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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V]

2025-04-02 01:14:23

第二日,晋恪起得很早。

她走到院门口,喊了奴仆。

奴仆把阿嬷找了过来,阿嬷进了院,问她:今日怎么醒那么早?阿嬷看着她,有些埋怨的意思。

看上去是个慈祥的阿奶样子。

但晋恪不敢等了。

她已经琢磨了一夜,现在脸上带了笑:阿嬷。

她笑盈盈的,看上去是个毫无心机的女孩样:阿嬷,我还没来过京城呢。

昨日里本来您说让几位大人帮我找亲戚,我真是特别感谢。

但一想京城那么近,我还没去过,就心里痒痒得睡不着。

阿嬷,我想进京,看看京城什么样。

这个理由找得不错,没什么见识的姑娘有这个心思也不算奇怪。

阿嬷笑起来,语气都温柔起来:京城没什么好。

你看了之后,许是觉得和你老家差不多。

晋恪脸上露出来天真的表情:指定不一样的,我娘活着的时候,就说京城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阿嬷摇了摇头:不急,等找到了你的亲戚,自是有机会的。

现在你自己,总归是不安全。

安心呆着吧。

晋恪的理由,还是被阿嬷驳回了。

她又被叫去,和阿嬷一起吃了顿饭。

晋恪跟在阿嬷身后,心神不宁。

她现在愈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阿嬷说那几个男人去帮自己找亲戚了,到底有没有找?阿嬷这样子,似乎就是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但她现在只是陈香月,一个没什么姿色,没有家世的普通姑娘。

没有一点值得利用的地方。

他们这样子困住她做什么?晋恪想不出来,但前天晚上听到的那声女子的尖利叫声,在她的记忆中却愈发清晰了起来。

她拿定主意,一定要寻到机会。

不然逃出去,不然搞清楚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她跟在阿嬷身后,脑子里纷纷杂杂。

路过少爷的院子时,她又悄悄看了一眼。

院门还是关着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阿嬷的院子里,她们两个坐在昨日吃饭的位置上。

不多久,就有仆从送了餐食。

晋恪心不在焉,想着法子从阿嬷嘴里套话。

阿嬷,你是这家的老夫人吗?她问。

阿嬷摇头:不是,我是少爷娘亲的乳母,少爷就叫我阿嬷。

晋恪又问:老爷夫人在这里住吗?阿嬷给自己夹了一块奶糕,又摇了头:不在。

晋恪还想问:阿嬷,她声音放小:少爷姓什么啊?阿嬷不理她,把嘴里的奶糕慢慢吃了,然后问她:昨日里我看你吃豆卷颇香,今日怎么不吃了?晋恪低头,看到小桌上摆了两盘豆卷。

她恍惚有些记忆,昨日里似乎确实有道菜里有几个豆卷,她好像吃了几个。

晋恪有些记不清了,但没想到今日竟然就摆出了满满两盘来。

一时之间,她有些感动了。

她搞不明白,阿嬷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一边对她这么好,一边又困住她,不让她走。

晋恪低了头,夹起豆卷吃了。

她心里猜测着,但不敢直接问,她怕问了就打破了现在的安宁。

饭后,阿嬷和她一起饮了茶。

她们东拉西扯地说话,晋恪试图套阿嬷的话,看能不能问到一些东西,可阿嬷十分圆滑,最后,她什么都没问到。

此后,晋恪只能在这里住着。

虽然照顾还算周到,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

阿嬷似乎对她无所求,但无所求的好更让她胆战心惊。

晚上,她开始有些睡不着。

但即使是彻夜未眠,她都没有再听到过尖叫声。

晋恪每日里都尽量和阿嬷一起吃饭,然后去吃饭的路上,她就悄悄打量着周围,希冀着说不定能找到一条跑出去的路线。

她还引导着阿嬷说话,能多听到一些,就多听到一些。

但四五日后,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她只知道了厨房和仓库的位置。

晋恪仍然不知道府里主人家的姓氏。

她有些泄了气。

晚上,晋恪躺在床上,双手扯着被子遮住自己的下巴,出神地看着房梁。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就如此罢了。

日子不难过,也许自己只是自己多思罢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间,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忽然传来。

晋恪被惊得全身一颤。

那声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传到她这里时,声音算不得大,若不是她还醒着,可能根本就听不到了。

这和之前那夜一样。

晋恪房里没有烛,月色透过她的窗照进来,她能看到屋子里的家具。

晋恪无法入睡,她定了定心神,从被窝里出来,披上外裳。

然后,她穿了鞋,蹑手踮脚出了门。

她站在院子里,仔细听周围的声音。

停留片刻后,她想了想,走到院子的东墙边,凝神查探。

飘飘渺渺的,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哭泣和喊叫。

但这些声音没有刚才那一声那么大了,如果不是她凝神倾听,再加上四周安静,她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

是离得远了吗?晋恪琢磨着,忽然想明白,那人许是没了力气……她一哆嗦。

那人,是不是要死了……夜风凄寒,她心里更是一阵阵寒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院门口的小路上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走了过来。

她悄声走到院门口,趴着往外看。

门缝不大,她堪堪能看清。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止一个人,脚步很重。

晋恪的心怦怦跳,马上就能看到了。

她马上就要看到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曾骑马载她的少年,和一个穿奴仆衣裳的人抬着一个袋子在她门前匆匆走过。

晋恪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她看到了那个袋子,有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了一根染着豆蔻的小手指。

豆蔻的红,激得她心口发痛。

这是谁家的女儿,为什么死在了这样的一个夜里?如果那些声音是她的,这女孩应该死得非常痛楚。

晋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下一个可能就是她了!等门口的脚步声消失,晋恪才敢有动作,回了房间里。

被子还没凉透,她躺进去,身上慢慢有了温度。

晋恪强迫着自己去睡觉。

明日还有一场好仗要打。

她勉勉强强的,才入了睡。

一晚上的梦里,斑驳陆离,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边闪烁。

第二天,她难得地睡了懒觉,起得很晚。

这几日,她起得都比较早,今日晚了些,阿嬷便来找了她。

怎么了?阿嬷问她:今日竟然又变懒了?晋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我爹娘去世没多久,我昨夜里做梦梦到了他们。

他们很不放心我。

梦里,我娘说她念着我,让我去亲戚家住,她才安心。

阿嬷,晋恪轻声叫阿嬷:我想着不然我去京里找找亲戚,说不定有亲缘在,大人他们找不到的,我一碰就能碰到呢。

阿嬷听着她的话,越听脸色越冷。

晋恪硬着头皮说:我怕爹娘的在天之灵不安心,担心他们夜夜梦里来找我。

阿嬷霍然开了口:哪有什么在天之灵!胡说!晋恪怕惹了她生气,急忙解释:我听说去世之人和活着的亲人相互惦念,就会托梦……她还没说完,阿嬷蓦然睁大了眼,声音尖利:胡说!阿嬷第一次声音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睁开了眼。

晋恪有些惊住了。

阿嬷愤怒地指着天:这世上哪有什么在天之灵!若是有,我的宝儿怎么可能不回来看我一眼!这世上也没有因果报应!阿嬷大声骂:这老天是死的!我的孩子们那么好!若是有因果,怎么死的死,活着的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老天就是狗东西!阿嬷愤怒地骂着老天爷。

嘴角的吐沫飞溅,浑浊的眼睛里却渗出泪来。

她脸上皱纹很深了,泪水流进皱纹,就没了踪影。

晋恪不敢再说话。

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不知道刚刚怎么就触动了阿嬷的心思。

但阿嬷发着疯,骂骂咧咧地出了晋恪的院子。

门口的奴仆看着阿嬷离开,没有拦,也没有问。

晋恪的院门又被锁上了。

她知道也许情况不妙了,他们应当知道自己有所察觉了。

晋恪从屋子里搬了椅子,放到了墙下。

然后,她站在椅子上,往外探头,看能不能翻墙出去。

但她看到她的院子周围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奴仆。

出不去了。

她只能把椅子搬回了原处。

晋恪静静站在房中,等着结果。

也没等多久,大概晌午时分,那个骑马载她的少年进来了。

他瞅着她:跟我走吧。

晋恪想再努力一把,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人,是找到我的亲戚了吗?那个少年笑起来。

别装了,他温柔地说:昨晚上我看见你啦。

本来还想着,说不定阿嬷喜欢你,多留你段日子,也让你多舒服段日子。

但那女人死了,你也留不住多久了。

少年走过来,他那么小的体格,长得还是个孩子样,但力气很大,抓住了晋恪的手腕,她根本无法挣扎。

她被拉扯着,送到了之前每次路过都偷看的少爷院子。

院子里很空,只有一株安安静静的葡萄架。

她被押到了后面的偏房,推进了一个屋子里。

房门关上。

那个少年隔着门,叹了口气。

晋恪疯狂拍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但门外没有声音。

她不愿放弃,使劲拽门。

忽然,她身后有人说话:别叫了,没用。

那声音轻飘飘的,让晋恪一慌。

她猛然扭头,看到了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晋恪慢慢走过去。

是一个女子,穿着干净的衣裳,但面色惨白。

别看啦。

那女子微微笑起来:我的胳膊打断了,手脚都被烙糊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

那女子平静地说:下一个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