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被这大新闻震惊醒了, 她刚起来,外头听到动静的秋林和冬雪立刻反应过来:娘娘,您醒了?进来吧。
秦嫣轻声吩咐。
春香惊讶:不会吧?你们耳朵都这么灵的吗?这么小动静也能听见?夏葵笑道:她们跟娘娘习武一段时间,灵敏一些也不奇怪啊。
春香纳闷地嘀咕:我可是从小跟着娘娘习武呢, 又没见我听到?夏葵想了想, 道:也许……这也是看天赋的?春香嗔怪地一瞪:好啊夏葵,现在你学会损人了?夏葵窃笑:不敢不敢, 在夏葵眼里, 春香姐已是武艺超群,女中豪杰了。
她们走到寝殿内, 秦嫣已经坐起来了,她气色惨淡, 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了颜色, 不同于往日的美艳, 此时的她看起来颇有几分破碎感。
他呢?秦嫣扫视着排排站的春夏秋冬,没来由地就问了出来。
四个丫头面面相觑,总算反应过来他是谁,顿时换上四脸姨母笑。
回娘娘,王爷在你睡着后就离开了。
春香福了福身子。
秦嫣被药力折腾了半宿, 精气神还是不太好。
从昨日淑妃过来提醒,她就感觉有人想害她,可是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她进宫以来最大的对头就是王太后了, 可王太后给她下媚药有什么好处?按王太后的性格, 应该直接给她下毒药毒死她才是正常走向吧?许是她安静太久, 夏葵主动问:娘娘饿了没?要不先用早膳吧?秦嫣正想点头, 外面就传来太监的宣报声:娴妃娘娘到——!秋林警惕地望向外面:天还没亮, 娴妃这么早过来干什么?春香跋扈地哼了一声:管她呢!娘娘现在身体还弱着,就让她在外面等吧!然而,娴妃的声音从正殿传来,似乎是高声说给内殿的人听。
臣妾今儿起得早,先来给母后请安……娴妃提高了声调,哟!母后还没起呢?张嬷嬷拦住她的步伐:娴妃娘娘,太后娘娘身体抱恙,还没醒来。
身体抱恙?娴妃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怎么个抱恙法?那得宣太医过来请脉才是!张嬷嬷目光不善盯着她:娴妃,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你莫要在此处喧哗!惊扰了娘娘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张嬷嬷,你这是哪里话?臣妾也是关心母后而已。
娴妃毫无惧色直视张嬷嬷。
春香从内殿姗姗行出,对娴妃行了个礼:娴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张嬷嬷闻言,恭敬地让路,娴妃趾高气昂地瞥了她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向内殿,还不忘骂了句:狗仗人势。
秦嫣在娴妃来的时候就起来了,头发没有打理,慵懒地披散着,她只穿了中衣坐在床上,加之脸色苍白,乍一眼还真的一副病容,她让左右把床帘放下。
娴妃进来行了礼: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起来吧……秦嫣从她进门那一刻就盯着她,隔着轻纱床帘,倒是把娴妃的表情看个透彻。
秦嫣昨夜被人下药,今天娴妃一大清早天没亮第一个来请安,这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而娴妃进来时,目光就四处乱瞟,像是要在她这里找什么东西。
哀家记得你不是爱早起的性子,今儿怎么这么早?秦嫣笑容和蔼而浅淡。
娴妃扭捏地瞥了一眼那床帘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道:臣妾进宫已有十来天,未得陛下召幸,深感不安。
秦嫣冷笑,十来天没得召幸有啥好不安的?有些人在深宫困了一辈子,连皇帝的面都没能见着呢!臣妾听闻陛下甚是喜欢亲近母后,所以……特意想向母后请教,如何能得圣心……娴妃带着笑容说道。
秋林冷着脸反问:娴妃这是何意?什么叫娘娘得圣心?太后娘娘又不是陛下的妃嫔。
虽然母后不是陛下的妃嫔,可臣妾听说,陛下有好几回在母后这里用完晚膳,还留下来过夜,娴妃忽然上前一步,激动起来,臣妾羡慕母后善讨陛下欢心,特意来请教请教……秦嫣愣了一下,所以……现在她才是后宫之敌?仅仅一瞬,娴妃扑过来拉开床帘,秋林和冬雪迅速一左一右牵制住她,娴妃看清了床上只有秦嫣一人,她恬静地披散着长发坐在那里,宛如一尊玉像。
娴妃兀地瞪大了眼睛,没有!她安排来灵芜宫充当秦嫣奸.夫的侍卫居然不在!秦嫣似是看透了她的内心,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娴妃,你找什么?对上秦嫣审视的目光,娴妃慌了一下:臣……臣妾,臣妾见母后一直没有出来,担心母后……担心?秦嫣嗤笑一声。
外面又有太监高声禀报:圣母皇太后到——!娴妃猛然一惊,秦嫣对秋林冬雪使了个眼色,秋林立即塞住娴妃的嘴巴,把她扣在寝殿内。
秦嫣自己径直走了出去,正好迎上王太后匆匆迎来,还有一队禁卫军侯在殿外。
王太后一见她就犀利放话:秦氏妖女,你迷惑圣上,祸乱宫闱,你可知罪?!秦嫣冷眼看着她,从容地坐下:不知。
来人!去把奸.夫带出来!王太后理直气壮,身边的两位公公不顾春香和夏葵的阻拦,直接闯入寝殿。
秦嫣扫了一眼,也不去阻挡,讽刺地瞥向王太后:这一大清早的,王太后你到哀家这里来捉奸?莫非你以为,哀家的寝殿里藏了男人?刚才硬闯寝殿的太监铁青着脸出来,王太后一怔,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外面传来秦威粗犷的呵斥:你们在这JSG里干什么?!禁卫军也不能随便闯后宫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太后的寝宫?!秦威闯了进来,见秦嫣只穿中衣,脸色苍白地坐在上首,又见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他不禁怀疑秦嫣受了委屈,当即对王太后怒斥:王太后,你私自调动禁卫军,这是要做甚?!王太后短暂地慌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自顾自坐下,笑道:哀家也只是听闻昨夜似是有贼人闯进了灵芜宫,怕有刺客伤了秦太后,一时担心得很,才过来寻人。
反倒是秦大统领,此处是太后寝宫,秦太后尚未梳妆,你这般闯进来,即便你是秦太后的亲哥哥,也未免太过无礼!秦威冷哼一声:卑职统领禁卫军,王太后却越过卑职调动人,藐视军纪,卑职闯进来讨个说法罢了,王太后左右言他,依卑职之间,秦太后虽未来得及梳妆,但不露胳膊不露腿,卑职是秦太后的亲哥哥,这就叫做无礼?如此说来,王太后带人闯灵芜宫,就不算无礼?!那闯入内殿的阉人就不算无礼?王太后噎了一下:哀家担心陛下,顾不上太多,何况妹妹和哀家一样是女子,应当不会见怪。
那么,那些阉人算什么?秦威厉声问,把那俩个太监吓得抖成筛子。
看到这里,秦嫣还有什么不明白?估计就是冲着她来的,给她下的药,打算来个现场捉奸,可偏偏中途杀出了个淑妃和陛下。
她勾唇一笑,笑容苍白:二哥莫生气,哀家相信,王太后确实是担心。
秦威看向妹妹,她不施脂粉,看上去甚是脆弱,他的妹妹从小到大龙精虎猛,何曾这般娇弱过?他今天不讨个说法,他就不姓秦。
不过……秦嫣话锋一转,王太后和娴妃也确实很关心哀家,一大清早就过来了,秋林冬雪,把娴妃娘娘请出来。
娴妃嘴里的布被拿掉,被秋林和冬雪押了出来,见到王太后,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扑过去哭诉:姑母……王太后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人呢?娴妃慌忙摇头,几乎要哭出来:不在此处……是臣妾弄错了,请母后责罚。
哦,是要责罚才行,秦嫣马上接下话茬,无规矩不成方圆,哀家毕竟是皇太后,一大清早叫人胡乱闯了寝宫,怎能不恼怒呢?秦威一个大老粗站在那,仿佛就是秦嫣的守护神,气场强悍得把王太后和娴妃带来的人都吓得直冒冷汗。
秦嫣体贴地劝道:二哥,你先回去吧,后宫的事情,哀家能处理好。
秦威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秦嫣对他点了头,秦威心知自己确实无权干涉后宫,于是把被王太后调过来的那队禁卫军带走,临走前还不忘给妹妹撑场,道:秦太后若需要帮忙,遣人过来召卑职即可。
秦嫣乖巧地点头,等秦威离去,她才默默望向娴妃,眼下没有证据,她不能把娴妃怎么着,但上位者要惩罚人,还需要理由吗?她缓缓道:娴妃,你可知罪?……臣妾……臣妾不知,臣妾只是听信他人谗言……娴妃情急之下,揪住身边的小太监连连打了好几下,都怪你!乱给本宫传消息!本宫打死你!小太监哭着求饶。
秦嫣摆手:你要打要杀别脏了哀家的灵芜宫。
娴妃这才罢手。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还是信了,居然跑到哀家这里来捏造,秦嫣冷冷地看着她,还想加害哀家,其心可诛。
娴妃还要狡辩:臣妾没有……臣妾只是……不要再说了,念你触犯,掌嘴三十吧。
秦嫣一下子让她闭了嘴。
娴妃惊恐地摇头:不!不要!王太后见势不妙,也开口求情:秦太后,娴妃初初进宫,还没得陛下临幸,掌嘴三十那得肿好一段时间,这小脸都要毁了……哦……也对,秦嫣颇为赞同,那就改为杖责三十吧!即刻行刑。
娴妃:!!!说罢,灵芜宫的太监便上来把娴妃拉下去,王太后还要说什么,秦嫣板起脸:王太后,哀家被人污蔑清白,打她已经算轻了,若是陛下知晓此事,恐怕就不是杖责了事了。
王太后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她也是报复心切,才听了娴妃的主意,以为秦嫣早已跟陛下暧昧不清了,还不如下药拿一回铁证,让陛下看清秦嫣水性杨花的真面目,一举把秦嫣推下太后之位。
可没想到,奸.夫居然不在此处。
王太后轻叹一声,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秦嫣必然更加警惕了。
娴妃受完杖责,连哭都没力气哭了,她宫里的侍女扶着她走回锦绣宫,在路上瞧见了眉飞色舞的李公公。
好歹娴妃也是小主,李公公即便见她浑身是血,也礼貌地行了个礼。
娴妃有气无力地问:公公这是要去哪?李公公笑吟吟:陛下起了,让奴才亲自去御膳房传膳。
陛下……?娴妃茫然地望着李公公来的方向。
李公公回神,道:陛下昨夜在玉明宫就寝。
此言一出,仿佛一鸣惊雷。
陛下竟然临幸了淑妃!娴妃本就脆弱的心大受打击,直接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