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霍寒走出来,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千万,给我倒杯水。
他倒是没想到温千树也在,直到一双白皙的手端着杯子出现在眼前,这才诧异挑眉一看,怎么来了?说话时顺便接过了杯子,长指挨到杯身,不冷不热的温度,他仰头一口就喝完了整杯水。
温千树很难不去注意那耸动的喉结,她一直觉得这是男人身上最性感的部位,记得以前做`爱时他没完没了,一直不肯结束,只要轻轻一咬这个地方……她想得耳根微微发热。
霍寒依然把空杯握在手里。
外边人来人往,有些吵闹,还有不间断的接听电话的声音,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都不说话,窗台上笼着一团柔和的阳光。
温千树先回过神,我给你带了早餐。
她把保温盒打开,粥的清香和白气一起散了出来,趁热吃。
霍寒以为她是从街边买来的,吃了一口才发现不对,温千树察言观色,怎么了,是味道不好吗?这是她天没亮就起来熬的,寺里的厨房很早就开伙,只有一个小炉子可以用,她搬了张小板凳坐旁边守着,一开始火候掌握得不太好,全部倒掉又重来一遍,这才熬出了一锅勉强能见人的鸡蛋粥。
还好两字停留在霍寒唇边,他临时改了口,没放盐。
温千树不信,直接从他手里夺过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真的……没有味道。
怎么可能?她记得明明放了盐的,不对,好像是第一次的时候才放了……她咬着勺子,一脸无辜的样子,落在霍寒眼中,他抿着唇角哼笑,拿回了勺子,重新喝起索然无味的粥来。
仿佛一点都不介意她留在上面的口水。
不要喝了,我去给你拿包子豆浆。
霍寒不为所动,一晚上滴水未入,他是真的饿了,很快将一盒粥吃得干干净净。
温千树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霍队。
杨小阳从审讯室里探出头来。
霍寒看了温千树一眼,她说,我待会就走,你先去忙吧。
他点点头,所有的话都藏在眼神里,只有她看得懂。
霍寒进了审讯室。
程文程武两兄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程文:那颗夜明珠确实是在牛角山的古墓得来的,不过我们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被扫荡一空,我们充其量也只是捡了个漏。
杨小阳:哦,你的意思是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人把墓盗了?程文:是。
杨小阳又问: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程文摇头:不知道。
霍寒问:听说过ty集团吗?程文那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但还是否认,没听过。
霍寒轻笑,或许还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们捡的是ty集团的漏。
这话听得杨小阳一头雾水。
但是程文却听明白了,后背出了一层密汗,他舔了舔发干的唇,你的意思是……ty的人曾去搜过你们的家。
程文瞬间面如死灰,双手掩面,我以为……我一直都以为那是他们大意落下的。
怎么就没有想到,或许那是ty内部的某人故意落下的,目的只为私吞,没想到被他们两兄弟截了胡……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终究是话糙理不糙。
我们也知道这是损阴德的事,本来打算干完这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可有谁能想到,半只脚还没从脏水里拔`出来,下一刻又将深陷泥潭?你们之前和ty的人打过交道吗?霍寒问。
没有。
程文说,这是第一次。
他想到什么,那两个黄毛是ty的人?不算是。
只是新招收的马仔,应该还在考察阶段。
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通过中间人。
谁?是一个叫……***大概是明白了自身处境,程文程武这边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很多,眼下比较麻烦的是,老黄毛是个哑巴,小黄毛嘴上把门紧,状似配合,实际上狡猾得很,如何攻破他是一道大难题。
等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霍寒独自一人回了青鸣寺。
吴教授本来就患了伤风,加上又在地底待了一段时间,病情加重,霍寒给他带了药。
他在陷入沉睡前,握着霍寒的手,底下这些啊都是国家瑰宝,无价之宝,一定要保护好它们啊。
霍寒应承,吴老放心。
吴老满意地去休息了。
霍寒又到周围巡视了一圈,回来时看温千树正坐在窗边抄写吴教授整理出来的目录,他在她对面拣了一张椅子坐下,安静地看她写字。
说实话,她的字写得不算好看,然而,很独特,无论是笔画线条,或字形走向,都透着鲜明的温千树风格,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温千树抄到一半,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周暮山来电,她看了一眼信号框,接通,哥。
她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男人的深眸瞬间变得漆黑异常。
有什么事吗?她熟练地转着笔,商场的事我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亏本了也没事,不过,你会亏本吗?周暮山有些无奈又想笑,就不怕我把你的家产都败光?温千树提醒,别忘了你酒店还押在我手上。
说起酒店,她问,你和小歌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啊,她可不比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周暮山笑,声音温润极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的性子都不适合聊家长里短,通话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
温千树重新拿起笔写字。
快天黑的时候才誊写完一本目录,她捏捏脖子,抬头去看对面,心下讶然,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她很不喜欢他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方式。
看看时间,才下午六点多,天黑得这般早,看来应该又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了。
温千树走出千佛塔,天边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得很低,树梢却纹丝不动,等她快走到后山的棚屋时,忽然间山风大作,她的黑色长裙也鼓满了风,仿佛一幅迎风泼洒的水墨画。
这一次,同样的地方,无须她再用雕虫小技,门自己从里面打开——霍寒老远就从窗里看到她走过来。
不等他问,她笑得眼睛清亮,我过来给你送目录本。
温千树用复写纸抄了两本,白净的手指上还沾着蓝色的印迹,霍寒拧开水龙头,凉水砸在她手背上,她轻轻揉搓起来。
刚擦干净手,大雨哗啦下了起来,棚屋的屋檐只有巴掌宽,雨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你再不让我进去的话,相信不出三分钟我就会浑身湿透。
她往他那边靠了靠,碰到了他的手臂。
霍寒连忙侧身把她让了进去。
他把门掩上,刚转过身,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墙。
常年修壁画的缘故,温千树的力度比一般女孩子要大,霍寒一米八七的个头,被她这么一推,竟然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下一秒。
她纤细的胳膊撑在他身侧,气息逼近,霍寒没法躲,也不想躲开,就这样目光笔直地看着她。
温千树轻声喊他名字,霍寒。
不给他反应时间,就那样亲了上来。
先是含着他的唇,从唇心到唇角,温柔地吻……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亲密得已经不分你我。
每分钟一百一十下。
她早已意乱情迷,哪里分得出心神去计算?不过是随便胡诌了一个数字。
什么?霍寒的声音哑得不可思议。
你刚刚亲我时的心跳。
到底是谁亲的谁?霍寒有些失笑,她连强词夺理的性子都是他所熟悉的。
刚要说什么,她手指压上他的唇,听说今晚有雷阵雨。
温千树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所以,不要说你不喜欢我了。
这便是她从今早的那个眼神里读到的全部内容。
霍寒没说话,似乎在隐忍些什么,他的沉默纵容了她的得寸进尺。
她上前一步,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贴住他身体,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那时候,她的气息在他唇边,这里说不想。
她的手按上他心口,这里也说不想。
那么,她的手继续往下,越过结实的小腹,缓缓覆住某个地方,这里呢?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嗓音也变得魅惑至极,这里……想我吗?男人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弓。
温千树满意地发现——手心下的那处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