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离开家乡其实都是高兴的,因为离开的时候总会怀揣远大的目标,拥有想要达成的愿望,期待更加辉煌的明天。
但是怀抱希望远行,与为了离开而离开是不一样的。
奇迹的世代在木汐看来是个很好的形容,它也代表着世间绝无仅有的时代的开始。
可如果说有一天这个词被他们定义为累赘,成为想要抛弃的过往,认为它是个束缚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
眼前的绿发少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却又无法在当场给自己答案。
木汐也不介意,等到列车停稳开门时踏上了车。
没关系,绿间你可以之后再给我答案。
很重要么?我没有资格来说这些,但其实这样也不错。
看车门慢慢合拢关紧,木汐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还真是没想过,绿间真太郎居然会邀请她和他去一所高中。
不过这半年时间他们彼此吵着嘴架又互相刻薄挖苦,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点让木汐仔细想了想,发现除了桃井五月以外,和她关系最好的好像还真是绿间真太郎。
位子坐得近果然是拉近关系的根本原因。
轻声嘀咕着旁人不会听懂的语言,木汐拉着地铁吊环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欣赏这个城市的夜景。
走出家附近的车站,周围只有路灯的安静模样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虽然没有很晚,但周围因为是居民区的关系,只有高高的路灯,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不算怕黑,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架势,她还是没忍住有那么点想到了前两天鬼屋里没脸的桃井五月——木桑……啊……胡思乱想着加快脚步的时候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木汐也没敢回头,而是僵硬地将整个人都转过去。
在看到手冢国光的那刻她才松了口气,还有点终于有个熟人的欣喜。
她可真是被自家外婆和自己说的那些传闻搞怕了,居然会觉得接下来是鬼故事展开:手冢君,晚上好。
嗯……发现眼镜少年手里拎着各种牛奶火腿甚至于还有一根大葱的袋子,木汐总算把手从胸口处挪开,慢慢吐出一口气:抱歉,刚才我自己吓到自己了。
没关系……从超市里买好自家妈妈要的东西刚出门,手冢国光就看到仿佛是风一样从自己面前飘过去的木汐。
尤其看到她闷头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大概明白她应该是因为走夜路紧张了。
附近都是居民区,晚上路上也很少有人,会害怕再正常不过。
虽然路灯很亮但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人走确实也有点心理发虚。
哪怕是他,在看到那个影子是邻居的那刻也同样松了口气。
周围很安全,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
知道手冢国光走到自己身边后木汐还是安心不少,不管怎么说结伴总比一个人更好,尤其她在鬼故事方面的积累量太多——什么人头顶肩头三盏灯,晚上转头就会吹灭一盏被鬼怪乘虚而入啦,也不知道这种设定是不是全世界通用,她小心一点肯定没问题。
说起来……按照这个速度到家还得再走个两三分钟,身边少年稳健的步伐让木汐犹豫了下,看到他示意自己说下去时才微微点头:手冢君有想过高中去哪里么?高中……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手冢国光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身边的少女良久才又轻轻推了推眼镜:我会直升去青学的高中部。
哦……不过也不确定。
但他现在还是有些困惑,甚至于找不到人倾诉。
远远看到马上就要到家的路口,手冢国光难得有点觉得归途太短。
察觉到他想法木汐慢慢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靠着墙抬起头,注视那微黄的光线声音平缓:是因为手冢君想打职业,进行职业网球手训练?没有错。
从小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但是在即将前进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哦对,年龄太小,初中也没读完,要满十六周岁才能注册职业。
生日呢?手冢君的生日什么时候?10月7日。
看到他无奈的样子木汐算了算,国庆假期最后一天,而且这个时间也正好可以开始准备明年四大赛的青少年组:挺好的生日,等到成年以后正好能把所有比赛都参加一遍。
除了澳网以外,最早开始的法网公开赛是在五月底,最晚的美网则是在九月结束。
手冢国光生日在十月,等到职业生涯开始正好可以参加下一年的所有赛事,准备充分不说,这个生日简直可以说非常完美。
生日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四大网球公开赛……谢谢期待。
没关系,四大公开赛也是有青少年组的。
尤其温网青少年组赛,费德勒也是在那里拿到的冠军。
再说只有提高期待,才会对自己拥有自信。
如果说手冢君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就真的做不到了。
木汐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梦谁都能做,那就做大一点:所以上次在德国的试训怎么样?看来是很优秀。
嗯,有教练问我要不要去德国,不会更改国籍,但是从欧洲开始职业生涯。
那会很远。
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养团队,找投资商?真辛苦。
是的,那会很远,不同的时区,不同的语言,不同的风景,一切都会和自己所经历的不一样。
手冢国光明白其中的艰辛,但他现在更好奇木汐在知道即将出国时的想法:木桑来到霓虹国之前,会觉得不安么?嗯?我啊。
仔细想了想自己当时的想法,木汐轻咳着有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边的少年:仔细想想不仅没有不安,还忍不住狂喜。
我说原因,你不要笑。
你说,我不会笑。
可以下午三点放学,真是太爽了。
诶?不仅如此,有体育课有社团还能玩,没太多作业又能下午三点放学,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么?听她面无表情说着完全没有任何期待的这就是天堂么,手冢国光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甚至于还像是怕被她发现一样推了推眼镜。
你刚才肯定笑了。
抱歉……放下手后看到她的表情手冢国光没忍住嘴角上扬,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同样学着木汐的样子靠在墙上抬起头: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为什么?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语言并没有熟练到能够随意开口的程度,还有……今年全国大会只拿了亚军,对不起自己的部员们?听到木汐的声音手冢国光有些哑然,良久后才点了下头:嗯……输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答应了对方的事情没有做到,不管如何都让他有些在意。
真好啊,还能思考得到冠军这种事情,我稍微有点小嫉妒。
说出来就不是嫉妒了,木桑。
那就换个词,很羡慕?她在医院里和幸村精市说的话让他重新找回了握住球拍的力量,可这么一来,幸村精市的如愿,也代表手冢国光的梦想破碎——好像怎么样都不对,她索性就不去提及这些。
我三年来只赢了一场,唯一的一场。
转头看向旁边似乎在出神的木汐,手冢国光突然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他听着她说起她从五年级开始的首胜与落败,落败,和落败,以及最后一次循环赛的最后一场,胜利。
我的职业生涯首尾呼应,很棒吧。
嗯……而且你的队友们并不会认为,落败是你的错。
输了不会是谁的错,因为谁都不想输,谁都在比赛中用尽全力。
没有人会不想赢,但终究胜者只有一个。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
但依旧让人充满憧憬。
因为就算拥有失败,其中也蕴含着足够能够让人再度站起的力量。
听着少年笃定的声音木汐勾起嘴角又放下,用背推了下墙壁让自己站直,对手冢国光示意:那就回家吧,回家之后,再出发。
木桑……嗯?什么?木桑已经有了想去的地方,对么。
并没有戳穿她的掩饰,跟着往前的少年步伐平稳,神情格外认真:我也一样。
在和父母还有祖父聊过以后,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有想要去的地方。
所以?所以我希望,木桑可以看着我。
看着他?嗯,只是这样就好。
有些没听清他中间的几个字,木汐将手放在自己家门上转过身,发现被称为冰山的少年嘴角浅浅上翘着,注视着她时神色温柔,甚至于还带着些许期待。
赛场上没有永恒的赢家,但也没有永远的败者。
所以我希望,木桑能够作为我的见证。
不管是走向欧洲还是走向世界,他都希望自己能够被她看到。
当然最重要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想让她看到一种可能性。
请你对我,对职业,保持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下,因为是校园季的关系进度确实有点慢,多更加快下进度=。
=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普通晚上六点会有一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