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没等钟寻做出回答,便侧身进了店里:不请我进去坐坐?你进都进来了,我总不能赶你出去。
钟寻死鱼眼。
昨夜的情况他听萧强说了,他并未透露他的身份。
只要他死不认账,就算楚灵心里怀疑,她也找不到证据。
店里除了柜台外,还有一张红木卓和两把椅子,是以前钟父在时就有的,下午天热时,他就喜欢坐在椅子上喝茶。
不过钟寻没有这个爱好。
店里没有茶叶,楚警官将就一下。
他给她倒了杯水。
不知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昨天晚上……怎么?昨夜又有凶杀案了吗?我可一夜没出门。
只要昨晚上盯着他的警察没看见他出门,那他就没有出门!而且他昨天都没有露面,更没有留下声音,他就不信了,这还能掉马?看来钟先生并不欢迎我。
楚灵叹了口气。
钟寻笑眯眯:楚警官说的哪里的话?如果我不欢迎您,刚才就不会让您进门,更不会给您倒水了。
我今天只是想来找你聊聊,或许你是不想要警方取消对你的监控。
如果能解除你们对我的怀疑,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这才一天的时间,楚警官对我就换了副态度,我这心毛毛的,总觉得这好事落不到我身上。
毕竟这么多巧合,如果不是我知道我自己什么事都没干,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跟这些事有什么牵连了。
钟寻优哉游哉。
虽然双方依旧没挑破,但现在他反客为主了。
楚灵伸出手,摊开掌心,一枚小巧的玉葫芦正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钟寻想去拿时,却被她收了回去。
现在可以谈了吗?钟寻干笑:我不懂楚警官你什么意思,既然这葫芦找回来了,不应该还给我吗?一般来说,赃物只有结案后才会还给失主。
只是这刘国栋身上疑点重重,又涉及一桩命案,他怎么会为了一枚玉葫芦亲自动手呢?我觉得这案子可能还要再查查,这葫芦也得作为重要物证留在局里。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案件有新的进展,或者我们搞清楚这葫芦的真实情况。
钟寻叹了口气。
虽说楚灵没有证据证明他的身份,但她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不然今天也不会带着这葫芦找上门来。
警官想问什么就问吧!昨晚上的人是你?你不是知道了么?我只是想亲耳听见你的回答。
是。
钟寻本以为楚灵会继续顺着昨晚上的事问下去,没想到她却开启了正儿八经的审讯模式。
刘国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真不认识他。
在这之前我从未跟你提过刘国栋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钟寻:……这就是警察吗?他认输还不行?我自然有我的途经,只是我自己不方便去找他罢了。
既然你们帮我把东西找回来了,我也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楚灵点了点头,又问:那侯代青呢?侯代青?那是谁?钟寻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没想起来。
侯代青,外号猴子,前天晚上被你制伏的那个人。
哦,他想起来了。
那个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喊一声,加大警察对他怀疑的人。
前天晚上第一次见。
你确定是第一次?楚灵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我这会儿说谎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他做笔录的时候说亲口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没有说,反而一直在为你洗清嫌疑。
那不就得……了个鬼啊!明明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一直在警察面前为另一个解释,想要为他洗清嫌疑,这谁看了不流下感动的泪水,然后忍痛把另外一个一起抓起来?我真不认识他。
钟寻闷闷道。
你仔细想想,他是不是在哪碰巧见过你?只是你没记住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钟寻觉得她话中有话,怎么就笃定他俩见过呢?他很怕你。
怕我?被打怕了吧?不过那天我可没使劲儿啊,不信你可以找医生给他看看。
不是被打怕,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因为这股恐惧,即使他吸du、打架、意外致人死亡,都不敢狡辩,宁愿自己进去也不敢把你牵扯进来。
楚灵想过很多次,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夜的事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听楚灵这么说,钟寻皱起了眉,仔细回忆:难不成是见过他抓鬼的样子?可不应该啊!他抓鬼的时候都是挑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抓,如果有人在边上看着,他不可能没感觉。
如果他害怕的是我,怎么我坐在那里这么久他都没事,你们一来他就变成那样了?钟寻点出问题的关键。
他一开始喝醉了,注意力又被别的事情分散,并没有看到你。
回看执法记录仪的时候,那一伙人非常吵闹,却没一个注意到边上的钟寻的。
也正是回看那天的执法记录仪,楚灵才注意到那只突然飞来,之后一直停在防盗窗上的鸽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确定在这之前没见过他,他也没在特定的时候见过我,害怕我这种说法就无从谈起了。
钟寻把自己工作的时候用特定两个词概括,表面上看着淡然,实际上内里却挠心抓肺。
昨晚上的事这个人就不好奇吗?她难道不想知道吗?怎么一门心思就知道问案子有关的问题!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问不行?能不能抓住他这个有问必答的机会!行吧,那最后一个问题。
嗯。
周有福他也是……昨天那种情况?终于来了!对。
钟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余光打量对方,就等她细问时,好好地装个逼。
好了,我知道了。
楚灵站起身,谢谢钟先生的配合,我就不多打扰了。
???????????????哦,对了。
楚灵从荷包里把葫芦拿了出来,这东西物归原主,钟先生看看是不是你的那枚葫芦吧。
是。
钟寻心不在焉地接过葫芦,从刚才她拿出来的时候,他就确定这是他丢失的东西了。
随手往里边一探,原来关着的那只厉鬼果然已经不见踪影。
如果厉鬼是刘国栋放出来的,那他多少是有些玄学在身上的。
如果厉鬼不是刘国栋放出来的,警察还能从刘国栋那里拿到他的葫芦,那刘国栋的命可真大,厉鬼出来时竟然没弄死他恢复自己的伤势。
既然东西已经交到你手中,我就先走了。
哎……嗯?你就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了?楚灵歪头仔细想了想:没了,我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
钟寻自暴自弃: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钟先生不想说,我就不问。
上一次在巷子中,钟寻是转身离开的那一个,这一次叫人的却变成了他。
那什么……我这葫芦里原来装了个危险的东西。
如果你们是从刘国栋手上拿到的,那他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多谢钟先生提醒。
楚灵离开后,找到了负责监视钟寻的便衣:走吧,以后不需要再盯着他了。
啊?楚队,你确定吗?便衣不明所以。
虽然他们这几天没能从钟寻这里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但他们越看越觉得他可疑,总感觉抓住他就抓到了什么大鱼。
这个案子跟他没关系,我这里有了新的线索,刚才就是来试探他的。
啊,好!他只负责盯人,既然上头有了别的线索,那他听令行事就好了。
-钟家店子里。
钟寻躺在店里的躺椅上怀疑人生。
在二楼楼梯口蹲着的周有福戳了戳旁边的萧强:哎,你说,早上大人跟那个楚警官说啥了?怎么人一走就变这副模样了?不会是失恋了吧?钟寻牢记上一次吃的亏,楚灵一来就启动了店里的隔音阵法。
周有福和萧强虽然就在楼上,却什么都没能听见。
萧强也有些心虚,不过他想的是:昨晚上是不是哪里说漏了嘴,这才让楚灵抓住了线索。
不过他嘴上不显:我看你是半天没被收拾就皮痒了吧?钟先生和楚警官也是能被你编排的?马上就到中午了,赶紧去做午饭。
啧!周有福挺想骂人的,但想到他是撘萧强的边才留在这里,一下子就消停了,我去做饭,大人更喜欢你,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虽然别的方面不能帮上大人的忙,他心情不好,开导开导总行的吧?去去去。
时间越接近中午,太阳就越毒。
钟寻躺着,忽然感觉身边的温度凉了下来,不用猜就知道是家里的两只鬼有谁过来了。
他抬了抬眼皮,看见了萧强:是你啊。
钟先生,您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需要我陪您聊聊天吗?没走远的周有福差点来个平地摔。
他是想让萧强去劝劝大人,可他没让他这么打直球啊喂!也行。
钟寻没有拒绝。
是因为早上学姐来的事吗?萧强又问。
钟寻反问:你跟她认识这么久了,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人啊!绝了!钟寻不爽,非常不爽,而且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