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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曙光

2025-04-02 01:13:19

南夏,九王府。

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下意识的转了一下头,却意外牵动了脖子上的伤,疼的我倒吸一口气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脖子,等渐渐适应了那种感觉,我才敢慢慢翻了个身,让自己换个姿势躺的更舒服些。

殿下!您醒了?!门被推开,吴卓的身影如一道疾风,快速窜到我床前,带得纱幔轻轻晃了晃;他往我面前一跪,关切的说:殿下终于醒了,卑职可担心坏了!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我早就恢复了意识,只不过浑身软软的没力气,再加上身心俱疲,索性就懒懒的没怎么动弹,睡的多醒的少罢了;如今清醒过来,不过是想起自己有大概三日没怎么吃过东西,所以被饿醒了。

吴卓不愧是九王的心腹,不用我开口就能猜到我想要什么;见我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急忙问道:殿下莫不是饿了?卑职这就去传膳!嗯……我轻轻闭了闭眼,示意他快去;许是见我终于有了胃口,吴卓难掩激动之情,立刻起身向外飞奔而去。

这几日来我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每日都要靠程姑姑来给我喂参汤;众人只道我是在养伤才会如此,殊不知我其实心累远甚于身体上的伤痛。

在等待传膳的间隙,我躺的实在无聊,便起身下床想在屋内随意走动走动;或许是身为女子的天性,我习惯性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减了点肥。

铜镜中,那张令我魂牵梦萦的清俊面庞映入眼帘,我微微怔愣下才反应过来,睡的太久,我竟忘了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叶倾。

我目光灼灼的凝望着铜镜,铜镜中的他也回望着我,就像是……我心中爱的那个人,在深情的注视着我一样;失神的抚上面颊,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真实和温度。

明明就在眼前,甚至以奇妙的方式融为一体,两颗心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咫尺之间犹如天涯两相望。

我的掌心用力攥紧,心上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阵剧痛;此刻我忽然明白,最最煎熬的,莫过于心爱之人日日夜夜都在眼前,可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他,注定了只能遥望他的身影;尤其是,想逃离却又偏偏逃不掉的时候。

咣当——我闭上眼睛扭过脸,抬手将铜镜挥落在地,顺带着妆台上的器具饰物统统陪葬,镜中的面容摔得支离破碎,满目狰狞。

我不想看到他,真的不想……是不是只要砸了镜子,我就能从他带给我的梦魇中逃出来了?殿下?!吴卓碰巧端着午饭从外面回来,一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出的动静;他将托盘放到一边,疾步冲进来拽着我远离梳妆台。

殿下没伤着吧?紧随其后的还有程姑姑。

这几日她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我,被折腾的眼下都有了乌青;她的视线扫过一地狼藉,立刻关切的捧起我的手,打量着我全身上下。

……本王无恙。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理智归位,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无力:你们都出去,让本王自己待一会儿。

可是……出去。

不等他们说完,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现在的我实在没心思解释太多,哪怕我也不忍心伤害这两位全意为我着想的心腹。

……奴婢告退。

程姑姑率先行了个礼,悄悄扯了扯吴卓的衣袖,临出门时还语带担忧的对我说:殿下保重。

我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出声,只想暂时将他的印象从我脑海中驱除出去;若是动了便会感受到他的存在,说了话便会听见他的声音,见到与他有关系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他……是以,我真的无可奈何,只能安静的一个人待着,待到我能说服自己,以另一种心境习惯他的存在为止。

不知不觉间,日暮已向西山倾斜,我这一天又是水米未进;我微微叹了口气,暗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矫情了,竟会为了一份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情而委屈自己。

我从床边起身,决定出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不管怎样,日子再难熬也得继续过,最最基本的是要保重身体,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我刚站立稳当,有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来,对我低声禀告:殿下,强公公来了。

强公公……齐晟?我抬眸,望着强公公缓步而入,离我越来越近,心中并无一丝慌乱,甚至有一种盼了这么久总算来了的轻松感。

给九殿下请安。

强公公毕恭毕敬的对我行了一礼,面色无任何异常,让我很难从他的表现中揣测齐晟究竟对齐翰有何处置:圣上听闻殿下身子已无大碍,特意让奴才前来问候,顺便请殿下去龙仪殿,他很想见您一面。

谢皇兄关心。

我淡淡的回礼,道:本王即刻就去。

待强公公退到外面等候,我找来程姑姑让她为我简单打扮一番,虽然我脸上的虚弱和失落无法用华丽的外表遮掩,但最起码面圣是足够了。

装扮完毕我特意叫来吴卓,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下,语重心长的对他和程姑姑嘱咐道:此番进宫吉凶未卜,若本王有任何不测,尔等即刻离开盛都,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再卷入红尘是非中。

……殿下?!吴卓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扑通一声跪下:请允许卑职陪伴您入宫!若圣上不念手足之情,卑职拼死也要护送您逃出皇城!即便我早料到吴卓会这样说,眼眶还是不争气的微微红了;我俯下身搀扶他起来,劝他道:蜉蝣难撼大树,你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求殿下成全!他紧咬嘴唇,面露坚决之色;我见他一根筋的毛病又犯了,心说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便冷了脸加重语气,想用九王的威仪来逼他就范。

正当我开口之际,程巧亦也跪下来,含泪说着:殿下,吴统领对您赤胆忠心,您若命他背弃主上独自逃亡,跟要了他的命没区别;不如这样,先让吴统领在王府按兵不动,若有动静便和奴婢一同进宫求助于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

无论事情到了哪一步,奴婢和吴统领都要试上一试,绝对不会弃殿下不顾。

……好吧,随你们。

这里是千年前的南夏,并不是属于我的现代社会;对于我来说,所谓忠义和同生死共进退兴许都不如独善其身来的重要,吴卓的举动则更是无用的送死;但我也亲身体验了这个世界,深知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要比单纯的活着更意义非凡,比如舍生取义。

既然各有不同的信仰和忠于内心的选择,那我何必用自己的标尺来衡量他们,苦苦逼迫他们放弃心中大义呢?俯仰之间无悔于心,无愧于天地,便是最好的结局。

好不容易安抚王府上下在原地等候,我未带任何随从,穿戴整齐的缓步踏出府门,在强公公的搀扶下登上了准备好的车驾。

行至龙仪殿,强公公殷勤的扶了我下来,说:皇上就在里面等着,请殿下单独进去。

然后便挥挥手,带着一众禁军退得远远的。

我的目光扫过头顶笔法苍劲有力的匾额,毫无惧意的推开殿门,齐晟的身影正背对我立于大殿中央,周围闪动着点点烛火,气氛并不如我设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参见皇兄。

我走到距他五步远的地方,撩起衣袍双膝落地,拱手对他问安;他迟迟没有动作,没有转身也没有叫我起来的意思,我则安静的低垂着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等他先发话。

九弟,多日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片刻后他终于靠近我,一开口却说了句让我听不明白的话;我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是因为太过伤情,朕说对了吗?不等我想出应对之语,齐晟自顾自的给了我一个答案,直戳我心中的疤痕。

我不自主的咬住了下唇,并不想承认他说到了点子上;忍了几秒钟,我主动强行转移话题,答非所问的说:不知皇兄召见所为何事?呵……齐晟轻笑一声,也没再穷追猛打逼我承认,顺着我的话接道:朕只是想就国寺的事件,仔细的问问你罢了。

当夜发生的事,其个中细节和事实真相,皇兄早已探查的清清楚楚,不是么?我毫不客气的堵他的话头:更何况皇后娘娘事后也来问过臣弟,臣弟俱如实相告了。

皇兄若想知道什么,去找皇后娘娘便都知晓,无须再问臣弟。

那不一样的……齐晟慢慢摇了摇头,表情很是认真:朕想亲口听你说。

……遵命。

我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只能顺从应下再说。

那些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江湖草寇是你找的?他悠悠的开口问我。

是。

我大方承认。

杨豫将军中圈套,也是你的谋算?他又问道。

是。

我坦荡认了。

老九,你是从何时开始,察觉到有鬼的?他眯了眯眼,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这一句。

他问的让人摸不到头脑,可我十分清楚这其中的意思;我不打算隐瞒,如实回答:杨将军他们初次来找臣弟的时候,臣弟就知道了。

九弟真是好耐心。

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笑着说:既然九弟早就知道杨豫他们是和朕合起来演戏骗你,还能忍到现在也着实不易;不过你为何在最终还是给杨豫设陷阱算计他呢?杨将军对臣弟来说是敌非友,臣弟有什么理由不算计他?我也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眸: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臣弟知道,无论我用什么手段,哪怕让杨将军身陷囹圄,皇兄也一定有法子保他平安无虞。

而事实上,皇兄不也做到了么?言外之意就是,正是因为知道杨豫不会有事,我才能施展拳脚给他下套,还能不愧对杨严。

皇兄问的,臣弟都已如实作答,也承认是我‘包藏祸心意图不轨’,派人行刺圣驾,还栽赃陷害忠臣良将……总之一切都是臣弟的罪责,臣弟统统认了;皇兄要打要杀,臣弟悉听天命,绝不敢有一丝怨怼。

说着我复又低下头,完全是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其实我这样说是以退为进,希望齐晟能心软放过他弟弟一命,毕竟只要活着就有无限未来。

不过我不得不羞愧的承认,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动了放弃挣扎的念头的…………齐晟忽然陷入沉默,完全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感到掌心因紧张而微微渗出汗时,他才终于说了话:老九,是朕亲手推着你走到如今这一步,逼着你做了许多情非得已的错事,你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朕了?臣弟知道,皇兄的千秋基业容不得一丝威胁,哪怕那个人是我。

我很平静也很坦诚的,替他解释了非要对付九王的理由:如果是我坐在这把龙椅上,我说不定也会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会想办法铲除一切可能构成威胁的因素;皇兄并没有做错,何谈原不原谅。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随即缓和了语气:皇兄,过往的是非对错我已不想追究,所有的恩怨亏欠全部一笔勾销;您若还当我是兄弟,就痛痛快快的发落了我吧,不必拐弯抹角,引得我终日悬心胡思乱想。

……齐晟狭长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忍和惭愧,许是见我弃疗的样子,有点心疼亲弟弟被自己折腾得如此憔悴;他走了几步靠近我,略微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记不记得朕之前和你说过,朕定会保护你……我一愣,脑中浮现出了些微模糊的记忆;齐晟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不过我早就忘了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说的了……强公公!未等我回想起来,他朗声对殿外唤了一声;强公公本就守在外头,当即便推门迈了进来。

陛下。

宣旨。

齐晟的目光掠过我,平静的对强公公说。

是。

他对齐晟躬了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明黄的圣旨,显然是早就备下的。

我的表情平淡无波,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忐忑起来;果然,我终是做不到像齐翰那样内心强大意志坚定,在关键时刻也会害怕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熟悉的开场白,强公公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很是庄严,在广阔的大殿里回荡着——九王齐翰,于朝中结党营私,胁迫大臣,行事狂悖;于国寺祭典期间严重失职,以致圣驾忧扰,先祖魂魄不安;如此种种,深负皇恩,有违祖训,本应重罚;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亦不欲苛待手足,今革去其一切职务,贬为郡王,罚俸一年,迁回广陵宫软禁,九王府□□解除;凡与之共谋之臣,皆降级两品,罚俸半年,闭门反省七日。

钦此。

……这个处置……我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忍不住看了看齐晟,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他那句话的含义;随后我恭敬的弯下腰,双手抵在额头上,俯身下拜道:臣弟接旨,谢圣上恩典。

方才这罪名一大筐,看似棘手,实则不痛不痒,且没有一个字提到关乎生死大事的谋逆,只是将我削了实权降了爵位,然后关进宫里软禁罢了。

当然,在外人看来,我被剥夺所有实权,又被褫夺亲王爵位,带回宫日夜监视失去自由,和我共事的官员们也或多或少受我牵累而遭到了警告,应该算是羽翼被剪除十分凄惨的境地,从此怕是无东山再起之望;殊不知,我根本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念头,况且只要我不折腾出引起朝堂动荡的动静,齐晟也不会再对我出手,即便出手,我掌握的筹码也足够自保,所以现在的结果,其实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殿下快请起。

得到齐晟的授意,强公公殷切的来到我面前,将圣旨交到我手中,并把我从地上慢慢扶起来:广陵宫已经派人整理过了,奴才这就亲自送殿下过去。

且慢。

我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人,急忙避过强公公的搀扶,重新拱手对齐晟说:臣弟斗胆,希望三哥答应臣弟一个请求。

是为了杨严吧?不等我说下去,齐晟瞬间就猜到了我接下来是要为杨严求情;我点点头,继续道:三哥圣明,正是为他而请。

臣弟听说,三哥早早将他带进宫里训诫,几日来他始终渺无音讯,臣弟实在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齐晟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似是在笑我杞人忧天:朕还能吃了他不成?当然不是。

我急忙否认:杨严弄伤臣弟纯属无心之失,臣弟不会追究,毕竟是臣弟有负于他在先;所以臣弟想请皇兄卖个面子,能否放他回家,让他免受担惊受怕之苦。

好,朕答应你。

许是齐晟也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没什么不答应的道理:朕都妥善安排好了,不日即放赵王和杨豫将军出天牢,届时杨严会随其父一同回府。

多谢皇兄。

我再次对他俯首行礼,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臣弟告退。

去吧。

他颔首,示意强公公送我过去。

不知是跪久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心中积攒的重压终于释放出去了,我只觉浑身一阵阵发软,只想赶紧到广陵宫好好睡他个地老天荒;不过纵使脚步再虚浮,在齐晟面前我也不愿显露分毫,强撑着登上龙仪殿外的轿辇,我才敢有片刻放松的喘息。

这件事从开始一直到现在,折腾了近半年的时间,也是时候告一段落了;不仅如此,随之消融的,还有齐晟齐翰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和嫌隙。

我相信,从这一刻开始,齐翰记忆中的三哥会回来的;一切都在慢慢走向光明,正如我始终坚信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哟……小叶子你悠着点,麻麻都有点心疼你了TAT。

好好好,不愿见到他咱就不见,你可要小心些啊~亲哥到底还是亲哥,再冷面心硬,还是会对老弟手下留情的。

齐晟啊,这下子你也算满意了,可别再折腾我家小九和小叶子了,ok不?不仅亲情这边有曙光,爱情那边也要有光明了23333,等着吧小叶子,你马上就要脱单啦!!【麻麻突然也好想谈个恋爱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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