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25-04-02 01:13:28

你瞧瞧,她这个样子自己都厌恶自己,三爷说不定在心里也烦着她。

她想要使自己能够控制好自己得情绪就好了,那样她还能像往常一样不惹人厌烦。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我也相信你能够恢复过来,等过了这段日子就能好起来,我也不会去怪你什么,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秦江春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部,小声地哄着:你不是准备给我做一身衣裳吗,再过两天就要过年,已经来不及了。

不如元宵节的时候给我怎么样,你不是说想要出去看花灯的吗,我就穿上你做的衣裳,陪你一起去看花灯去。

苏九年窝在熟悉的怀中,眼泪越发汹涌,像是抱怨又像是在祈求怜爱,我都不记得怎么做衣裳了。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就陪着你一点点去学,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总是能做好的。

男人的声线很低,咬字时总有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像是悠长的调子,不急不缓,要钻到别人的心里去。

苏九年抱着他的腰又紧些,过了半天,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声好。

两个人就没再继续说话,任由沉默漫生,在这种沉默中反而透着种岁月静好来。

她心里祈求着,让此刻的时间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

焦嬷嬷抱着被子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正在别人难过的时候,她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她放重了步子走了两步,而后生硬地问:三爷,用这床被子行吗,能找到就这床被子最厚实了。

她这次倒真的不是心疼那个小妖精,而是怕万一自己真的找了一床薄被过来,三爷心疼小妖精自己把自己的被子让出去。

苏九年自知这个动作不怎么雅观,听见有人来之后,立即坐正了身体。

她刚刚哭过,眼睛还是通红的,她不知道这床被子是给自己准备的,顺嘴说了一声,三爷晚上冷吗?要是冷的话,不如多起一个炭盆,加床被子重得很,睡起来也有些难受。

不是,被子是给你的,今晚你同我一起睡。

秦江春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依旧很是淡定,没有任何邪念。

苏九年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猜想他应当是知道自己晚上失眠的事情,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既感动于这样额外的照顾,同时又觉得愧疚,手指缠在一起,尖端泛着白,三爷,你不必这样,奴婢……奴婢不需要这样。

你便当成是我想。

秦江春将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分开,先去洗漱吧,不然等会就夜深了。

他倒是难得开了一句玩笑,怎么,现在就连怎么洗漱也忘了?三爷这是在可怜我么?小姑娘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她站着没动,瘦瘦小小的一张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看着好不可怜,杏眼蒙着一层水光,眼神却是倔强的,眼巴巴地等着男人的回答。

这个问题对她很是重要,她很贪心地想要在三爷的心里占一个小小的位置,哪怕芝麻点大小也可以,她不想一直被人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

怎样才算是可怜,娇娇,不是所有的心疼都是可怜的。

秦江春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那些不安稳,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前带了一步。

小姑娘一时重心不稳,踉跄着要往前栽去,而后就被人扶住了肩膀,接着额头上便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触,而后便听见男人的笑声,这样才不算是可怜吗?烛火之下,这像是一场幻觉,她呆愣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还是秦江春将她扶正了,而后摸了摸她的头,先去洗漱吧。

那个吻给她的冲击过大,她的甚至半天都没有归拢,最后晕晕乎乎按照男人说的话,出去洗漱,当她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边时,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面似乎还留有肌肤相触时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去镜子前看看上面是否留下印记。

秦江春从耳房走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咳嗽两声,你先去里面盖上被子,夜里寒气重,免得着凉了。

这间房间苏九年经常进来,在戚家时也曾和三爷同床共枕过,可想到要在这张床上和他睡在一起时,她便有说不出的别扭。

可看见三爷目光坦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又觉得是自己这样有些矫情,便慢慢吞吞爬到里面。

她刻意将被子拉得很高,整个脸都捂进去,这露出一点毛茸茸的头发。

举动中还有几分孩子气,见她难得生动一些,秦江春笑了一声也没去管,吹灭蜡烛之后,便躺到床上去。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偶尔能听见木炭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噗的声音,诱惑着将人心底负面情绪勾引出来。

苏九年仍旧有些睡不着,也不敢动弹去打扰到身旁的男人,只是笔直地挺着身子,静静去看头顶上的纱幔,数着自己心跳的节拍,等着时间的流逝。

还不睡么?深夜中,男人突然问。

苏九年惊讶他没有睡着,想是他担心自己所以一直没有睡着,为了不让给他带去麻烦,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马上就要睡了。

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很快她的被子被掀开一角,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便听见男人问:你这边怎么这么冷?苏九年浑身紧绷,奴婢不知。

改天请大夫来看看。

秦江春说着,伸过手小姑娘抱进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头顶。

他们守着君子之礼,除去那一次的意外,很少有这样的亲近。

男人身上有股特殊的气息,类似于松茶清冽的香气,平时不大能闻出来,现在却混着体温铺天盖地灌入进来。

心脏砰砰跳着,她一时口干舌燥起来,刚准备开口说话,男人仿佛已经预料了一般,轻声说着:睡吧。

她反倒是不好开口了,一个人胡乱想着。

她想的事情很多,像是一团线缠在一起,最后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中就直接睡过去,这么多天倒是头一次睡了个好觉。

之后她便直接搬进了三爷的屋子,外面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说着风凉话,风言风语当中,新年便在爆竹声中来了。

苏九年这几日精神好了很多,虽说还是比较安静,但总算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大对,主动找了事情去分担注意力,每日上午练习书画,下午便跟着焦嬷嬷后面,去库房比对着各种布料的花色,准备替秦三爷做一件衣裳出来。

不过正月里的第一天,她也没去做那些活,早上煮了一点饺子吃了之后,便同秦三爷一起去落晖院拜年。

出门的时候,秦三爷扔她一只锦囊,里面装着几个金银裸子,这是你的压岁钱。

这里面她倒是头一次收到压岁钱,苏九年心里欢喜得很,笑眼弯弯,这不是小孩子才有的吗,奴婢都过了拿压岁钱的年纪了。

小孩子有的话,你也有。

秦江春微微侧过身,在她耳旁小声道:日后每年都有。

他说完这句话,便大步朝前走去。

他今日穿了一身苍青色的衣袍,衣袍绣着飞瀑松石,妥帖地依附在身上,勾出宽肩窄腰来。

这种看着有些陈旧的颜色,却让他穿出了一种温润淡泊的气质,如悬崖边上昂扬生长的孤松,任凭风雪却屹立不倒。

苏九年在后面一直看着,嘴角扬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容,然后跟了上去。

她还在孝中,除了去老夫人那里拜过年外,并没有去其他院子走动,秦江春也不喜旁人过来,因此她这个年过得很是清静。

利用闲暇的时间,她还真的赶在元宵节前做出一件袍子来。

不过等秦江春试的时候,却发现尺寸不大对,腰部的地方被她做得宽松许多。

她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明明自己是照着量好的尺寸做的,怎么腰的地方还空出那么多。

上次应当是隔着棉衣量的,不然你现在再量一下。

秦江春张开手,倒是真的有让她过来量量的意思。

苏九年瞧了他一眼,最后只将衣袍拿过来,不用了,奴婢知道怎么改了。

这不过是件小插曲,元宵节那天,秦江春虽然没有穿上小姑娘亲手做的衣裳,倒还是信守承诺,准备带她出去看花灯。

他们去的低调得很,谁也没说,只带上俞满和两个侍卫。

哪知道在要上马车时,秦暮云带着丫鬟急急忙忙赶过来,还没等他们说话,便先露出笑容,亲热热地说着:三叔,你们也出去看花灯吗?巧了,我也准备过去呢,不如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吧。

她刚说完话,秦明尧带着苏静和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