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淮赶到现场的时候, 秦嫣浑身是血,衣衫被血渗透了。
康王躺在一片血泊中,脖子侧边那一块肉眼可见的血窟窿密密麻麻,甚至能看见皮肉下的血脉还在大片大片出血, 妥妥一个丧尽天良的凶杀案现场。
可见秦嫣慌乱之下捅了他多少次。
就连杀手初七也倒吸一口冷气, 嘀咕着:啧啧,下手这么狠……关门!萧景淮立即下令, 初七连忙把房门关上, 乐坊人多眼杂,万一康王的人找过来就麻烦了。
夏葵吓得脸色发青,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是春香过来了, 才跑去叫了初七。
阿嫣!阿嫣!萧景淮慌忙上前推开沉重的康王,小心翼翼地抱起秦嫣, 伤到哪了?就让她离开他眼皮底下一会儿, 居然出了大事。
秦嫣还喘着气,刺死康王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她的身心都还在缓冲。
她是一个现代灵魂,哪怕是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练功习武, 闹事打架,可她没有杀过人。
尤其是把一个活人硬生生捅死,捅的时候他还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不但死不瞑目, 鲜血还染了她一身, 如同要把她一起拉入地狱。
这一幕足够她做好几宿噩梦。
人的求生本能战胜了恐惧, 秦嫣直到把康王捅到死僵才松了一口气。
捅死康王的过程很短暂, 但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杀人让她身心疲惫。
萧景淮的出现让她总算安心下来,她强忍着泪水摇摇头,轻声回答:我没受伤,先看看夏葵……初七,残月,处理一下。
萧景淮吩咐完就把秦嫣抱起来带走了,春香,冬雪,过来。
春香余惊未定,被点了名连忙跟上。
萧景淮的包厢在另一头,幸好旁边有个空房间,现在这一层到处都守着他的护卫,连康王的手下也一时找不到这边来。
他径直抱了秦嫣入净室,让她坐在秀凳上,蹲下身子握着她冰冷的手,轻声问:阿嫣,你在害怕吗?秦嫣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害怕的是杀人的过程,萧景淮多半以为她害怕的是全部,事情的经过,杀人的过程,杀人后的惊恐不安……我杀了康王。
她不知所措地瘪了嘴,仿佛凶残地把康王捅成筛子一样的凶手不是她,可怜得像个受害者。
我知道。
康王府会不会找麻烦?秦嫣皱了眉头,虽然康王不得势,可好歹是个王爷,他一死,难保不会被人大做文章……有我在,不要害怕,别想太多,萧景淮轻声哄着,一路上他身上也沾了不少鲜血,白衣上斑斑驳驳,他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没想到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让你遇到这种事,吓到你了。
秦嫣摇摇头,疲惫地回答: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先让她们伺候你沐浴完,把血都洗干净,其他的事情我们再商量,我等你。
萧景淮哄着。
好……秦嫣难得没有冷着脸对待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萧景淮让春香和冬雪伺候她把身上的脏衣物和血渍都洗干净。
这是秦嫣头一回让人伺候沐浴,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她当时是麻木的,一心只想求生,静下心来回想才感到后怕。
春香和冬雪在身边陪着,两个丫头生怕她被吓着了,绞尽脑汁扯开话题哄她。
秦嫣见她们那么努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也不记得洗了多久,秦嫣总觉得身上还有血腥味,她换上一身崭新的白玉兰散花锦裙,长发披散,从净室里一片雾气中走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春香和冬雪给她绞头发,她闲着在挑桌面上的香膏。
她在想,她要抹很多很多香膏,去掉身上那股恶心的血腥味。
秦嫣望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肌肤胜雪,双瞳剪水,她喜欢在浴后这般照镜子,只有卸去繁杂的珠钗头饰,她才短暂地看到了自己前一世的影子。
她来了这个世界十六年,父兄的权势是她的保护伞,她一直过得很好,比前一世更幸福。
到刚才经历那一遭,她才真切感受到古代社会人命如草芥的残酷,但凡她稍微晚一步,夏葵都会死在康王手上。
康王也许不会杀她,但封建社会对女子尤为苛刻,康王一个名震京城的纨绔人渣,这事传出去估计也是批判她的声音居多。
而现在,她把康王杀了,没人会相信两百斤大胖子康王会死在两个弱女子手上。
更大可能会倾向于阴谋论,认为他是死在摄政王的手上。
秦嫣这段日子在朝堂上耳濡目染了许多阴谋论,她心不在焉想了许多。
死了一个王爷总是瞒不过去的,就算康王背后没有势力,这次的事情也要给外界一个交代,一个明面上的说法。
他呢?秦嫣忽然问。
春香顿了顿,知道她是问谁了,如实回答:王爷在外间等着。
秦嫣:?!居然就在外面等着?她倏地站起来走出去,绕过屏风掀开珠帘,果真看到萧景淮坐在外间听雨烹茶。
见她赤着脚,披头散发跑出来,萧景淮不由得一愣,问春香冬雪:你们怎么没伺候好……是我自己要出来的,秦嫣打岔,回头对春香冬雪道,你们先退下。
萧景淮静静地等她们退下,见秦嫣一脸严肃,也收起了其他心思:阿嫣,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么?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嫣心急如焚。
萧景淮抬眸望她,见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忽然笑了。
想知道?他笑问,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告诉你。
秦嫣一屁股坐下,挨近了煮茶的炉子,她感到全身暖了许多。
她两手撑在矮桌上,一副准备认真商讨的模样:你说。
萧景淮忽然拿了一条干巾,给她擦起了头发。
秦嫣正要挣开,却听到他温声道:别动,你淋了雨,不把头发擦干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这话说得也在理,她忍下心中异样的别扭感,拧紧了眉头,忧心忡忡地问:我杀了康王,怎么跟康王府交代?他被捅成那样,尸体也太吓人了……世人会不会说我心思歹毒,杀害继子?萧景淮轻笑一声:不会。
秦嫣:???只见萧景淮淡然笑道:人是我杀的,我野心勃勃,残害手足。
秦嫣被他的话呛着了,她虎着脸:我不需要你给我背锅,这事本来就是康王不对,说出去我也不怕,我和夏葵是正当防卫!康王体型几乎是你的两倍,你杀的?萧景淮玩弄着她的长发,谁信?可这是事实。
秦嫣转头乜他。
没人在意事实,他们只相信你给他们看到的表象。
萧景淮耐心地说道,康王不得势,康JSG王妃却是临川侯嫡女,南方一带富庶,以临川侯势力为大,临川侯少夫人的父亲,正是镇守南境的常将军,手里有南境五万兵马。
先帝这些年心有余而力不足,管不到南境,临川侯算得上是南方一带的土皇帝了。
秦嫣呆了一瞬,她就知道,这些个皇子王爷娶的老婆必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就连康王这么不起眼,也能有个有钱岳父!康王妃还有个牛逼的弟媳!康王妃善妒跋扈,不过对康王倒是真心,她若是闹起来,你会很为难,萧景淮分析道,还不如让我做了这个恶人。
一时间秦嫣的表情很是扭曲。
萧景淮笑问:怎么?阿嫣心疼我?不是,我心疼康王妃。
萧景淮:?康王有什么好?又老又胖老色批一个,图啥?秦嫣反问。
萧景淮噎住了,嘀咕一句:我又不是康王妃,我怎么知道?秦嫣不知为何想到了秦落雁,起初秦落雁也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父亲,相信晋王,大概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吧。
她摇摇头不愿再想,跑进去梳妆台抱了许多香膏出来,萧景淮茫然地望着她跑进跑出,正要问,却见她盘腿坐下,一盒一盒打开来嗅了又嗅。
萧景淮不怎么跟姑娘家打交道,但胜在悟性高,此情此景他也不纠结别人的话题了,他拿了几盒闻了闻,觉得差不多了,给秦嫣递上一盒:这个兰香清雅浅淡,我觉得很适合你。
秦嫣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接过来闻了闻,好像还不错,她用指腹点了一些抹在手腕上,果然很好闻。
继而她拿起梳篦,用指腹捻化了一块香膏,挑起发尾涂上去。
萧景淮再次心领神会,他伸手拿过她的梳篦:我来吧。
这不好……秦嫣虽然不拘泥一些小礼节,可还是清楚的,在古代,这算是很亲密的互动了。
尽管她和萧景淮之前有过暧昧,但她还记恨他骗了她,怎么能这就放松了警惕?后面的头发你很难抹到,还是我来吧。
萧景淮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语气柔和,态度却很坚定。
秦嫣心里翻了个白眼,那就姑且把他当美发店的托尼老师看待吧!萧景淮见她没有拒绝了,不禁心情大好,他轻柔地挑起她的发末,细致地把香膏涂在上面,一股清幽的香味随着发梢散开,惹得他心猿意马。
既然有人帮忙梳头发抹香膏了,秦嫣也就闲着摆弄了一下茶具,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又给萧景淮的杯子换上热的茶水。
你别以为想方设法讨好我,我就会原谅你!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秦嫣坚决地警告他。
萧景淮也没被打击到,他握住秦嫣的发梢,一下一下慢慢梳着:阿嫣,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秦嫣这段日子态度虽然不算冷漠,但他也感觉到回不到过去那样的亲密,她的态度就像是对友人一般。
要不是因为今天捅死了康王,她大概也不会在他面前放下戒备。
她横了他一眼:什么时间?让你更了解我的时间。
萧景淮答道,你认为我骗了你,可是年节时我隐藏身份回京事迫不得已,先帝给西北下的旨意,缩减西北的军需,这不像他的作为。
攘外必先安内,外有西戎北狄,环境恶劣,大齐境内不能出乱子,倘若军心不稳,仗还怎么打?秦嫣静静地听着:然后呢?秦将军多次递奏折上表,请求支援,可是京中没有回音,他叹气,年节时秦威回京述职,我只好伪装一番回来,让卫律进宫去探个究竟,才发现先帝已是大渐弥留,朝堂由王家把持。
晋王那时也被王家逼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我在京中势力尚弱。
秦嫣沉吟片刻:那也不是你欺瞒我的理由。
你是我们计划中的意外。
萧景淮无奈地笑了,刚来那天你就对我大献殷勤,那时我只觉得你好可爱。
秦嫣想起年节时的自己,不禁感到羞耻脸红,那时候……实在作了点。
除此之外,我们也怕你知道真相后,会露出马脚,这对我们而言会很不利,所以,我们都选择了瞒着你,瞒着秦家所有的家眷。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她并不确定他所说的是否真实。
当时两三天下来,我就看清你的意图了,我不是不懂你的情意,可是那时候我背负得太多,不敢轻易答应你,因为我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
他苦笑道。
秦嫣心里好像被什么攥了一下,怪难受的,年节时被他拒绝,她还是挺生气的。
她徒然回头盯着萧景淮,试图鉴别他有没有撒谎。
听说你入宫的时候,我真是要气疯了,他见秦嫣回头,顺势握住她的手,这些年我在西北大部分日子都在军营,没有过任何女人,我很清醒,我一直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也许你会揣测我的目的,认为我是为了你父兄手上的兵马,他真诚地看着她,但我真的没有必要靠一个女人来拉拢人心。
你之前没跟我说,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萧景淮投降:我再不说,你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秦嫣回避了他的目光:为什么会是我?以你的身份,就算不得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是很容易得到。
我由始至终,只想要一个你,我只想要秦嫣,其他的女人我不要。
他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我不理解。
不理解非一个人不可的心态。
阿嫣,你很特别,我从没见过一个闺阁女子像你这般个性,你很自信,很美好,也很善良,而且自由,独立,不受传统的礼教束缚,仿佛你站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变得敞亮。
我也说不出缘由,大概为一个人心动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萧景淮自嘲地笑了,我可以任凭你生气,可我不想失去你,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弃,所以,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一次,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的背景,我的为人,我把我的所有都坦白,你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嫣也不是铁石心肠,一开始她就是馋人家的颜。
萧景淮低声下次地恳求再给一次机会,她勉为其难地就点头了,警告道:那好,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表现,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你以后不许再骗我了,如果再骗我,就没有下一次了。
萧景淮愣了愣,喜出望外,正要上前拥抱她,秦嫣立即指着他:别动!他僵住了:不是说原谅了吗?秦嫣指着他气呼呼地提醒:你还有考察期!通过我的考核你才算过关!萧景淮了然,问:考察期多久?秦嫣被问住了,她想了想,嘀咕道:三年五年也是要的……什么?萧景淮顿时不笑了,不行,三年五年太久了,三五个月比较靠谱。
秦嫣也严肃起来,狠狠地瞪他:你什么意思?市集买菜吗?还能讲价?不等拉倒!阿嫣,别生气,萧景淮也被她逼急了,连忙柔着语气哄道,三年五年,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秦嫣炸毛了:你提孩子干什么?我一个皇太后,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哦!我知道了,你还想三五个月之后就哄我跟你做生孩子的事情是吧?想得够远的,也够美的!萧景淮也被她的脑洞吓着了,他只不过是嘴快提了一口,她还能把他想得那么狡诈:好好好,不提。
他连连道歉,秦嫣才没再说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那……六个月?秦嫣当即又一瞪。
一年,一年可以吗?萧景淮几乎是恳求,我最多只能忍受一年了,不然,我真的要逼宫把你抢回家了。
你这是威胁我?秦嫣责问道。
不敢。
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阿嫣,我今年二十了,这些年我身边没有任何女人,你都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我。
这是你的问题,关我什么事?阿嫣……她气鼓鼓地瞪着他,萧景淮依然一脸虔诚,要多乖有多乖。
好吧,一年就一年吧!秦嫣别过头去,但是一年后如果我还是没有气消,考察期延长。
……遵命。
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继续给我抹香膏。
她晃了晃长发命令道。
还抹?萧景淮一脸惊讶。
秦嫣被这目光刺到了,再抹确实也太浓了。
我是觉得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所以要多抹一些香膏……秦嫣叹气。
并没有,是你的错觉……萧景淮重新拿起梳篦,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低声喃喃,你身上可香了。
秦嫣JSG没有留意到他嘀咕什么,她跟萧景淮处理好私事,仿佛办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喝了一口清茶,不禁又回想到康王死的那一幕,像心理阴影一般突然就冒出来。
你说……康王伤成那样,尸体送回康王府被瞧见的话,谁都看得出是被杀害的……她还是不放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身后没有回应。
秦嫣疑惑地转过身来,萧景淮恍惚回神。
萧景淮!秦嫣厉声喝道,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梳子,还把他拿在手中的一截头发夺回来,你发什么呆?你在想什么?!奶凶奶凶的模样像个被惹急的小野猫,萧景淮忍着想要捏她一把的冲动,笑答:我在想,这兰花香还是浓了点,掩盖了你本来的……说人话!秦嫣一脚踹过去,她没有穿鞋子,萧景淮轻巧地就接住了她的纤纤玉足,大概是雨天微凉,她的脚像白玉一般嫩滑冰凉。
秦嫣愣了一瞬,暖暖的触感从脚心穿到心里,她一下子脸红了,立即抽回长腿,把脚藏在裙摆下,盘腿而坐,还别扭地掖了掖裙摆,端起架子冷冷道:我在问你话呢!他带着笑意看着她这一系列的举动,答:没计划。
秦嫣诧异万分:真没有?没有。
他从容地摇头,解释道,你对袖香楼好奇,原本今日我只想邀请你到袖香楼来听曲消遣,让你开心一下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嫣倒是相信他不会跟康王同流合污,康王出现在这里多半是约了一些纨绔来消费的,大概是出房间时碰见了夏葵,才有了冲突。
她还没来得及问夏葵,在他们撞进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想到个大概了。
见秦嫣没有吭声,萧景淮轻叹一声:康王跟好几个勋贵子弟一起前来,他消失也快一个时辰了,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找他,知道他出事也是早晚的事情。
秦嫣皱了眉头,关切地问:那你想好辩解的理由了没有?实在不行,就让我认了吧,临川侯那么远,总不会为了个不成器的女婿,千里迢迢来京城找我算账吧?萧景淮若有所思,道:南方富庶,我还小的时候,临川侯在南方势力大,贪污了不少钱财,已经跟先帝起了嫌隙,新帝即位,他们也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这事如果让他们知道是你干的,以此为借口,向朝廷发难。
啊?!秦嫣惊愕,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层曲折,会怎么发难?萧景淮看了一眼外面的暴雨:不知道,见步行步,所以还是我来担责比较好。
秦嫣想想也是,他又不是临川侯,怎么知道临川侯怎么想呢!可是让人家背锅实在让她很内疚啊!她耷拉着脑袋丧气地趴在桌子上,一时间愁得很。
萧景淮见她头发也晾干了,拿了一根白玉发簪给她简单绾了个发髻。
秦嫣怔了一下,惊讶地回头看他:你还会绾发髻?小时候见嬷嬷们给母妃梳妆,会一点。
萧景淮笑答。
秦嫣照了照镜子,也许是不怎么会的缘故,萧景淮绾的发髻极其简单,反倒显得她气质清雅,少了往日的锐气,温婉了许多。
她毫不吝啬地给予褒奖:梳得还挺不错,有待进步,得闲了多练练。
萧景淮微微一顿:阿嫣陪我练吗?我可不想给其他女子绾发。
可以啊。
秦嫣爽快答应。
你若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绾发。
萧景淮心情大好,似笑非笑地从镜子里望着她,阿嫣可知男子为女子绾发的意义?秦嫣:?见她一脸懵逼的模样,萧景淮也猜到了,这种散养的姑娘家大概率是不知道。
他见好就收,马上停止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饿了没?刚才我让她们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秦嫣:!还真有点饿了!袖香楼有乐师有舞女,也有说书先生,阿嫣想来点什么节目?他问。
秦嫣惊呆,脱口而出:你真是心大啊兄台,刚才死的是你哥,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听曲喝茶吃点心?萧景淮无奈叹道:莫非阿嫣你认为,我们兄弟几人感情很好?秦嫣一时语塞,想到晋王恨不得在萧景淮进城之前就弄死他;想到晋王落败后,萧景淮还派心腹出去追杀;现在康王挂了,萧景淮毫无波澜倒也不奇怪了。
自古以来,皇室子弟必然会为了龙椅斗个你死我活。
尤其这还是一本古早小说,秦嫣猜想,没准康王死了,萧景淮这反派心里正高兴,还想载歌载舞庆祝一番呢!不知不觉,秦嫣都没发现自己看萧景淮的眼神已经跟看心理变态一样。
萧景淮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是见她的目光无限嫌弃,心里一慌,解释道:康王在这里出了事,如果你匆忙离开,反而更让人生疑,倒不如坦荡荡地就当是巧合,至于他被谁杀了,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秦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