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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白日银河

2025-04-02 01:14:06

指教一下,夏老师反正你也不出门了。

夏幺拉了他一下, 说:那你跟我一起睡。

江羡野坐在床边,把她手往被子里塞:我不困,自己睡。

夏幺又说:可是我想抱着你。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 以前都是抱着小熊玩偶,现在发现抱着江羡野更舒服,虽然他身上硬邦邦的, 但是很热,像是抱了个热水袋。

江羡野盯着她看了几秒, 认命地把外套脱了,行, 给祖宗暖床。

夏幺盯着他看了几秒, 等人躺进来,夏幺双手臂正要钻进他的腰处,又让他把长袖也脱掉。

她很认真地把人当成抱枕, 说:穿衣服, 抱着不舒服。

她自己穿着好好的睡衣,让他□□着。

可以的。

江羡野又很听从地把长袖也脱了, 还没躺好, 就被夏幺紧紧凑过来抱住了腰。

脸颊压着他的胳膊, 很放松地闭上了眼,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她自己乖乖睡着了, 只剩下江羡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没有丝毫困意。

怀里抱个了软挞挞的东西, 也不敢抱紧,只能保持着一个动作躺着, 时不时歪过头看了她几眼。

卧室里没开灯, 只能从窗外光线射进来的微光中看清楚人的脸颊轮廓。

他时不时撩拨开夏幺的头发, 感觉着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大概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眉头一直紧皱着,江羡野用指尖点了好几下才给人抚平,反而觉得自己被抱的更紧了,整个人都跟他紧紧交缠着,软到没骨头的人贴着皮肤,让江羡野闭了闭眼,喉结狠狠滚了好几下。

持续了好几分钟,他才受不住似的把人给拨开了。

夏幺做了一个很短的梦,她眉头紧皱着,闭着眼睫毛颤抖,额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头发,整个人苍白又病态。

梦里的画面却像是无数个飞冲过来的画面一般,带着如同被光线折射的玻璃光,刺进眼睛里。

她头疼的厉害,脑袋里像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滴滴地响声如同凌迟警告。

呼吸加重了好几次,心脏也空,只能用手指紧紧抱着面前的人。

一直到最后的一声滴滴响起,脑海里的白茫茫的世界如同被暂停了一般,一个个碎片上沉浮着以前的所有回忆。

她一步步走过去,目光看向上面的一帧画面,记忆就像是流水一般钻入脑海里,形成了崭新的拼图。

等她睁开眼,江羡野还抱着她,叫了她好几次,手指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看到女孩睁开的双眼,江羡野才松了口气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出了一身的汗,嘴巴也干干的。

夏幺有些恍然地盯着江羡野看了好几眼,脑子还有些迟钝,嗓子似含沙:没。

手里没什么劲儿,又想抱紧他,反而被江羡野抱紧了。

整个人被他收入怀中,耳畔的嗓音低声安抚着:好了,梦里都是假的。

低着头亲了亲人的眼睛,夏幺闭着双眼,等睁开,他又亲了下她的唇。

夏幺很自然地伸出长臂勾着他的脖颈回吻,吻的很深,学着之前江羡野那样,舌尖抵着他的齿关。

江羡野任由他亲,吻逐渐加重,低眸看她一张有些苍白又汗淋淋的脸,感觉她脸色有些不对劲,手指探了一下额头,有些热但不像发烧。

江羡野皱了下眉问:怎么了?还头疼吗?夏幺仰着头,神情还是恍惚的,唇齿间话语都不清晰:不舒服。

她说完这句话,额头埋进他胸膛处,低喃一般:江羡野你不老实。

……江羡野没吭声。

靠这么近,还要亲他,是谁不老实?江羡野扯开她的手臂:松开,给你拿温度计量量。

夏幺拒绝:不要,没头疼。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睛张开亮晶晶的,跟刚才刚醒来不一样,恢复了些精神气:要帮忙么。

江羡野把人的手拿开,面无表情:不用,我去洗澡。

夏幺说:外面还在下雨呢,你洗冷水澡会感冒,感冒很难受。

她说:跟我上午一样难受。

江羡野低眸,捏了下人的手腕,太细了,放在掌心轻而易举都能握住。

他的嗓音跟着沙哑了几分:手不想要了。

夏幺又往他身上凑,趴在他耳畔小声,像是私密情话。

可以用其他地方。

江羡野感觉到她动了动身子,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皱紧眉:看了什么鬼东西。

没。

夏幺拍开他的手指,眼睛躲闪着:我会的可多了。

唔嗯。

话还没说完,被江羡野吻住了唇。

是么。

江羡野压着人亲,唇齿含糊:指教一下,夏老师。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夏幺都昏昏沉沉的,脑子里逐渐混沌,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耳畔的呼吸声交织不歇。

偶尔推他他也当做没感觉到一样。

夏幺忽然发现,似乎在这个事情上面,他有着无法控制又强悍占有欲,她一时之间不敢想象真的发生了,是不是要丢半条命。

最后女孩话语都不连贯,又软又娇气:指教完了。

江羡野手指勾着蝴蝶结,在中间很小巧的一个,是用绳子折成的。

他的嗓音很哑,含着笑有些撩人:阿幺好喜欢草莓啊,这上面也有小草莓。

好看……不行吗。

江羡野眼尾上撩:很可爱啊。

夏幺只是睁大眼睛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窗外滴滴答答地响,伴着咯吱咯吱的水声,连奶片都吓得叫了一小声。

爪子抓着卧室的门,传来滋滋声响。

夏幺眨了好几下眼,等陌生感袭来,她手指蜷缩着,微微动了下身子,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偏着头不敢看他,抿紧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奶片好吵。

江羡野一边哄着人,一直到看人眼角都可怜地泛起泪花,才离了手,低头注意到女孩眼睫都打湿了,另一只手的指腹很轻地在人眼尾擦过。

说了帮我,阿幺每次都说话不算话啊。

夏幺已经扭过身有气无力的,额头上汗淋淋的一片,困倦席卷而来,她闭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了。

他吻技这么烂,手跟谁学的?…………等醒过来已经晚上了,江羡野把人叫醒问她想吃什么,夏幺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不饿吗?夏幺眼睛转了一圈,说:想吃汉堡,薯条,香芋地瓜丸还有可乐。

江羡野皱了下眉。

夏幺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软糯糯的:想吃嘛。

江羡野嘴角勾着,揉了下她的脸:撒娇啊,那给你买。

等看到江羡野下床,她拉住他。

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脸颊像是涂了腮红:你要出门啊。

江羡野回头:昂。

夏幺没明白:你不点外卖吗?外面还下雨呢,别出去了吧。

江羡野说:我去一下药店。

夏幺:干什么?买抗生素药膏。

江羡野慢悠悠撂下一句。

用来处理被磨红的伤口。

夏幺:……还好不是夏天。

等人从房间离开了,夏幺换了睡衣下床,双腿忽然一软,手腕也疼。

呲了一下牙,去洗手间洗漱了。

温水衍出的热气氤氲在玻璃上,整个镜子模糊,夏幺弯着眼睛,伸出指尖在浮着一层薄雾的镜面上写了两个字。

阿野。

她以前都这样叫他的。

只有想要他干什么的时候才会叫他哥,江羡野受不住这个称呼,一叫就答应任何事。

门外传出门被打开的声响,夏幺转过头,把牙杯放在一旁从洗漱间走了出去。

江羡野买了一大堆,但没买可乐,换了一杯草莓奶茶,夏幺拿过去摸了一下,还是热的。

她插入吸管喝了一小口,看着江羡野去了厨房,出来之后又把药膏给打开,让她过去。

夏幺忙不迭开口:我自己涂就好了。

江羡野凝眉:现在去。

夏幺饿的饥肠辘辘了:等吃完。

江羡野递给她,也不跟她抢:快点去,乖点,我刚才看都充血了。

夏幺:……她低着头,接过药膏闷头往卧室走。

身后又传来江羡野调笑的声音:多涂几层。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夏幺才从房间出来。

坐在沙发对面捏着汉堡啃了一口,沙拉酱溢出来沾在嘴角,她舔了一下,又慢慢嚼着吃。

阿野。

夏幺忽然叫了一声。

江羡野抬起头,把手里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喂给她,夏幺咬着吃。

干什么。

夏幺也不吭声了,只是看着他笑,嘴角如同沾了蜜。

江羡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呢。

我大三的时候看到过你的一场演唱会。

夏幺继续说:如果那天我没有很困,跟你遇上了就好了。

他就不会等很久,不会每次只敢默默跟在她身后,不会一直到毕业了两人才见面。

不会又多分离了两年。

夏幺忽然想起,又说:我那时候还被采访了呢。

说完这句话,夏幺的话忽然停下。

但江羡野倒是听清了,挑了挑眉反问:采访?夏幺佯装随意:……就是,你们那个活动的工作人员。

她去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本来就精神疲倦,被采访时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江羡野忽然捏出手机,在某个网站上翻找了几下,又低着头随口问她:几月份的?夏幺意识到这玩意还有存档,忙不迭过去摁住他的手机。

脑海里倏地想起了毕业那天,她耳朵治好了之后,江羡野才敢小心翼翼给她打来的一个电话。

恢复记忆之后,这段记忆格外清晰。

话筒对面雨声很大,他似乎是站在路边,声音低哑,仿佛一瞬间磨平了所有轻狂的少年气,像是狼狈的胆小鬼,颤着声音问:听说你出院了,恢复好了吗?夏幺接到陌生的电话,这个号码在手机里也没有备注,感觉有些奇怪。

恰好那天她因为夏幺报考陵川的事情跟舅妈意见相悖,心里压着一股气,声音也就显得冷漠许多。

你是?江羡野。

对面顿了一秒,嗓音沉又闷,好像是感冒了。

夏幺拧紧眉,听到舅妈敲门声,烦躁意味加重。

不认识,挂了。

说完挂掉了电话去给试图劝阻她留在浦北的舅妈开门。

那时候他应该也很难过吧。

他误以为夏幺怎么都不肯跟他有联系了,四年都没敢找她,却在回国之后有空就跟在她身后。

恍然回神,江羡野已经点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中天气很好,一旁黄相雨还打着遮阳伞,前方女孩捏着一个话筒,脸上带着自然又张扬的笑意,问夏幺喜欢这里的哪个乐队。

夏幺第一次面对镜头,她无助地扭头看着朋友的提示,最终艰涩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女孩似乎很激动,又捏着话筒凑近她问:这位美女小姐姐也喜欢Healer乐队哎!!!作为乐迷!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请问你最喜欢乐队里的谁呢?不引战啊,这个只是个人喜好。

夏幺搅着手指,听到黄相雨的低声提醒,磕磕巴巴地开口:江……什么……夏幺的声音实在太小,女孩一个字都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句:什么?江羡野吗??!应该是……夏幺彻底无奈了,垂眸满脸窘迫:对不起,我是跟朋友来的……真的对不起,我其实不太认识他,不好意思。

弹幕开始疯狂刷起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江羡野你也有今天不认识,请问这人很火吗等等调侃之类的发言。

嬉闹的视频停下,江羡野才懒散地靠着沙发,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问:不认识我?弹幕都在嘲笑我。

江羡野低眸:好丢人啊。

夏幺顿了一秒,想起过两天网上的一个最受欢迎投票。

很懂事地凑过去抱他肩膀,小脸微微仰着趴在他肩膀上,很懂事地问:阿野,你最近是不是有个投票?江羡野挑了挑眉:怎么?夏幺软声:我觉得,你名气这样,可能会输。

我让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去给你投票好不好,这样她们都认识你了。

江羡野:……我谢谢你。

-夏幺根本忘了把自己恢复了记忆这件事告诉他,她忙着准备新漫画,以及在犹豫要不要找新的工作。

下午时还问江羡野的意见。

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夏幺毫不犹豫:自由一点的,我不喜欢被人管着。

她当初不想在家那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有一点点逃避的意思。

江羡野忽然开口说:那就自己开工作室。

夏幺瘪唇: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想要开一个工作室可难了,最基本就要解决资金问题。

江羡野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想做吗?话题转移的有点快,夏幺呆了一下。

看了看外面的大白天,愣愣的问:现在吗。

江羡野忍俊不禁:我是说,工作室。

夏幺低下头:哦。

你给我钱吗?夏幺满脸期盼地问。

江羡野毫不犹豫:不然我工作是为了什么?我的就是你的。

夏幺挑了挑眉,给他科普:你现在给了我,我要是跑了,你可要不回来了。

江羡野嘴角勾着:嗯。

夏幺站起身,嫌弃地开口:我才不要呢,我自己也可以。

医院打来电话让江羡野去拿前几天做的全身检查的报告,其实前天就通知过一次,但他挂掉电话就给忘了。

今天晴天,就开车去医院拿。

夏幺坐在卧室,在书房抽出了一张纸。

又在楼下小便利店里买了一个跟高中那个一模一样的粉色信封,趴在书桌前捏着笔,身上被太阳照着暖洋洋的。

明明过去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恢复记忆的原因,她那封情书上的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亲爱的江羡野同学,你好。

我是湘南私高高三一班的夏幺。

或许你觉得那天下雪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但在2015年立夏雨幕,你曾从烟尾巷路过,彼时我站在路边看了你一路,想做你的小尾巴。

听说你学习不好,我做了两本笔记,想你以后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但你不爱学习。

听说你不喜欢草莓,后来我也跟着戒断了草莓味的所有东西。

听朋友说你的老家在陵川,以后总会回去的,我给自己定了一下考陵川学校的目标。

听说你不爱谈恋爱,浪荡轻浮不能自已,似乎不管女生男生都有一群围绕在你旁边的,被万人追捧,就算喜欢也只是一时兴起,而我想试图撞南墙。

即将毕业,有时在想,是把课本上写满了你的名字才能使记忆更深刻一些,还是那些为你逃课、公放情歌、打耳骨钉、学打架……在这风华正茂的十七八岁写满了你的痕迹更让人难以忘怀。

索性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在如此强烈的制度之下,向来逆来顺受的我偷偷写了一封试图示爱的情书,给高中画上一个圆满句话。

我的世界一直下雨,你撑伞而过,我惶惶不可终日。

此后,想我喜欢的你说喜欢我。

夏幺于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致江羡野-江羡野回来时,夏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炽烈的阳光预兆着大地回春,温度在逐渐上升。

他刚要抱起人,眼神扫向一旁桌面的粉色情书上,眼神倏然定住。

当时这封情书是被石元斌发现交给了老师,他并没有看过,但对这个封面有些眼熟。

把女孩胳膊下压着的那张纸抽出来,看着上面的熟悉字迹,寥寥十几秒把简短的文字看完,忽然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回到女孩的睡颜,一言不发地把人抱起来回了卧室。

夏幺睡得熟,躺在被窝里也没睡醒。

一直到下午六七点,醒来之后还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捏着脖颈下床走到客厅。

江羡野正懒散地仰躺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没告诉我?夏幺捏着水杯喝水,看他,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江羡野扬眉:想起来多少?夏幺抱着水杯说:差不多……全部吧。

她又忙的走过去说: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讲么。

江羡野伸出手把手里的一沓A4纸递给她。

夏幺微微挑眉,接过纸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江羡野站起身,淡声说:体检报告。

他微微颔首:看看合不合格。

医生怎么说啊。

她被江羡野勾着肩膀往房间走,捏着薄薄的几张纸,看着上面很陌生的词语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我又看不懂。

医生说身体素质各项都非常合格。

江羡野拉着人,啪嗒轻声,关了卧室的门,夏幺抬头才发现这是他房间。

抬头撞上人视线,眼神掉入他的眼眸中,男人一张冷硬痞气的脸带着笑,漫不经心开口:所以,可以申请……同床共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