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百姓太过热情,以至于一顿晚宴从傍晚吃到了晚上。
本还提着防范之心的三人很顺利地吃完了一顿饭,期间竟然没有任何事故发生,这着实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的。
难道……他准备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派人暗杀他们?可是看看左边一个姜月姝,右边一个落婴,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就算打起来,谁输谁赢那还不一定呢。
从镇上到鬼林,却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疑似刺客的身影。
三人刚回到屋宅,就见一名侍卫急匆匆赶上来。
他们的第一直觉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那侍卫瞥了一眼落婴和姜雪盈,见后者却毫无要避让的意思。
姜月姝却毫不避讳,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侍卫便直言道,大人,有几个人潜入牢狱,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牢狱?姜雪盈想,是那时关她们的柴房吗?姜月姝看起来并不诧异,只是道,把他们押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大人……侍卫顿了顿。
还有什么事吗?回禀大人,九阴山那些山匪都死了……姜月姝神情微凝,姜雪盈的面上也露出了诧异。
死了??就在他们不在的这么一点空挡?那侍卫被姜月姝吓得不轻,赶忙跪下来,那些刺客投毒杀人。
请大人恕罪,都是我们看管不周!!惊诧之余,姜雪盈还有心思想,姜月姝在管理下属方面还是挺有威信的。
是的,姜月姝本来就不是脆弱的花瓶,她可是未来极有可能接受姜府兵力的未来继承人。
——那三人被抓到了一间作为临时审讯厅的房间。
他们扭动着肩膀,时不时还瞪后面押着他们的侍卫一眼,看起来不是很服气。
俺们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识相的马上放了我们,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陪审的姜雪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个大汉瞪圆了眼睛,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嘲笑他们?你竟敢嘲笑俺们?哈,姜雪盈憋了笑,打量了一下身高体壮却不大聪明的几个人,突然怀疑对方派他们来也许不是来杀人灭口的,而是来搞笑的。
三位高手,现在是手下败将的,可是你们。
姜雪盈学着他们那凶恶的表情,吼道,识相的马上从实招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三人:……可恶,这明明是俺们的台词!姜月姝轻启朱唇,杀人偿命,三位应该不会不明白吧?倘若你们不从实招来,只怕我想从轻发落也不行了……姜雪盈第一次听见姜月姝这样阴恻恻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里的判官。
这番威压似乎起到了效果,空气里静默了几秒,充盈着诡秘的氛围。
老二率先出声,这位小姐……啊不,大人,俺们是清白的啊!!姜雪盈腹诽,都送人头送到家门口来了,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这和青楼里的妓女说自己是清白的有什么区别呢?‘’既然你们不肯招,那就不要怪我动用刑罚了。
姜月姝冷眼看着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土匪,还没从他们嘴中撬出些什么就死了,这要她如何向无辜死去的众将士交代?老三听了哆哆嗦嗦,颤了声音道,哥哥,俺们还啥也没干啊……老大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闭嘴。
姜月姝眼底闪过精光,这个最小的似乎最为胆小,也许可以从他入手。
来人,带下去分开关起来,免得串通口供!是。
——不知道为什么,那三兄弟的反应让姜雪盈格外在意。
他们一点也不像是刚毒杀了一批人的模样,毕竟在如此明显的证据下被抓了个正着。
一般人就不会再选择装傻了吧?老大给的说法是,对土匪深恶痛绝,因此前来杀他们。
老二保持缄口不言,而最胆小的老三,却是一口否认了杀人。
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男人也是把她们弄得晕头转向了。
夜已深。
姜雪盈从床上爬起来,口头感到十分干涩。
懒懒起身,闭着眼睛摸索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
清凉的水入喉,姜雪盈觉得整个人清爽不少,她揉揉眼睛,又在黑夜里摸索着回床上的路。
咚。
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姜雪盈一激灵,努力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意识还有些模糊。
靠近床边的窗户旁边,竟然立着一个人影。
窗户纸不知何时被捅了一个洞,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哇啊啊啊啊啊!姜雪盈吓了一跳,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那只眼睛像是也受到了惊吓,那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窗前。
靠,大晚上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姜雪盈缓了缓变得急促的呼吸,慢慢走向了那扇窗户,透过纸洞看向外面。
她心脏跳得极快,生怕那只眼睛又突然出现。
外边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吹树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姜雪盈有些冷汗涔涔起来,她不会是撞鬼了吧?鬼林?传闻总不会是完全空穴来风……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走到门旁停了一会。
不要怕,姜雪盈。
世上本没有鬼,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鬼……她一边碎碎念着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边轻轻打开了门。
门的缝隙逐渐扩大,幽幽的月光一缕一缕地照了进来,姜雪盈牢牢抓着门沿,心里紧张地在打鼓。
一道黑压压的身影突然欺身而来。
啊,鬼啊!姜雪盈吓了一跳,急忙把门关上,可那鬼却比她更快一步握住了门。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手的上边,传来的凉意让姜雪盈的神经极度敏感起来,心底的一阵恐慌夺走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轻柔的三个字落地,姜雪盈手里的力气一松,门被完全打开。
落婴立于他的面前,月光泄在他的长发上,落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一阵清风吹过,面前的男人如瀑布般的长发被微微吹动,桃花眸漆黑又清亮。
姜雪盈一颗心终于落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看着他低声嘀咕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鬼呢。
落婴像是笑了一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大哥,您觉得您有资格说这话吗?姜雪盈道,那看来洛公子你怕是要夜夜提防着了。
呵。
落婴面上表露出不屑,可如今遇到鬼的好像是喜鹊你,而不是我呢?他笑,有一个晚上动不动失声惊叫的对房,我确实该提防着点呢。
落婴和她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靠得还算挺近的。
姜雪盈迟疑地问,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我可不像你一样半夜不睡觉,还起来一展歌喉。
姜雪盈:……谁说她是在唱歌练声了?这人说话真讨厌!落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了她一会儿,既然你也没什么事,那就早点睡吧。
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别再扰民了。
他作势要走,却被身后传来的力道弄得一怔。
落婴低头,看见一只正扯着他的衣角的手。
姜雪盈见他看向她,可怜巴巴地道,哥,你别走,人家怕怕。
刚刚那个偷窥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她光是看着那个洞就发怵啊!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觉。
落婴皱眉,谁是你哥?姜雪盈哑然。
不过他没有过多纠结这个称谓,道你想如何?难道让我陪你在这里守到天亮吗?姜雪盈暗道,也不是不行,但是前世就是因为熬夜猝死的,她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笑得甜甜的,要不,你陪我熬夜吧?落婴微愣,眼底有些荒唐。
熬夜?这可是深夜,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一室。
姜雪盈沉吟着思索片刻,唔,或者我陪你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