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听听声儿。
夏幺听到这话捏紧了手机, 他每次都用很轻松的语气,但夏幺知道他是在乎的。
不是的。
夏幺压低声音,高铁上的人都已经在午休了, 静悄悄的车厢内只有她一个人轻微的说话声。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
江羡野那边沉默了片刻,没吭声, 似乎捏了打火机摁动着,咔啪咔啪的响。
一声一声像是敲在她心坎上。
我舅妈不喜欢你。
夏幺闭紧眼说。
江羡野手上的动作稍顿:之前也因为这个吗。
夏幺:嗯……她可能, 她是有一点偏见的,不太喜欢你这个职业, 石元斌的事儿她知道了之后就……不过她高中认识你吗?她是不是高中就不喜欢你?认识。
江羡野还记得她舅妈发现她经常跟他在一块玩, 骂了她好一顿,连续一个月夏幺都没敢来找他。
她舅妈对夏幺的学习要求极其严格,会告诉她学习是她现阶段唯一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事情, 如果她学习不好, 以后就不会有好的发展的。
因此江羡野这种混子就是她舅妈最不喜欢的学生。
怕他带坏她。
江羡野声音很平稳,仿佛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丝毫动容。
阿幺要听舅妈的话吗?也是因为这个, 夏幺曾经动过念头让江羡野好好学习, 或许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但他逃课打架这件事又让夏幺彻底放弃了。
没关系,他爱玩就玩吧, 她好好学就好了。
夏幺低着头, 没好气:我要是听, 我还会跟你混在一起吗。
还要问。
江羡野心情很好地开了一罐可乐,啪的一声, 那边发出了打泡声。
他含笑:那也行, 那你等哄好了舅妈再来哄我?夏幺生气他刚才的话, 故意说: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个学习好的,舅妈肯定巴不得我们明天就结婚呢。
是我太差劲了。
江羡野。
听到这句,夏幺又不乐意了。
也不是……我开玩笑的啦。
夏幺又问:你现在在公寓吗?江羡野嗯了一声,又说:一会要去跟蒋牧喝酒。
喝酒?夏幺:去喝酒干什么。
江羡野:随便聚聚。
夏幺了一声,高铁还要两个小时才到,就不让他来了吧。
那我挂了,你别喝太多。
嗯……江羡野含笑开口:我很听话的。
-等下了高铁,天气还很冷,好在过完了年,家里也安定了不少,舅妈回去之后的几天倒是没有提过让她在浦北工作了,夏幺猜测肯定是舅舅跟她说了什么。
家里看似舅妈掌权,但事实上舅舅只是对什么都没意见,有些事情舅妈还是很听舅舅的话。
下了车夏幺就回了公寓,打开门瞧见奶片已经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蹲在门口的位置吐着舌头看她。
夏幺换了鞋把行李箱放在客厅,就蹲下身摸了摸奶片的下巴。
它平常在家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也能看出江羡野很宠它,回来之后就把小狗也要回来了。
有点饿,夏幺看了一眼冰箱,里面还放着一份刚买回来的披萨跟华夫饼。
拿出来在微波炉中热了一下,又泡了一杯燕麦粥,吃了半饱之后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到小奶片又在睡觉,便觉得有些空寂无聊。
正巧黄相雨打来电话,夏幺接听,那边有些吵。
喂阿幺!你回来了没啊。
夏幺怕她听不见,抬高了分贝,在客厅就显得极其突兀:回来了,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黄相雨:酒吧呗,蒋牧跟江羡野在包间,我在这儿跟朋友玩呢。
酒吧有什么好玩的。
夏幺捏了捏耳朵,她似乎去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噪音逐渐减少。
你现在在家啊?那江羡野居然还出来喝酒?我看他倒不怎么想来,坐在那喝酒都不吭声。
夏幺低声问:有女孩吗?卧槽。
黄相雨笑眯眯的,阿幺你都学会查岗了啊。
女孩可多了,都给小山吓跑了。
是么。
这酒吧……挺乱的,主要是那个朋友,玩得挺花,叫了几个女孩来热场的。
不过江哥大概再待几分钟就要走了,我刚进去瞧见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夏幺哦了一声。
黄相雨又嘿嘿笑了两声问:你跟江哥,发生到哪个地步了啊?夏幺知道她总是不安好心,忙的说:我忙呢,挂了。
黄相雨大喊:阿幺你太无情了!夏幺趴在桌子上玩了一局小游戏,太阳照着,空调吹得人昏昏欲睡从医院回家那几天,她的作息一直挺混乱的,到现在都没调节过来,昨天晚上还在想怎么跟舅妈说来陵川的事情,结果乱七八糟想了一整夜都没睡着。
江羡野昨晚给她发了《你的我的名字》的demo,她单曲循环了一整晚。
一直到今天来的路上都还在听。
困意席卷而来,夏幺迷迷糊糊趴着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晚上七点了。
江羡野还没回来。
她回了宿舍洗了个澡,穿衣服时似乎听到了门口有声音,应该是江羡野回来了。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就看到江羡野身子半仰躺在沙发上,脖颈处很红,仰着头,额间些许碎发也往后耷拉,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青筋突起,整个人带着微醺的迷醉感。
他喉结动了好几下,呼吸也很重,夏幺正要叫他,江羡野就缓缓抬起头了。
看到夏幺,还有些愣。
随后捏了捏眉心,颦着眉又盯着她看。
夏幺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朝他走了几步,又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在他旁边。
你干什么呢。
江羡野跟着笑:我以为我幻觉了。
他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夏幺低着头:你不是说要出去吗,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喝了很多吗?不多。
江羡野揉了一下胃部,没吃饭,有点难受。
夏幺皱眉:怎么不吃啊。
江羡野:没你不想吃。
夏幺站起身想去给他拿胃药,留下一句:那好了,迟早饿死。
江羡野眼眸弯着,躺在沙发上拉住她的手,刚站起身的夏幺被这股力又拉了回去。
她回头睨着他,听到人往她靠近了几分。
江羡野接着这一点醉意,心情舒畅又不着调地开口问:阿幺你用的什么沐浴液,好香啊。
活生生一个浪痞样。
夏幺反倒有点脸红,她缩了下脖颈,说:我新买的,就是……水蜜桃味的。
很好闻吗?不过气息很淡,味道应该不重才对的。
江羡野凑近闻了一下,确实很淡,但是很香很香。
他一进门就意识到是夏幺回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夏幺歪过头,就瞧见江羡野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的睡衣是短袖,男人的鼻息在胳膊上扫的很热。
你不舒服吗。
夏幺歪着头压低脑袋看他。
江羡野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随后抬了抬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满是头发的香味。
夏幺说让他先起来,去给他拿醒酒药,但手上也没把人扶起来的动作。
江羡野伸出上臂勾着人的腰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夏幺看。
夏幺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伸手去捂他的眼睛,手掌心就能感觉到睫毛在扫。
好了,起来。
江羡野松开手,敲着长腿坐着,瞧见人给自己拿药的背影,喉结忍不住又动了动。
水杯递过来,江羡野喝了药,脸上露出了难忍的表情。
夏幺就笑着伸出手把手心里的糖果递给他。
吃这个。
夏幺见他看着她也不吭声,又抬高了手给他,他不接,忽然低下头,唇瓣在手心碾了一下,咬着那颗水果糖吃了。
手心还有些很轻微的湿润感跟炽热,仿佛抹不掉了,在掌心灼灼烧着。
夏幺揉了下手心,看他吃完,又问:有没有好一点。
江羡野摇了摇头。
夏幺提议说:那你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就好了。
夏幺刚站起身,又被江羡野拉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没坐好,一下子坐在了他腿上。
有点粘人。
夏幺就问他:干什么,我很重的。
他又抱着她的腰,黏黏糊糊的,嗓子沙哑的很:再抱会儿。
压着你。
夏幺不太习惯这个姿势,坐在他腿上总觉得不舒服。
江羡野低喃似的叮嘱:下次回来跟我说,干什么都去接你,早知道你回来我就不喝酒了。
有人生日,关系挺好的,就喝的多了一点。
他平常不是什么很喜欢喝酒的人。
嗯,知道了。
夏幺还是不喜欢这个姿势,她挣扎了几下,江羡野就松开手了,大概没意识到他这么快松开,夏幺停顿了一下,才坐在一旁。
刚坐下,又听到江羡野问:阿幺,你今天身上,擦了什么吗。
夏幺狐疑地看她,又回想了一下,说:身体乳吗?前几天有活动,我买的。
她本来想买一个精油,又想到江羡野对草莓味的任何东西都过敏,就买了另一款玫瑰味的。
江羡野轻笑:好香。
忽然重复这一句,夏幺顿了一下,随后偷偷瞥了一眼,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要去,睡觉了吗?她似有所指,用睡觉代替另一个举动。
江羡野不敢直着身子了,更何况,夏幺还盯着看了一眼。
他弯着腰,胳膊抵在双膝上,偏着头说嗯。
我想看。
江羡野嗓子更哑了,醉意还没散,眼角都是红的。
他盯着人,漆黑的眼眸仿佛溢满了红.潮。
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知道。
她又不是小孩儿,夏幺也弯着身子,眼神还挺好奇:你怎么给自己弄的,我想看。
江羡野彻底没话了。
冲动的感觉下不去,旁边人还大胆撩他。
真想看啊。
江羡野的理智快要烧没了。
夏幺说嗯。
乖,先不看。
江羡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低哑绕在她耳畔,开始手上动作:让你听听声儿。
作者有话说:跟我一起念:江羡野,大歌唱家。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