗暗与对方行了个眼色,然后就出了外屋了。

……到底温存时光最是快,沈从白离开的时候,倒是一脸餍足,神清气爽。

林雪芙到了后头却是不行了,还是叫他洗净了给抱回床上,若不然她都没有力气回来了。

男人比洞房那一夜还要疯,简直要吃了她的骨头般。

她寻思着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指不定还能再折腾两个时辰。

伸手进被褥里,她轻轻地碰了碰膝盖,只觉得那儿指定是青了。

姑爷也当真有些没的分寸,姑娘就不应任由着他来。

环儿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姑娘的皮肤白,而且她生得娇,磕碰着就会红肿。

当时那模样,她哪能拦得住。

林雪芙想着沈从白当时那模样,小脸微微地泛着红。

环儿不懂这些事儿,只是看着姑娘膝都青了觉得心疼,可是一瞧姑娘这娇羞的模样,又一脸无奈,奴婢拿个药膏过来。

正上药的时候,小菊小跑了进来:那位来找。

哪位?环儿抬头问了一句。

二姑娘。

小菊小声地说了一句。

林雪芙也猜到了,林仙之现在只怕比谁都焦急着,所以一听说沈从白回来了,便没忍住过来了。

姑娘,可要见她?小菊问。

不见。

就说我病了。

林仙之,沈从良,沈二夫人如今都得了报应。

至于接下来,他们会过成什么样,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她也不想再执着前世的这些事情不放,如今的她,只想平平静静与沈从白好好地过一辈子。

至于林仙之后面当如何自处,那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是。

小菊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隔了片刻,她就又回来了。

小菊压低了声音,姑娘,林仙之说她若是出事,你也别想好。

还说让您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见她。

林雪芙正吃着绿豆汤,下了些荷花丝,煮得沙软的绿豆汤,清甜可口又解暑。

她缓慢地吃着,随意地回了一句,你出去告诉她,狗急了乱咬人,让她猜猜,狗说的话,有人会信吗?从一开始林雪芙就猜到林仙之会拿这个当把柄。

她敢去找她说那些话,自是因为她知道,没有证据之下,林仙之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在外人眼里,她与沈从良,沈二夫人无怨无仇,她与林仙之有夺运之仇。

所以,她怎么可能帮林仙之去害沈从良沈二夫人呢?这话,只怕说给谁,谁也不相信。

林仙之在听了小菊的话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咬着唇,恨得眼都红了。

可如今的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沈二夫人恨不得吃了她,如今证据不足,那边还没有派人来滴血认亲,她还能咬死孩子是沈从良的,还能咬死自己的是受冤的。

可她知道,这事情撑不了多久了,一理滴血认亲,所有事情都将浮出水面。

届时,只怕沈二夫人会杀了她!林家早就不管她了,原先老太太还愿意认她,不过是因为她给沈家生了个孙子,所以身份还能当一个合格的亲人,可现在,只怕林老太太比沈二夫人还希望她死。

偏偏这个时候朱家也出事了,她如今见不到世子,根本不知道朱家是什么情况。

所以只好找了银子雇人盯着侯府,一听说沈从白回来了,她立刻就过来了。

可是,她还是错了。

从头到尾,林雪芙就没有想过要帮她。

她不由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头,她是风光的国公府世子妃,上京第一才女,荣贵无双,她一步步地算计着林雪芙,将林雪芙逼入死路。

如果那些真的是前世,那么她此刻,算是报应吗?……朱家的事情牵扯甚广,兹事体大。

帝王震怒,命大理寺与刑部彻查。

这些年风光无二的国舅朱国公锒铛入狱。

入狱第五天的时候,朱国公请求亲自面圣未果。

入狱第六天的时候,朱国公突然间开口说要坦白招供,但在招供前,他想与大理寺卿沈从白私下说些话。

沈从白一身暗朱色官服,清俊含笑,手里提了一壶酒,一盘花生米,缓步走进牢中。

男子一身清贵,闲步如于庭,倒叫人觉得他当真是来会友,而不是来狱中审人。

看向了朱国公,虽被关几日,身上衣发已乱,但朱国公犹坐姿稳正,一派威风不减往时。

只不知,他还能撑得几时?沈从白勾笑,国公爷。

沈侯爷。

朱国公看向了沈从白,眼神凌厉。

沈从白却仿若未见一般,只从容地把地上的稻草推至一旁,清了一小块空地出来,随后便席腿在旁坐下将酒与花生米摆好,又亲自斟了两杯,国公爷,喝一杯吧。

朱国公接过了酒,一饮而尽,随后冷笑,如蛇般的眼神,直盯着沈从白,沈侯爷好手段,令朱老佩服。

沈从白玉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捻着酒杯,轻轻地转着,俊颜上,一抹淡淡的笑,似有若无,对于朱国公的话,不置可否。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朱国公又问。

沈从白依旧没有开口,只缓缓地抿了一口酒,醇厚的酒香,有些上头。

他面容,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朱国公又接着问,我有些好奇,你是何时开始策划这些事情的呢?沈从白一副不解的语气,朱国公究竟想说什么?朱国公一听他的话,便知沈从白心机沉,便是这一刻这儿没人,他也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可这一次的事情,他却知道,一定是他设计的。

也怪他,早就知道沈从白在查当年沈华去世之事,他却一直没下死手。

你与你父亲当真很像,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手段过人,查案子的时候,当真是半分细节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当年我本不想对他下手,我甚至也从中找了人与他商量,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事情,不要闹僵,大家都好,有钱大家还能一起挣啊!可那倔骨头偏不听,非要查个水落石出,非要把我揪出来!朱国公说到这里,恶意地看了一眼沈从白:无奈,我只好先下手了,哎,当时本想给他一个痛快,谁知他也是命不好,非要抵抗,听说死前,还受毒药折磨了五六天才咽了气!你说他要是当初答应与老夫合作,何至于这么惨?何至于累得侯夫人也心伤随他而去?朱国公刻意提了沈老侯爷当年死时的情形,又提了沈老侯夫人,就是想逼得沈从白恼火起来。

人只有失去理智,才能激出有用的东西。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沈从白,沈从白可不是那种黄毛小儿,任他激几句就会露出破绽。

虽说这儿是刑部,可是大理寺这些年与刑部协理的案子太多了,以至于沈从白对于刑部这里的每一层牢房,都知之极深。

这样的一间牢房,向来是关押重犯要犯。

即是关,也是监视。

这牢房指不定就是隔墙有耳。

朱国公这个时候找他来说话,难不成就是问个明白?沈从白忽得脸色一狠,冲向了朱国公,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父亲是被你害死的?!朱国公见这个时候沈从白还不忘伪装,心下也是一阵惊,沈从白,这儿没有外人,你就不必装了!你不是一早就在查这件事情了吗?也怪老夫大意,总以为你一个黄毛小儿,便是有几分聪明,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却不想在你这儿着了道了!老夫也确实是惊讶你这手段,你是怎么知道国公府的地下道,又是怎么让人把龙袍放进去,还能弄出老夫通国的信?那些年的笔迹,竟是连老夫自己都看不出真伪,若不是老夫没做过,老夫都想信了这事啊!还有,阿岩与林家那丫头的事情,也是你操纵之一?那你这心可真够狠,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弟也不手软。

沈从白那只掐着朱国公的手,微微地又用了几分力,阴狠的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只告诉我,我父亲是你害死的?这一刻,沈从白眼底曝出狠意杀念,那修长的手指,便仿佛是催命的利刃,朱国公眼底渐渐溢了几分恐意,此子,可怕如厮,可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要逼他说出来,哪必一句承认也好,他用尽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四个字,何必……再装……说完,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沈从白掐在了墙上,一点点往上推。

沈从白的身手是出了名的好,他在他的手里,竟是连挣扎都无力。

住手!赶紧住手!就在这时,刑部杨尚书激动地跑了进来,用力地捉住了沈从白的手:沈大人,快快住手!沈从白这才掷开了朱国公,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朱国公‘哇’地一声叫,摔在地上,却是剧烈地喘着气,那向来狠辣的眼里,终于是有了一丝恐惧。

他,当真是小看了沈从白了。

沈从白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杨大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想与朱国公再说两句。

这,这……这不行。

杨尚书哪里敢答应啊,沈从白那眼神就是要杀人,再让他与朱国公在一起,指不定下一秒人就被他给弄死了。

杨大人,我必须再问他几句话。

沈从白一脸冷硬。

杨尚书此时额头冒着汗,说实话,他当真没有想到当年沈老侯爷,竟然是朱国公杀的。

沈大人,我可以容你再与他多说几句,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眼下已是阶下囚,而您,家中新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

杨尚书是知道沈从白甚喜侯夫人,是以这个时候,以侯夫人提醒,叫他知道,不必与一个已阶下囚的人做无谓争执。

多谢杨大人提醒,我知道了。

沈从白深吸了一口气,突地转了身,方才朱国公言他是七年前沈老侯爷遇刺一案主谋,这事情我需要进宫禀了圣上,请圣上重审当年之案。

还,还有这事,那应当的。

杨尚书演技不好,他其实方才在隔间里已经听了整件事情,此时这反应就有些夸张了几分。

沈从白,你就不要装了,你一早就知道了你父亲是我杀的,你这几年连探了几次国公府,你真以为老夫不知吗?沈从白,老夫一时大意,竟着了你的道,但你如此算计老夫,若是叫皇上知道了这一切,你便是要拿整个侯府来填啊!沈从白伪造通敌文书,伪造龙袍又如何,除了这些,你还能拿出别的证据吗?老夫自认虽犯下不少错事,但老夫对皇上是绝对忠诚,绝无二心!沈从白冷眼看他,不再说话,行事匆匆,已经出了监狱。

而就在沈从白出去后,皇帝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朱国公看到皇上,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渐渐露出颓败之色。

终究,还是输了。

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谋逆,单凭龙袍和通敌文书这两项,就足以让朱家整个覆灭。

朱国公这一次还是动用了关系,才请杨尚书请来了皇上。

他原以为沈从白策划了整件事情,如今事已经成,他如此年轻,定也会嚣张得意,届时他再刺激几句,他便会露出破绽。

只消他吐露出是他策划,那么朱家就脱身了。

但……沈从白装得太好了,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