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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V]

2025-04-02 01:14:23

日子一天一天过,晋恪和唐识也越发熟识起来。

很多时候,她说个话头,他就能接到话尾。

不用猜,不用刻意地迎合,他们就能聊到一起去。

跟他一起说话,不用提防什么,也不怕他听不懂。

就像蒋年所说,唐识是真的有才气,人也机敏。

他把她照顾得很好。

晋恪难得遇到这么默契的人。

他时常带了温柔的笑,看着她,认真倾听。

这时候,晋恪就有些不敢看他。

从未有过一个男子,眼睛里全是她。

日子久了,就能觉出来他这个人的好来。

之前晋恪和他聊起来就高兴,现在,见到了就心生欢喜。

晋恪不抵触他的接近。

其实,若是他想再亲近些,也无妨。

日子顺遂,蒋年安康,晋恪的忧虑在减少,但唐识有她不知道的事要忙碌。

一天下午,唐识去了外面,很晚才回来。

他骑在马上,面色如常,但眼神空洞。

不久后,他身边有了马蹄声。

唐识下了马,后面那人跟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死了。

唐识表情没有变化。

他纵身上马,疾驰回了家中。

这个时间,怜娘应该在洗漱。

唐识默默地想着,那就明日吧。

但时间不能耽误太久。

第二日一早,晋恪刚更了衣,唐识就过来了。

他坐在小桌边,让侍女上了早食。

然后,两人都坐在桌边。

晋恪每日都要问蒋年的情况,今日也不例外。

他怎么样了?晋恪问。

唐识想到了昨日下人说的那句死了。

但他眉目如旧:他昨日离开江北,已经上京了。

怕消息传出去,不安全,他就没告诉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晋恪舒了口气:也好。

总算是安全离开了。

他们两个没有多说,一起吃了早食。

但饭后,唐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有话要说。

晋恪就也陪着他坐着。

过了不多时,唐识总算有了开口的意思。

蒋年兄将你托付给我,若是……不如……他结结巴巴的,若是不如了一番,终究没说出个内容来。

晋恪没听懂他的若是和不如,但她看懂了唐识的眼睛。

这是晋恪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子的心动。

晋恪的心怦怦跳,她从未和男子这么默契过。

她能看到唐识眼睛里的东西。

几年前,皇帝也曾给长公主招过驸马。

但那些男子,远远望向她,看见的只是她的衣裳,她的凤簪,她的地位。

而唐识看到的是她,眼睛里盛的是心动。

唐识体贴又温柔,真诚又有礼。

晋恪想着以后,蒋怜许是不喜欢这样的男子的。

那么,等日后回了宫里,就把唐识召到京城,和他聊一聊自己身上奇特的事情。

也许,他会愿意做驸马……她低着头,喜滋滋地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未来。

以后,蒋年做他的直臣,给蒋怜好好找一个夫婿。

而唐识当着她的驸马郎君……她是真的心动了。

但现在不行,现在她还是蒋怜。

晋恪想要唐识做她的驸马。

那就只能等一等。

于是,晋恪低着头:再过段时日吧。

这不算是拒绝,唐识舒了口气。

蒋兄离开了,离开前说让我护好你。

我和他说过,过段时日我要回老家。

把你放在江北,我不放心。

生怕她不乐意,唐识又补了一句:蒋兄知道这事,他是愿意的。

你当作游玩就好。

那晋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好。

但临行前,她想回家里取些东西。

蒋年的一本书,她还没看完,那上面的批注有些意思。

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劳烦唐识了。

这里仆从侍女多,红婆不必烧饭做活,现在整个人都懒了起来,成日里躺在小房里,也没人管她。

唐识提过几次,想把红婆遣走,或者让她回乡养老。

但晋恪对她颇有些感情,还是留下了。

午食后,晋恪找了红婆,劳烦她去拿本书。

正是午后,人都困倦。

红婆领了这个活,不声不响就出去了,仆从们谁都没察觉到。

红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跑得极快,像个冲天箭一样飞奔了进来,仆从们来不及拦住。

她一边跑,一边喊:小姐!小姐!少爷死了!死了啊!死在原来的家里了啊!红婆大声哭出来,胖墩墩的身子发着颤。

晋恪猛然坐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唐识说他好好的,去京城了,怎么可能死在江北!仆从们反应过来,有两个身体粗壮的,拉住红婆,把她关进了小屋里。

晋恪往院门口走:我要出去看看。

她脚步摇晃,神情恍惚。

身后的侍女对视一眼,上前几步:小姐,她说疯话呢,不能信。

晋恪也希望红婆是在说疯话,但她必须要去看看,看看大街上的人怎么说。

侍女们死死拉住她,三个仆从守在门口,决不让她出门。

晋恪挣扎了很久,都没挣出去。

她累了,瘫在地上坐着。

侍女们不敢碰她,只能等着,终于等到了唐识回家。

唐识进了院,看到了她的样子,疾步上前。

他想扶起她,但她满脸的泪,固执地不伸出手:蒋年呢?唐识便收回手,坐在她身边:他离开江北,去京城了。

唐识和往日无异,脸色温柔,语气真诚:怕有人知道了跟过去,所以我们在城内散布消息,说他死了。

他眼神真挚,似乎说的就是真相。

但晋恪并不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蒋怜,她不信。

那你让我出去看看。

晋恪看着他的眼睛:你让我去外面走一走。

唐识看着她。

她的眼神决绝,嘴角微微抿着。

片刻后,唐识站起身。

看好她。

他对院里的仆从侍女说:等我把这边收拾停当,就出发。

晋恪扯住他的袍子角:唐识,唐识,你让我出去看看。

她忍住哭音:就算他死了,你也总得让我看一眼。

唐识示意侍女按住她,然后,他扯出袍角,大步走出了院子。

晋恪在地上坐了很久,等到她实在没了力气,才被侍女硬拽去了房里。

地面很凉,她身子进了冷气。

再加上之前的病一直未全愈,她直接病倒在床。

晋恪这一病,汤药一碗一碗灌下去,人却一直没清醒。

恍恍惚惚里,她总是梦到步蟾呈上的消息,说蒋年死状凄惨……但梦里一转,她又看到了蒋年戴花游街,脸上又是那个满不在乎的笑。

她睡得浑浑噩噩,很少清醒。

唐识时常陪在她身边。

有一日,一个仆从跑过来,趴在唐识的耳边说话。

晋恪正在半醒半睡,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蒋年的名字,一惊便清醒了。

晋恪蓦然睁大双眼,拼命想从床上坐起:唐识!唐识!蒋年怎么了!唐识命旁边的侍女按住她。

他仍然笑得温柔:他没事,等以后他当了大官,就来接你了。

晋恪头痛欲裂:他是不是死了!她疯了一样喊着。

唐识看着她:没有,他没死。

他活得好好的。

那你让我去见他啊!唐识吩咐了一句:给她灌药,让她睡会。

两个侍女按住晋恪,还有一个灌药。

她死命挣扎,药入腹,她没了气力。

她安静下来后,侍女把她的衣服收拾妥当,唐识再次进了屋。

怜娘,他说:你哥把你托付给我了,他怕他的事情会沾染到你。

他和我说过,若是有可能,我就娶你。

若是两情不相悦,让我给你好好找个人家。

我心悦你,唐识心平气和:我会娶你,只是会给你改个名字。

日后你若是能认了新名字,就能作为我的夫人出门见客。

若你忘不掉蒋年是你哥这件事的话,等回了家中,我会对外称病,不让你见人。

我不逼你,你自己选吧。

之后,门被锁上,只剩晋恪和两个侍女在屋内。

侍女没有声音,房间里安静得似乎只有她自己。

她盯着头顶的帘,大概明白,蒋年应当是死了。

但他是怎么死的?他好好在书院呆着,怎么会死在偏僻的那个房中?但她出不去,根本无法知道蒋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识够狠,为了一切顺利,他吩咐了侍女,天天喂药。

晋恪也就从没起过床。

每日,她都躺在床上,侍女过来给她喂饭洗漱。

唐识仍然守礼,等到侍女给她穿戴整齐后,才会进屋。

就这样,到了出发的时候。

侍女抱不动晋恪,唐识进了屋,先说了一句:抱歉。

然后,他弯腰,把她从床上抱起,送到了马车上。

晋恪被放在柔软的垫上,唐识温柔地给她盖了盖被,遮住她的手脚。

他说:路上寒冷,你还未病愈。

晋恪全身无力,只能说话。

她叫了一声:唐识。

晋恪很少求人,但这会儿她只能放软了语气,央求着:我知道他死了,你让我看一眼好吗?唐识看着她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有人在找你,太危险了,不能回去。

他只解释了这一句,就离开了。

马车行动起来,晋恪听着车轮的轱辘声,一阵阵的难受。

蒋年,心怀家国的蒋年,到底是怎么没的?她总想看上一眼,说不定看上最后一眼,能多知道些东西,早日给他报仇。

但她并不很责怪唐识。

唐识接了蒋年的妹妹,誓要给他护好,没有什么错。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想着以后回了宫里,就下令调查清楚,给蒋年报仇。

而唐识,只是个为了朋友竭心尽力的好人罢了。

几辆马车沉默地行进在路上,天色渐渐昏暗,晋恪前几日睡得太久,现在根本睡不着。

有风吹过,把帘子吹起,晋恪就看到了外面。

已经到了城外的山上。

过了这山,就出了江北的界。

一入夜,外面就寂静起来,因此声音更加明显。

后面有人骑马来了。

马蹄声停在晋恪这一行人的马车周围。

晋恪不敢说话,马车内的侍女也不敢动作。

骑马的几人下了马,包围了马车。

唐识还未来得及下马车,那边的人就已经粗暴地掀开了晋恪马车的帘子。

那些人的手里握了一张图。

他们拿着火折子,对比了一下:是她。

然后,有人就要上车来把她拉拽下去。

蒋年已经赶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厉声喊:别动她!这些人数量多,看起来就精干,蒋年的侍卫不敢动手。

那几个男人看向蒋年:书生,这事你管不了。

一个男人把晋恪拖下车。

现在正在山上,不远处就是山崖。

那个男人把晋恪拎到山崖附近,就要推下去。

唐识大声喊:我知道你们是谁!我和你们的主子相识,已经和你们主子谈好,她就让我带走!那几个男人疑惑起来:我们没听说这事。

唐识看了一眼晋恪,再次开了口:梧凤阁。

那几个男人听到这个词,有些信,但还是放不下心:你知道我主子,并不能让我们信你和这事有关。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信你?大主子给我们的消息,是把这兄妹都弄死,一点消息都不能留。

唐识沉吟片刻,终于做了决定:你把她耳朵捂上。

他指了指晋恪。

晋恪不明白,什么事情她听不得。

那拎着她的男人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唐识就要开口了。

晋恪拼着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努力摇晃脑袋,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天,是我把蒋年叫出去的。

唐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