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的黑色小皮筋大同小异, 贺焰手腕处的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但他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
想起他衣服上的兰花香味,沈青黛眉间轻拧。
贺焰把吹风机交给她, 朝门外走。
他还没走到门口, 沈青黛便撤步转身,掠过他身边,抬手把门关上, 顺手压着门板。
哪个妹妹的?她抬眼看他, 下三白全是不悦。
贺焰:什么。
沈青黛扬了扬下巴示意:小皮筋。
看了眼自己的左腕,贺焰眉尾轻挑,低笑一声, 抬手撑着门板, 掌尾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纤柔干净,透着自然健康的粉色。
微微俯身,他一寸寸靠近,却又点到为止。
没认出来?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咫尺间荡开,带着笑意,你的。
沈青黛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腕。
在的。
他手腕上这个总不能是从主卧顺走的一根她的小皮筋吧?明显是用过的。
我的?你确定?沈青黛心里有股复杂的情绪,比刚才那个瞬间更加复杂,不知名的念头冒出来, 有些模糊,难以分辨, 让她变得不那么愉悦。
贺焰:忘了?你在我这儿丢过一根。
她什么时候……心里反驳的话没说出口,大脑突然浮现一些碎片, 沈青黛倏然顿住。
断了或者起毛的小皮筋, 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桶。
她唯一不小心丢了的哪根小皮筋, 是很久以前,久到她快要忘记的,第一次见面。
隐约有些猜疑,沈青黛低眸看着他手腕上的小皮筋,语气犹豫:这该不会是我顺手绑寿司盒子……猜猜。
贺焰低沉的声音四平八稳。
沈青黛哑然。
她记得她分明是让他扔了,他竟然……动了动嘴角,她神情复杂地看向贺焰:你是不是——变态啊。
话未完全出口,被悉数堵住。
贺焰抬手捏住她的双颊,掌心捂住了她的嘴,温热的、干燥的,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肌肤和唇瓣。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彼此的呼吸缓缓散开,落在他的手背,交缠在一起。
他勾唇轻笑,沉闷的笑声从胸腔里传来,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又要骂我?嗯?他手上的力道不重,但也不算轻,将她钳制住,丝毫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的机会。
也是这个时刻,沈青黛意识到,他今天从头到尾不对劲的源头。
像是野兽归林,无一不在宣告,这是他的地盘。
可她眼底没有丝毫惊慌惶恐,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地看着贺焰。
就算是野兽,他似乎并没有朝她露出爪子,反而是不停地诱导她,一步再一步。
他手上的力度不减,眼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委屈和受伤,仿佛她要骂他的这个行为,是在欺负小朋友。
几秒后,贺焰松手,盯着她笑:脸怎么这么小。
沈青黛绷着脸,不搭理他,垂下压着门板的手,拿着吹风机朝插座的位置走去。
贺焰见状靠着门:生气了?回应他的,是骤然响起的吹风机声音。
盯着沈青黛的背影停留几秒,贺焰转身出去,带上门靠在走廊墙边。
手心里一阵燥热,他摊开手掌,低眸。
右手虎口处,有一个完整的口红印。
似能清晰地描摹轮廓,鲜艳的红,又娇又媚。
贺队!陆近沉的声音突兀响起,贺焰徒然握拳收手,顺手插进裤兜里。
陆近沉见他靠在门外,走近后瞄了眼紧闭的门,压低声音,沈记者在里面?贺焰抬眼:怎么。
踌躇半晌才决定跟过来的陆近沉,早就憋不住满心的好奇,情绪高涨但又不得不控制音量:你什么情况,对人有意思?贺焰放在裤兜里的右手,紧了又松,仿佛还能感受到沈青黛的唇瓣,温润、柔软,甚至想再压一下。
他的声音很淡,但仔细听能感觉到一丝紧绷的沙哑:我老婆。
陆近沉闻言乐了:不至于吧贺队,前几天手机壁纸那小姑娘你也说是你老婆,你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了?现在也不是春天啊。
顺手掏出手机,解锁,贺焰指了指桌面壁纸:这个,我老婆。
里面那个,我老婆。
他歪头看陆近沉,很难理解?陆近沉凑近看他的壁纸,眯了眯眼:这么一看,好像是有点像是沈记者小时候的样子哈。
哪儿找的图啊,你不会是她的老公粉吧?贺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智障:有病?你别跟我说端午到现在两个多月,你们一见钟情中途结了个婚。
陆近沉说,怎么可能,估计她那天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贺焰却收起手机,平稳道:在那之前。
他声音太平,态度也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陆近沉自然不会当真,只搭着他的肩膀,跟哄弟弟似的打着哈哈:行行行,赶紧吃饭去吧,我饿死了。
贺焰瞥他一眼,将他的手拨开,不疾不徐地迈开长腿,扬长而去。
陆近沉:?-吹干衣服从贺焰的宿舍出来,已经接近正午,沈青黛随手给乔芊子发消息,问他们在哪。
没有看到贺焰,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中途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但吹风机风声太大,她没有听得太清。
手机响了一声,沈青黛看到乔芊子发来的位置,沿着之前的路往基地食堂的方向走。
基地道路宽敞,食堂离宿舍不算远,绕半圈就到了。
食堂里,乔芊子和黄鹤融入在一众黑色之中,沈青黛看到他们对面坐着的人,突然就不那么想过去了,但没等她往后退,乔芊子便举手朝她挥了挥:黛黛!这里!……刚落座,沈青黛便听到对面的陆近沉开口:沈记者,来了这几个小时,感觉怎么样?沈青黛:还好。
她脸上没什么波澜,有点心不在焉。
简短的两个字丝毫没有要和谁聊天的欲望,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黄鹤和乔芊子在中间打着圆场,免得气氛尬住。
我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端午节制服歹徒的特警啊?乔芊子问对面的贺焰和陆近沉。
陆近沉笑道:现在才认出来啊。
他转而看向沈青黛,沈记者认出我们贺队了吗?原本在走神的沈青黛闻言抬眸,看了陆近沉一眼,便将视线挪到贺焰的脸上。
他单手搭在餐桌上,眼眸低垂,完全没有训练场上的利落,整个人松散肆意,漫不经心。
三四秒,她不急不缓地收回视线,沉声道:没有。
贺焰哂笑一声。
没有,没有当时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得到认证,抓到把柄,陆近沉觉得贺焰几分钟前在走廊里说的话更加没有可信度,他略微得意地看向贺焰,对方知道他在想什么,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乔芊子眼珠一转,徒然想起:诶对了,当时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小哥哥吗?眼角有泪痣的那个,他人呢?顺势环顾一圈也没看到柴菁菁要找的人。
陆近沉诧异:泪痣?乔芊子指了指左眼眼角:就是这个位置长了一颗痣。
陆近沉乐了:这玩意儿叫泪痣啊。
他解释道,郑书航去喂防暴犬了,等会儿过来。
末了,又饶有兴致地看着乔芊子,你找他干嘛啊?乔芊子连忙摆手摇头:不是我,是我们沈记者。
话落,对面的贺焰像是醒了一样,眼皮一掀,看了过来。
沈青黛也是在乔芊子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才想起柴菁菁交代她的事,她果然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忘得一干二净。
察觉到众人微妙的视线,她语气平淡:是我朋友,在南梧大道被你们帮助的那位,她想表达对你们的感谢,请你们去她开的店吃饭。
我去过了,味道很好。
你朋友特地找郑书航?陆近沉的八卦雷达又响了。
沈青黛:嗯。
这小子。
陆近沉转头问贺焰,他趁我们不注意干什么了?贺焰反手捏着脖子,闭眼绕了绕,动作慵懒:不知道。
沈青黛拿出手机:对你们而言可能是件小事,但我朋友比较在意这件事,想当面表达感谢,可以的话你们有空去一下吧,地址我发给贺焰。
话落,满桌人皆是一愣。
转动眼珠,面面相觑。
沈记者刚刚,又喊了贺队的全名!乔芊子的视线在贺焰和沈青黛之间来回几圈,迟疑地开口:贺队,你和我们黛黛……是不是认识啊?这个疑问乔芊子和黄鹤一开始就有了,不过黄鹤没敢问,毕竟乔芊子在沈青黛的雷区蹦迪只会被嗔怪,他就不一样了,是真的会被揍。
这句话问出来,桌上瞬间一片寂静。
虽然不知道乔记者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所有人都很好奇贺焰的回答。
指尖轻轻点了两下桌面,贺焰懒洋洋地抬眼,视线笔直地落在沈青黛的脸上,嘴角微勾,眼角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沈青黛迎上去,不偏不倚,撞进贺焰的眼睛。
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甚至有些不怀好意。
正困惑,沈青黛便见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十指交叉扣在一起,下巴轻轻搭在手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朝她挑眉一笑,问出口的话极为无辜,却充满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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