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亲呀。
除夕夜当天, 即便浦北有禁烟令,夏幺在病房还是看到外面绽放的烟花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她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给天空拍了张照片, 下意识就给江羡野发了过去。
【看,有烟花。
】江羡野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电脑处理工作, 看到夏幺发消息也回:【看到了。
】夏幺:【你明天想要什么花?】江羡野:【玫瑰吧。
】夏幺:【那我给你买。
】江羡野人生头一遭收到花,还是出自自己女朋友, 有点新鲜。
【好。
】又问她:【医院冷不冷?】夏幺:【不冷,我穿的很厚呢。
】江羡野:【要视频吗?】夏幺:【不了吧, 舅舅会醒的, 他最近睡眠可不好了,不过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了。
】【你睡觉吧,我去画画了。
】【好。
】夏幺拿了平板过来, 坐在病床前, 这几天几乎已经习惯了令人厌恶的消毒水的味道,看着外面灯火阑珊, 倒有些惬意。
时间刚过凌晨, 夏幺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还好开了静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湘南的。
她捏着手机走出病房, 接听了之后才知道是许西梦的妈妈打来的。
夏幺听到对面的询问还有些愣:我也不知道, 我回家了, 已经好久没有跟西梦联系过了。
她过年没有跟你们通电话吗?对面女人很焦急的样子: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一声, 阿幺你跟她关系最好了, 等你回陵川能不能跟她说让她回来一趟啊?或者给我们回个电话也行。
你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了吗?夏幺没说她跟许西梦的关系早就不胜之前了。
对,应该没事的,可能是工作比较忙吧,前几天那个新星杯的比赛我还看到她报名参加了。
估计下周就要出结果了。
行行,我知道了,你见到她还是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吧,麻烦你了啊。
夏幺牵着嘴角:没事,您不要太担心。
挂了电话之后才想起,她跟许西梦的微信早就删除了,手机号她似乎也换了新的,以前过年她都会回家的,显然有些不太对劲。
她沉了口气没多想,又回了病房。
大年初一的医院宛若与世隔离,随着愈来愈暗的夜色更加寂静。
清早起了大雾,夏幺跟舅妈在楼下买了早点吃完,正要回去,舅妈忽然说了一句:我把你卧室的被子给换了换,等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你把洗了的那个收回去。
夏幺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哦行,辛苦舅妈了。
舅妈一边喂着舅舅喝汤,又一边很平静地叮嘱:白天也别瞎跑出去玩,等你舅舅出院了,给你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
出了病房门,还能听到舅舅被呛到剧烈的咳嗦声,她总觉得舅妈是在提醒,又或者是在警告她什么。
夏幺忽然有些疲惫,她还是没放弃让她待在浦北工作的念头。
刚下了楼,外面还在下雪,夏幺低着头给江羡野发信息,衣服帽子忽然被一旁的人给拉了一下压在脑袋上了,脑子有些大,盖下来遮住半张脸。
夏幺扒拉了一下,捏着帽口的两端看。
看到江羡野还是有些惊喜的: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约会吗?江羡野穿得很休闲,出挑的身高仿佛天生的衣架子,随便凑合的衣服也总有不同的感觉。
他懒洋洋地睨她,那我可不能迟到。
夏幺皱了下眉:可是我还没买花。
江羡野揣着兜,单手勾着她的肩膀,他的身高站在夏幺旁边,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扶手。
随后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两人贴近,显得更亲密了些。
现在去。
夏幺不太懂,这种东西不应该提前准备好当做惊喜更好吗?不过也不算惊喜了,一起买也一样的。
一直到了花店门口,她挑了一支玫瑰让老板包起来,江羡野就靠着墙上很悠闲地盯着她看,等着人付账的时候,女老板一直盯着江羡野看。
江羡野没动,夏幺付了账,还没出花店门口就把玫瑰给他了。
给你。
夏幺眼眸里带着期盼的目光,问:好看么?江羡野修长的指骨捏着玫瑰绿色的根茎,被摘了刺,光突突的很顺滑地在手里把玩。
他盯着点了点头,说好看。
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花店附近就有商场,电影院在四楼,两人买的早上的,毕竟晚上夏幺还要去医院,白天要补觉。
上午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两人还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电影还没开场,夏幺忽然偏过头,借着黑色的光,低声说:江羡野,上次其实,我以为是你约我看电影的,我还挺高兴的,所以就想着,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
宁可知道自己有些发烧也想来。
但看到蒋牧在,有点失望不是专门约她的。
江羡野轻笑了声,眼眸盯着她:是么。
夏幺低着头塞了一□□米花,点头说:嗯,谁知道你……蒋牧是凑数的,本来就是想约你。
夏幺呆呆地歪过头看过去:啊。
江羡野和自然地捏着人柔软的手指,又强势地跟人五指交叉,软软的又很热,放在手心的触感极其舒适。
害怕你不来,不然蒋牧一个怕恐怖片的会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夏幺抓紧他的手指,他捏她的手心好痒。
噢。
原来是这样。
夏幺偷笑了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电影院的灯一直也没打开,就算时间没到,正常来说为了下一批观众的陆续进入等待,也都是会开灯的,不知道是不是灯坏了。
夏幺两人坐在最后排简直像是跟所有人隔绝了,本来人就不多,好像也没多少人喜欢坐后面。
她盯着前面的人看,江羡野忽然凑过来叫了她一声。
夏幺:怎么了?江羡野眨了下眼睛问:阿幺知道约会这天,叫什么日子吗?夏幺眼露茫然,摇了摇头。
什么日子?江羡野很耐心的跟她科普,声音低沉又凑到她耳畔,离人很紧,如同耳鬓厮磨。
正大光明占便宜的日子。
江羡野见她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眸将人锁定,又问:准备好了么?夏幺压低脑袋,声音嗡嗡的:准备什么。
接吻。
江羡野又慢条斯理地说:可能会有点久。
话音刚落,电影正式开始。
江羡野偏过头,手指撩着她的下巴,很轻地在人唇瓣上亲了一下,大概是有了经验,这次的动作更加游刃有余,他似乎很喜欢舔她的唇,总是忍不住似的咬一下唇珠,又像是治愈伤口一般一下一下的热吻。
呼吸随着愈发的深入变得滚烫而沉重,一下一下扑面而来,她感觉自己要化掉了。
夏幺脊背贴着椅子,身子板直地坐着,双手紧紧抓着扶椅,紧闭上双眼长睫颤抖个不停,感受着如同痴缠一般的袭击,时不时笨拙地回应几下,江羡野就会捏着她的下巴如同安抚一般,亲她的嘴角。
她不太会,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乖乖地坐在原位任他索取。
江羡野好像很喜欢亲她,唇瓣,脸颊,耳廓,还有脖颈锁骨。
也许还有其他地方。
她害怕忽然后面有人过来,只能把这份紧张放在手指上,紧紧扣着椅子上的扶手。
江羡野感觉到她脸颊很滚烫,屈起手指碰了一下,果然很热。
脸红了。
他低垂着眸,评价道。
夏幺压低了脑袋,嗯了一声,又捂了一下双颊,说:太,太热了。
舌头都像是打了个结,她都要不会说话了。
夏幺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
又觉得她要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虽然并没有觉得亲吻很好,但江羡野好像很喜欢。
她张大眼睛,很期待地问:你觉得,我做的好吗?江羡野一顿,没反应过来她在指什么。
什么。
夏幺说:就是,被亲呀。
她感觉自己最合格了。
江羡野倏地放声笑了下,随后克制了一下笑意,嗓音仿佛浸润了水:好乖了。
好像再重一点她也只会抓着他的衣服呜咽着承受,哭出来也不反抗,江羡野反倒不敢再吻了。
被自己弄的全身如同点了火一般了,有些感觉一旦上来了就不是可以克制的住的。
等夏幺从电影院出来,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完全都不知道这场电影演了什么,倒是旁边一个认认真真看了电影的女孩哭的稀里哗啦的。
中午去了附近吃了日料,出来时雪已经停下了,空气还是冷的。
从包间出来还没从温度变化中缓过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来,搓了搓手掌,偏头看江羡野。
他长得高,站在她旁边尤为突出,总是一副散漫又强势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进眼底,可现在有她。
江羡野。
夏幺脑子里总会有些设想,问:如果不是那天我意外碰到你,你会不会,就跟别人在一起?毕竟在失去联系的四年,她从来没见过江羡野,也从来不知道高中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就算,就算他觉得她生气了不想理他了,也从来连个打错的电话都没有。
四年了,能改变的事情有很多。
江羡野低眸,手指攥紧她的手,捏了又捏,语气笃定又坚决:不是。
我去过你们学校。
夏幺愣了下:是吗。
江羡野不疾不徐说:你喜欢去四楼的图书馆,靠窗坐,周三下午第二节 ,周四上午第一节,周五一整个下午,周六周天你会去附近的咖啡馆兼职。
她很喜欢晒太阳,有时中午也会去,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一小会,醒来之后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很正经地倚着椅子,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刚睡醒的事实,头发总有一撮翘起来,特别可爱。
我在前年从国外回来,有空就会去学校看你。
花钱跟某个学生买了学生证,每次进出学校都戴了帽子跟口罩,为了避免被发现还买了书包背着,装做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去了有好几百回。
只不过你从没看见过我。
江羡野揉了下她的脑袋。
大概等有一天夏幺喜欢上别人的时候——他没有这种设想。
或许潜意识里,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一场没有预料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