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原本预料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 但是两个人还是顺利到达了平阳城,找了住宿的地方,安置好行李之后, 两个人吃过晚饭,杨初丹对兰封说:一会我们去个地方,明天在启程可能就要一路赶回都城了。
兰封点头,也就是平阳城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之后要绕过城镇,从城外的官道赶路回都城。
初丹在这边有事情要做吗?兰封问。
咳……杨初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 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 其实我想送你信物。
信物?兰封微微歪头似乎在疑惑。
杨初丹一脸郑重地说:对, 大哥曾经告诉过我,送给喜欢的人信物是很重要的事,表示自己愿意负责对方一生。
那是指定情信物吧, 兰封莞尔一笑,那是成婚前,男女两情相悦,许诺婚姻的证明,但是我们都成婚了。
虽然顺序有点错了,但是别人拥有的, 你必须也有。
杨初丹微笑,伸手抚着兰封的脸颊说,可能会有些迟了,但是这绝对不是让你错失应该拥有它的理由。
她做事偶尔会超出常理,例如新婚让他戴盖头,但是偶尔又会非常的守规矩,婚书, 婚礼,信物都会为他记得,她一直用行动来告诉他,她是如此重视他,没有一丝假意。
那我也会准备,兰封双眸发亮,充满了期待,我们交换信物。
好啊。
她忍不住亲了亲兰封,他看起来太可爱了,逗弄他说:兰封送我的信物,我之后要当做传家宝。
听到她这样说,喜悦和难为情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让兰封无法抑制脸颊的升温,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手腕,抗议说:不许戏弄我。
杨初丹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失落地摩挲着指尖说:我可是认真的。
抱歉,兰封看到杨初丹失落的模样,立刻紧张起来,我只是有些难为情……剩下的话兰封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都杨初丹狡黠的笑容,好像看到猎物自投罗网的小狐狸。
你……你果然在逗弄我!兰封去抓她的手,准备再咬一口表达自己的抗议。
但是她一把抱住他,笑眯眯地说:你刚刚说不许戏弄你,所以我有在反省。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有些酥酥麻麻地让兰封思考有些麻痹,随即他听到她低笑说:虽然有认真地反省过,但我不接受你的抗议。
兰封瞪大眼睛,这个人怎么能用如此坦然而直率的模样说着戏弄他的话,他轻咬她的耳垂,无声表达自己毫无用处的抗议。
她拿起帷帽为他戴上,温柔地说:好了,我们该出门了。
******杨初丹想给殷沐买些兵书,她带着兰封去了几家书铺,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兵书,所以她买了几本情|爱话本。
兰封看着杨初丹手中的情|爱话本,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书要给殷大人吗?没错,杨初丹点头,我本来想找兵书给她,但是那些兵书与父亲收集的兵书根本没法比,肯定入不了殷沐的眼,不如买点适合她的书。
这些书适合殷大人?兰封惊讶,想起殷沐那端庄而淡漠的脸,很难想象她会看这种描写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她也到适婚的年龄了,但是她也没有一个中意的对象,这种书也许能给她启发。
杨初丹理所当然地说。
他不知道殷大人看到这些书会不会受启发,但是感觉肯定会发火……如果不是杨初丹笑容非常真诚,他都觉得她是故意想要惹火殷大人了。
啊,我们到地方了。
杨初丹说。
兰封抬头,看到牌匾上写着【平阳琴行】,他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杨初丹牵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是买琴还是修琴?琴行里的店员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取琴。
杨初丹说。
取琴的话,两位客官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家琴行从来不为人订制琴。
听到店员这样说,杨初丹愣了一下,微笑说:我没有找错地方,我来取琴‘初白’。
……初白?!! 店员瞪大眼睛,但是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鞠躬说:两位里面请,我先给两位上茶。
看到杨初丹和兰封坐下之后,店员关了门,连茶都没上,匆匆跑向后院。
兰封看着落锁的店门说:现在好像尚未到停业时间。
嗯,大概是之前被吩咐过吧。
杨初丹毫不在意地说完,目光扫视着店内,用怀念地语气说: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啊。
初丹以前来过吗?兰封问。
杨初丹还没有回答,一道声音传来:数十载未见,杨三小姐。
杨初丹与兰封一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位年纪看来大约已是中年的男子,一身朴素的褐色长袍,五官俊朗而沉稳,手里捧着一个琴盒。
李师父。
杨初丹起身鞠躬行礼,男子抚着琴盒一笑,摇头说:这声师父可不敢当,毕竟我连一首曲子都没教会你。
啊哈哈,我对弹琴真的没有兴趣,而且控制不好力道。
杨初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牵起兰封的手说:兰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曾经教我弹琴的师父,名叫李界,你也称呼为李师父就好。
李师父,这是我的夫君。
李界轻轻地对兰封点头问好之后,将琴盒放在就近的桌子上,抚着琴盒说:我以为三小姐不会来接它了。
如果不是遇见兰封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时间久了,我想师父也会为它找个好主人。
杨初丹说。
它如此贵重,不是我可以随意处置的。
李界打开琴盒,他身后的店员没忍住,发出了惊呼声,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古琴。
它琴身雪白,仿佛有细雪在其中,莹亮通透,琴弦上仿佛镀着一层流光。
它已经恢复曾经的样子了啊。
杨初丹垂眸抚着琴身。
李界的眼眸里覆盖上一层伤感,怜爱地注视着这把雪白的古琴说:太好了,初白,你的主人终于来接你了。
杨初丹合上琴盒,递给兰封,对李界说:感谢师父,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李界没有说话,等到杨初丹走了之后,他对着大门的方向微微鞠躬说:不负所托。
师父,刚刚那个琴……真的太美了。
李界身后的店员忍不住开口,这个店员也是他的小徒弟。
那是我师父最后的作品,李界轻轻叹气,是长公主提供的材料,后来送给了杨三小姐。
…………这位杨三小姐,是将军府的杨三小姐?店员颤巍巍地问。
看到李界点头,店员惊呼一声,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瞪大眼睛说:那她不是如今的大将军吗?!!店员幽怨地看向自己的师父,啊,他竟然错过了给当今大将军亲手上茶的机会,不过,并没有听说大将军成婚了,但是刚刚她介绍那个戴着帷帽男子,确实说是夫君。
大将军从都城特意来取琴送夫君,简直是恩爱夫妻的典范,绝对值得被记录下来啊!想什么呢,李界揪住小徒弟的耳朵,厉声说:别天天惦记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抓紧练练手艺。
哎呀!!我知道了,师父!!小徒弟嘴上求饶,脑海里满是刚刚师父与大将军短暂的对话,大将军介绍自己的夫君,他记得姓兰……要在大将军成婚的事情传开之后,他把话本写出来,没准能够大火到售罄。
******离开了琴行,两个人就回到了住宿的地方,杨初丹看着兰封小心翼翼地抱着琴盒,她伸手为他摘下帷帽,微笑对兰封说:这琴叫初白,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一个名字,它是你的了。
……这么贵重的琴?兰封都不敢碰那雪白到仿佛不属于尘世的琴,懂琴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把琴是无价之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嗯,它本来应该属于大嫂的,但是那时候大嫂跟大哥刚刚定情,大约是看大哥如此重视家里的妹妹,所以爱屋及乌,这把琴打造好之后就给我了, 杨初丹将要送殷沐的话本塞入了行李里,漫不经心地说,但是我一个习武之人,力道控制不好就弄坏了,大哥出征前送到这里帮我修琴。
可是我没有如此贵重的东西可以与你交换。
兰封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啊,你竟然在意这个,其实我都不确定能不能取到它了,如果师父店铺不在了,或者这么久没有取,师父已经为它寻了新的主人,我也只能送一把别的琴给你。
杨初丹走过去抓住兰封的手,用他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琴弦微颤发了柔润而优美的韵律,能够颤动人心。
它现在是属于你的。
她如此对他说。
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他触碰着琴的指尖都在颤抖,胸口热热地,这对他来说太珍贵,这种珍贵不是琴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它是她郑重而正式送给他的信物。
他红着眼眶,喃喃地说:想要当做传家宝。
可以啊,她轻柔地吻了一下他的眼角,目光中含着了他的包容与爱意说,我们把它当成传家宝。
他转身抱住她,用力收紧双臂,想向她传达他心中的喜悦,她低笑着用食指卷着他的黑发说:所以我们得做一些让它能够传下去的事。
她呼吸的热度点燃了他肌肤的温度,无法压抑地温度在不断攀升,他只能在她的颈窝里,用微哑而祈求地声音说:明天还赶路。
我知道,我把怕车里铺得舒服一些,让你可以好好休息。
她低笑说。
她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来逗弄他,他放弃般轻轻闭上眼睛……看着他对她露出了温顺又毫无防备的模样,仿佛为她心中炽火添了易燃物,炽热的感觉点燃了她每一寸肌肤。
这个人真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接受啊……她该怎么珍惜他,又该怎么弄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