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来的比陕东早, 晚上睡炕倒不觉冷,但白日里就不行了,得烧炭。
九月底落下了初雪, 吉安兴奋了两天就继续研究编制地毯。
搓线已经会了,但搓出来的线总觉还差一些。
这个线太细了。
扯了扯兰月才搓出来的一段线, 吉安蹙着眉,这用来织毛衣可以。
脑子里在想欣欣的小花辫, 要不要拿匹布出来试试?地毯太薄了不行。
只心有不舍,怕糟蹋布。
但一想那两米宽的毯子要三百六十两银,犹犹豫豫了一会定了主意。
辛语, 去拿匹灰色棉布出来。
是,辛语叫了绿云往库房。
兰月看着两人出去, 抿了抿唇问道:少奶奶, 那奴婢还搓线吗?这几日, 她过得很充实。
四个丫鬟,青雨会梳头,绿云随辛语妹妹跑前跑后, 蓝花眼利, 就属她最没用。
她心里空着,不踏实。
搓,就搓这种。
吉安又扯了扯手中线, 在考虑用它来织毛衣。
明年二月会试开考,那会虽开春了, 可常发倒春寒。
她原是打算给楚陌做两件贴身的小袄,但若是可以织毛衣,那选择就多了。
好,兰月安心了, 搓线她在行。
没被卖前,她天天帮娘搓麻绳。
看了一上午的书,楚陌走出小书房就见妻子在剪布条:你打算用这来搓绳?最近她尽忙搓绳的事了,也许之前他们还是该寻家绣坊问问。
嗯。
剪出两条布,让兰月试试。
一通折腾,线搓出来了。
还别说,挺合吉安脑中的构想。
先摸索着编张小垫子,晚上楚陌就坐上了。
我觉得还是塞棉花的软垫坐着比较舒适,这个绳子搓得太实了,编出的东西有点硬。
明天不剪布条了。
下午编的时候,吉安发现青雨竟然会编圆绳,真不愧是专精梳发、盘髻的。
她已经有别的想法了,先编圆绳,然后再用圆绳编制毯子。
听取楚解元的意见,圆绳可以编得松一些,这样也不会太硬。
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年底。
自成功编了块长宽一丈的线毯后,吉安就沉迷于各种编织。
让方管事寻匠人给她打磨了十多套粗细长短不一的竹针、铁针、铁钩子。
从袜子、手套,到毛衣毛裤,就没有她不能织的。
书房里,楚陌坐在书案后,在书上写着什么。
写完了抬眼望向半躺在摇椅上织着线衣的吉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脚趾动了动,低头看脚上穿着的线鞋,还有裹脚上的线袜,心里暖阳高照。
走完一排针,吉安打了个哈切:也不知道我那些线袜、线衣有没有到枣余村和楚田镇?比起细密的线袜,毛衣要好织多了,但线袜穿起来是真的太舒适了。
算计了下时日,楚陌道:应该已经到了。
冬日里,北边运河上冰层太厚,水路不通。
往回送的东西,只能随商队走。
不过有周明跟着,她领几个丫鬟费心思织的那些衣物,肯定不会丢。
太爷和爹娘一定会喜欢。
吉安小指圈着线,又开始走针。
这件织来是给楚陌明年会试穿的,线相对要细一些,用的铁针也细。
织出来的毛衣薄,但紧实,贴身穿很保暖。
要不再给你织条线裤?楚陌是来者不拒:可以呀。
想想会试有九天,吉安又道:织两条,一条浅色一条深色。
就是当下的线还是不如现世的那些弹性足,不然就更好了。
周明说,他回去南边找找。
好。
出嫁后过的头一个年,又是和楚陌单独在外过,吉安该准备的是一点没少,还给下人们多发了一个月的例钱。
年三十,亲自揉面,擀面皮,教楚陌包饺子。
馅儿放太多了。
楚陌闻言又拿筷子挑去一块,开始将面皮往一块合。
才捏起一边,吉安又道:捏花,边角往上,捏合了就像小元宝。
她终于发现会读书的主儿,也不尽是全能。
瞧瞧楚大解元包的这些饺子,明明面皮差不多大,包出来的大小却差很多。
饱的饱死,瘪的又像里面没塞馅儿,关键是全没精打采地瘫着,没一只边角是往上翘的。
见又是一只软塌塌的饺子,吉安放弃再教了:你来擀面皮,我来包。
楚陌也察觉自己在这上没天赋了,很听话地接过擀面锤:你和的馅儿好吃,饺子就好吃。
过大年第一顿饺子,总要好看一点。
吉安拿了张面皮摊掌上,放了馅儿,然后送到楚解元眼前:再瞧一遍我捏的手法,捏边角,往上。
很快一只小巧的小元宝出来了,怎么样?看看媳妇掌心的这一只,再瞅瞅小簸箕里的那一摊,楚陌压了面剂子,专心擀起面皮。
较于包饺子,擀面皮就容易多了,只…这面皮怎么就擀不圆溜?也是吉安手巧,不管那面皮是什么形状,只要不过分,她都能包出只好样饺子。
用了一个半时辰,两口子合力包了一百来只饺子。
赶在子夜前,把瘫着的那二十三只下锅煮了。
味道怎么样?吉安见他都尝了两饺子了,也不吭一声,便问了一句。
楚陌点了点头:酸菜肉馅好吃,夹了一只鼓饱饱没破口的饺子,吹了吹送到媳妇嘴边,你也尝尝。
就着他的手,吉安咬了一口,那个酸爽香味立时侵满嘴,高兴地直点头。
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将锅里的盛起。
今夜的京都东城家家户户都留着灯,门前挂着大红灯笼。
入夜后虽寂静,但景象透着浓浓的喜庆。
西城距内城远些,富户又多,天没亮就放起了烟花。
才入睡的吉欣然被惊醒,身边已无人,手过去摸了摸,还有余温。
再多不愿,还是拖着疲倦爬坐起。
在知道那位闭门读书后,夫君是越来越用功了,日日丑时便起。
掀被下床,一离了炕身子就不自觉地打起寒颤。
京里太冷了,赶紧穿衣。
小姑也是真心狠,来了京城,与她这是一点往来都没有。
就连过年,云和不送年礼去,她大概也只会当没这门亲戚。
爹还说什小姑性子一向淡。
那她为何千里迢迢地往齐州府、范州府送礼?詹家就在脚尖前,她看不到。
几个月,不声不响。
云和上门,门房竟连通报都不通报,直说主子闭门读书。
这不明摆着下她这个侄女脸面吗?少奶奶,您起了?樟雨嬷嬷听到动静,掀门帘进屋。
新年头一天,她也换了身鲜亮的衣服。
领着两丫鬟,伺候吉欣然洗漱后,扶人来到妆奁前:今日就用四姑太太送的那套头面吧?有心要拒,但想想自个的那些首饰,吉欣然轻叹:依嬷嬷。
说来也可笑,成亲前,她打算得好好的,将爷奶陪的那三十亩地卖了,手里握着银子。
怎料今世有小姑出嫁在前,爷奶竟只给她添了一百两银,地是一亩都没有。
娘说爷奶偏心眼儿,不冤枉,偏的还不止小姑。
小时,奶可没带过她一天,现如今倒是帮着二伯教欣欣了。
估计手里的那几十亩地,日后也是欣欣的。
还有楚陌给的书稿,对三房说是送大房、二房的。
不知道她爹是怎想,反正瞧信旻待西屋书房里一字一字地誊抄,她是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如何,还能去问楚陌是不是只送给大房、二房?樟雨嬷嬷轻轻地通发:今日姑爷与您该是要走一趟东城,四姑太太是长辈,依礼咱们要去拜年。
我与云和有心,人家未必乐意。
说是这么说,但在樟雨嬷嬷将发盘好后插钗时,她还是抬手拒了:换老太太给的那套。
样式虽老了点,可戴着她势不虚。
少奶奶,樟雨嬷嬷拿着钗子没放下:您跟四姑太太这样闹着气,总是不好的,于您不利。
您今儿戴着她给的头面,也算服了软。
低下头,瞄了一眼窗外,小声道,您忘了姑爷屋里还有一个主儿呢?她算什么主子,一个妾罢了。
不提唐悦儿还好,一提她,吉欣然就压不住火。
为赶在天寒前抵京,新婚十日,她就被婆母逼得给丈夫纳贵妾,还得笑着喝了妾敬的茶,不然她这京城便来不了。
好在云和心在她这,只纳妾当天在唐悦儿屋里留了一晚。
抬手压住激荡的胸口,吉欣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憋下上涌的泪,迟迟才颤颤地垂下眼睫:就戴这套头面吧。
嬷嬷说得对,她不能一直和小姑那僵着。
昌平二十八年元月初一了,再有三月,那位就会高中状元。
七月皇帝驾崩,新帝登基。
昌平皇帝的棺柩还未入帝陵,北漠二十万大兵压境。
明年冬日,楚陌已经是宣文侯了,手掌三十万北伐军。
据闻新帝为拉拢他,还当朝说他是他点的状元。
楚陌是她姑父。
到时就算她不想仰仗,也不成。
东城楚家静悄悄,昨晚上吉安已经交代了,大伙不必起早。
京里没有要奔走的亲戚,自家关起门来闹一闹年,放松几日。
天大亮,内室里纵欢才收,辛语就来报,说三舅老爷携女儿女婿来了。
吉安窝在楚陌怀中,面上潮红还未退,手擦着楚陌肩头上的牙印,她都把这茬给忘了。
先请他们在堂室喝茶,上两碟坚果。
是。
辛语才要走,又听姑爷来了一句,吩咐厨房下饺子。
起身收拾一下,吉安洗漱好便随楚陌出了内室,见着三人,她弯唇浅笑一颔首。
倒是楚陌道了句抱歉:不知你们要来。
昨晚陪着安安包饺子,睡得有些晚,今日家里也无事,便没着急起。
没了烦事缠身,吉彦面上和煦多了:不打紧,拱手祝愿,新年新景象,愚兄望善之二月会试一步上青云。
多谢。
楚陌拱手回礼:三哥、云和也一样。
两人眼下都泛青,想来近日是没少努力。
挺好的,努力在书上,总比来这打扰强。
寒暄完,方大娘进屋请示:少爷、少奶奶,饺子好了。
端上来。
吉安笑对三人:一起用点吧,饺子都是我和相公亲手包的,味道不错。
善之会包?吉彦看过愉悦的楚陌,心里对小妹更是高看,余光瞥向自家闺女,有些无力。
她比她娘还不懂生活。
尚未嫁去詹家时,就学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尽想着如何脱去一身的烟火气,却不晓烟火气亦是人味。
人味含着情暖,夫妻之间怎可少了温情暖意?自楚陌出来,吉欣然就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
前生虽只匆匆一眼,但那紫金冠发冷峻威严无不显着高高在上,再有出色的容颜,叫她走过一世再回首依旧难忘。
何止她,沉溺于宣文侯的高门贵女,不止几多?就连南风军的主帅赵子鹤的闺女,也对他生了妄想。
不过那赵清晴是个果决的主儿,在宣文侯当朝杀了北漠公主后,她就远嫁桂云。
那个北漠公主也是嚣张,北漠都战败降了。
她来和亲,竟还敢强要皇帝将她赐婚于楚陌。
传言,楚陌杀了她,未等北漠使臣大喝出口,就再请战,要领兵踏平北漠王庭。
结果可想而知,公主死了就死了,北漠割地赔北伐军军饷,一样没少。
可这样的一个人,真就是个匪类吗?吉欣然还惦着骆斌云的事,有权在手,他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连北漠公主都敢杀,骆斌云又算什么?一个小小知州罢了。
三哥别笑话我了。
楚陌也不觉尴尬,笑着回道:安安教了我几遍,我总包不好,昨晚已经全吃了。
剩下的都是安安包的,只只饱满又好看。
看向小妹,吉彦怀念:我很多年没包过饺子了。
小时候,每逢过年,娘就会和一盆面。
爹揉面团,擀面皮,娘带着我们哥三围在桌边包。
说完又笑道,小妹来得晚,她没见过那场面。
后来大嫂、二嫂进门,就都是她们张罗着包饺子了。
我是到了十岁,娘才开始教我灶上活。
吉安留意着吉欣然的神色,未错过她眼里的凝思,心知其是生疑了。
看方大娘和宥大嫂摆好碗碟,便招呼几人来桌边。
对吉欣然,她还要防:之前怠慢了,现在请你们吃饺子。
不管往日如何,今天都先放下,和和睦睦吃这新年第一顿。
请三哥挨着楚陌坐,端了一碗饺子汤给他。
落在吉安下手的吉欣然,想帮忙,但手沾不到边:小姑,您也坐。
吉安回头,目光扫过她的头面:都坐。
看来唐悦儿给她不小压力,竟知道往她这买好了。
可惜啊,她不姓海,自家已经够忙了,管不了旁人。
给楚陌调了醋碟,自己的加了一小勺蒜末。
屋里暖融融的,詹云和见岳父和楚陌动了筷,也跟着夹了一个饺子:姑父这里很安适,没想到此方还有这般屋宇。
几乎是挨着内城,从此到贡院,最多三刻脚程。
日后楚陌若是入了翰林院,那更是近了。
另汪香胡同前后左右,居的全是权贵。
可以说出了门,即能遇贵人。
你也别羡慕。
我太爷留了银子在京中牙行。
等了两年,才等到这屋子。
楚陌夹了一只饺子放吉安碗里,才开始吃。
吉彦见了,眼里生笑。
小妹真是嫁对了,当初在后河口,见到两人沉在河中,他还犯了回迂腐。
现在想想,纯属多事,楚陌该早就相中小妹了。
见到此行,詹云和露了不自然,送到嘴边的饺子不知咬还是不咬。
就在这时,一只饺子落到他碗中,吉欣然轻笑:吃饭怎又发起呆?吉安不管吉欣然扫来的余光,吃着楚陌给她夹的饺子,还是她包的好吃。
楚陌包的那些,边角留得窄的,一下锅大半都开了口,馅儿的香味混一锅。
香。
楚陌朝着吉安竖了个拇指。
又学她,吉安给他夹了三只:香就多吃点。
她家这口子很好养活,除了蒜,几乎没有不吃的东西。
酸菜是买的吗?吉彦怎觉得这味道跟娘做得差不多。
吉安摇头:是买了白菜回来,我让方大娘、宥大嫂照着娘的方子腌的。
吃出来了。
吉彦敛下眼睫,眼中闪过晶莹。
以前不知福,现在悔了。
分了家后,他才晓柴米油盐都是事。
儿女要是淘,那就更劳心了。
欣然一个,就已叫他精疲力尽。
这回离家前,他把黄氏挪去镇上小院了。
不为旁的,就是想家里四方院中清静些。
爹娘养他一场,他不能总对不住二老。
看着楚陌夫妻和和美美,詹云和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被亲娘和舅家算计了一回,可以预见日后他屋里不会少争闹。
夹了一只饺子,放到欣然碗中。
但愿这是个顶得住事儿的,不要像了岳母,腿瘸了,心性也跟着扭曲。
有些意外,吉欣然盯着碗中的饺子,心口酸胀,眼也变得湿润。
羡慕小姑做何?该有的她也都会有。
往上手瞟了一眼,夹碗里饺子去蘸醋碟。
不慎滑脱,饺子啪一下掉到醋碟中,混了麻油的醋飞溅起。
躲闪不及,落了半脸,好在今日穿得不浅淡。
小心点。
吉安让兰月去重新拿只碟。
吉欣然脸上滚烫,放下筷子,抽了帕子来擦脸,硬着头皮自嘲:小姑调的馅儿太对味了,我急得都掉相。
饺子吃完,几人移步去西耳房茶室。
见到铺在茶座下的银灰毯子,詹云和都惊奇:这是在哪买的,海云阁新来的货吗?楚陌抓起吉安的手,不无炫耀地说:都是你小姑带着丫鬟们编的。
我们书房里还有一张圆的,比这要大。
牵着她到茶桌那坐,冷静下来看詹云和。
如安安所言,詹云和对她无意。
小妹编的?吉彦蹲下摸了摸,毯子很厚实松软,单色不寡还显简约,搭上这新木茶桌,只看就令人心旷神怡。
见云和和爹都稀罕地在那摸来摸去,吉欣然凑到吉安身边:原来小姑一个冬里躲在家中尽忙这些了,您也教教我。
我待家里,闲得都跑去给园里的花花草草松土了。
吉安没迟疑:一会让青雨兰月教你。
兰月擅长搓各种线,青雨什么都会编。
青雨拿针织袜子,手快得很,不用她干旁的,一天就能织一双。
她还无师自通,用铁钩子勾鞋面、勾帽子。
这要是在现代,就是个十分厉害的手艺人。
辛语已经打起她们主意了,通州府有一间铺子退租,正想着不再外租,重新装一下,专卖编织货。
鞋、袜、帽子、毛衣等等,最近几人还研究起织花,求了她的绣样册子,照着来。
她是觉大有可为,编织货可编线也可编点旁的,像竹条、玉线等等,完全可以打破季节性。
吉欣然想学,兰月、秦雨被辛语念得心里也都有分寸。
还要搓线?吉欣然揪起毯子细观,这线还真不是普通线:都是搓出来的吗?吉安看着夫君烹茶:哪那么容易,想要编这样的,搓好了还要先编圆绳。
之后用那圆绳编毯子。
这筷子粗的圆绳是编出来的?吉欣然目光扫过座下的长方毯子,这得要多少圆绳,费多少工夫?小妹从小就坐得住。
吉彦看着楚陌袖口露出的那截…线衣,心里感叹,他们都错看小妹了,她哪里清冷了?楚陌有福。
詹云和很喜欢此间茶室的布置。
之前去海云阁,他也看过毯子,只觉太花俏繁杂了,全没有这张的清新。
转眼望向欣然,见她凝着眉,心里生了点点失落。
在烹茶的楚陌,此刻是舒适非常。
毯子什的都是其次,他身上还有线袜、线衣。
线裤织了一半,过几天也能上身了。
你刚说书房那张毯子是圆的,还要大?詹云和好奇:一会我们去瞧瞧。
书房里放大圆毯子,是什样?楚陌没拒绝,烹好茶,洗杯后,给吉安先来一杯:做这些细致活儿,很需要耐心。
一个冬天下来,我都心疼她。
你们若是喜欢,银钱上宽松还是找绣坊定做。
指望他们送,那是做梦。
闻言,原还嫌烦琐的吉欣然弯唇笑道:小姑不是说要教我吗?我先学,要是学不会那就只能找绣坊定做了。
很难吗?詹云和问吉安。
吉安视线一直定在她夫君那双骨相美极的手上:不难,就是活儿很细,搓线编绳,松紧都有讲究。
但上了手,便简单了。
织入花样另说,反正平针她是觉只要手灵活,人不傻,一学就会。
喝了茶,吉欣然便找上了青雨和兰月,正好辛语也在。
三人看了一眼跟在后的主子,爽快应了。
结果吉欣然和樟雨嬷嬷主仆倒在了第一步,搓线上。
一个时辰,线没搓几丈,手已经肿了。
用着几丈线,学了个半吊水,傍晚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