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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V]

2025-04-02 01:14:23

晋恪的日子过得舒心。

其实生活上并不富裕,但竟然难得觉得安宁。

白日里,杜揽骑马,她骑驴,杜揽送她到钱府。

看她安稳进了大门之后,他就去了镖局。

这一日忙过来,若是杜揽有时间,就来接她回家。

晋恪忙碌一个月,能挣得一点小钱。

虽然钱府对她不错,但这点钱,在她看来当真是小钱。

之前,她处理的,都是百万计的银子,几千、几万两的银子,都到不了她面前,下面的人可自行处理。

现在,她拿的是几两银子。

第一次拿到银子时,晋恪一路上都带着笑。

回家后,她就把银子拿给杜揽看。

杜揽真心实意地夸她:月娘真厉害。

晋恪也自觉自己对这个家有了些贡献来,微微抬了下颌:今日我要喝鸡汤。

她说什么,杜揽就应什么。

但鸡汤有些来不及了。

那我现杀了鸡,你先吃点别的,鸡汤晚点喝?晋恪也不是非要喝鸡汤,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耍耍小性子。

不是因为她挣了钱,而是因为有人在用心疼着她。

她摇了摇头:玩笑呢。

我又不是孩子了,怎么就非要吃什么了。

晚上,杜揽做了饭,清炒了菜,又热了昨日做好的大骨汤。

他们两个闲聊几句,各自说了说今日的遭遇。

然后,晋恪拿着书,又给他讲了一些东西。

杜揽知道自己学识不够,主动提出,想让她闲时讲一讲书里的东西。

他说是想以后多结交些人,其实私心里,也是怕表妹以后会嫌他。

第二日一早,晋恪还没睁眼,就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味。

她仍然闭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果然,她要的,他都给。

杜揽的镖局渐渐有了些名气,有些小商户开始让他送货了,所以他又招募了新的人手。

晋恪那边,淑珍现在还算乖巧,不算费心。

晋恪带着她习字,给她讲一些世家交往的规矩。

她教淑珍时写过一些字,被钱老看见大加夸赞,说有大家之气,先贤遗风。

这是自然的,晋恪幼时启蒙,用的就是晋国独一份的帖子。

女先生被家里知识最渊博的祖父这样子夸赞,淑珍也开始意识到,这个先生,是真有些本领在的。

她只是有些孩子气的天真淘气,并不是真的傻子。

现在倒也真的静下心来,愿意跟着女先生学点东西了。

淑珍愿意学,晋恪提点着。

慢慢的,她的仪态举止也端庄了许多,像个闺秀了,不再会做出为了炫耀镯子,就扯袖子的不端庄举动。

钱老和钱夫人看到孙女的变化,对晋恪非常喜欢,不仅多给了银子,有时会叫了她和杜揽一起家宴。

杜揽很聪明,之前忙于母亲的病,无心其他,现在给了他机会就能往上爬一爬。

没多久,就真的成了钱老在外也认可的小友。

通过钱老,杜揽又结识了一些廿州的官员。

淑珍跟着钱夫人出去参加了几次花卉,博得了不愧是京城嫡女的夸赞。

也有人有心,打听到了这个女先生的事。

钱夫人自然不会霸着晋恪,她问过了晋恪的意见后,大方地把她介绍给了其他家里有女儿的。

晋恪一时之间,竟然忙碌了起来。

她不愿成了一个伺候人的角色,每次去别人府里,态度恭谨,但绝不谄媚。

这样,倒更是让那些夫人认可起来。

教导过贵女的女先生,就该是这样。

晋恪算是如鱼得水,她自己也没想到,除了治国夺天下之外,她竟然还有些旁的用处。

但杜揽总是担心,隔三岔五就会问上一句:有没人看轻你?从京城来的那两个镖局的兄弟,都是武艺高超,但没什么心眼的。

镖局招募人手时验心性,和廿州有身份的人打交道,与官府拉关系,都是杜揽一个人的事。

他每日里都很忙。

但再忙,他都要送她去其他府里。

下午,也是尽力挤出时间去接她。

晋恪和他说过,那些府里的人都对她很好,但总是安不了他的心。

其实,那些府里确实是对她不错的。

有一家的夫人,不仅给银钱,每月还给晋恪家中送些粮食和布料。

还有另一家的夫人,自知读书不多,对她恭敬有加。

钱夫人也念着她,赠了一支镯子、几只钗。

那钗,她用上了。

但镯子,她戴的还是杜揽那一条。

淑珍习字时,偷偷看了先生一眼,得了先生一句冷斥:后背端正。

她只能坐直身体,但她忍了会儿,还是问了。

先生,我祖母给你的镯子,不是比你手上的要好吗?这确实。

钱夫人给的,算不得珍品,但也是精品了。

绿得纯粹,棉絮也少,看起来清透。

但这样的东西,在晋恪看来,自然算不得珍贵。

她看重的,是世间少有的东西。

比我的好,她答了淑珍:但我这个,是只给我的。

然后,她冷着脸又斥了淑珍:手腕!淑珍握好了笔,还是不明白,先生那个镯子到底好在哪里。

晚间,淑珍问了自己的祖母。

钱夫人已经得知了一些杜揽和表妹的事,听到小孙女这么问,她想了想,叹了口气。

世上有些东西,是只给你的。

但这些东西很少。

即使是钱夫人,她这一辈子,也并没有过这份独属于她的东西。

她的夫君年轻时,为了妾室与她争吵。

到了现在,钱老房里,还有两个娇妾呢。

钱夫人的手顺着小孙女的发:祖母希望你这辈子,也能有一些独给你的东西。

淑珍看着烛,觉得自己明白了,又觉得不是那么明白。

日子一天天过,晋恪和杜揽相处像是亲人,又像是夫妻。

距离杜揽孝期结束还有很长时间。

但他已经慢慢给她攒起了一份还算丰盛的聘礼,还有体面的嫁妆。

晋恪仍然睡在主屋里,他睡在侧屋。

每日里,他都会看着她屋里的烛灭了,才去睡。

年轻气盛,感情正好,他也想夜夜拥她入眠。

但时候不到。

镖局里的小伙子不出镖的时候,时常结伴去青楼。

有时候会叫他:杜哥,一起去啊。

楼子里有个姑娘在街上瞥见过你,一直想见你一面呢。

但杜揽都拒绝了:这又不是多好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就罢了。

我不拦你们,你们也不要来招惹我。

他态度鲜明,小伙子们哄笑一场,便离开了。

离开时还会开他玩笑:果然是怕了嫂嫂。

杜揽理直气壮站在镖局的厅中,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他想得清清楚楚。

这一辈子,他只有表妹,表妹也只有他。

晋恪在家中,给几块灵牌上了香。

枝雪年纪最小,放在最低的位置,牌前放了一些瓜果。

晋恪觉得有些遗憾。

那时候紧迫,她没有问过枝雪爱吃什么。

现在只能给姨母供奉什么,让枝雪上一份一样的了。

日子一久,晋恪有些沉湎于现在的安稳日子。

她从死境中走出。

一步步挣命,一步步变好。

她想起来自己在宫里的日子,历历在目,但恍若隔世。

宫里,有很多人伺候,有天下最好的东西。

但在廿州,才有人视她如珠如宝。

在宫里,她要图谋天下,耗尽心机。

这里,她就安心当个女先生。

两种境遇,晋恪不敢比较。

若是比起来,就会有选择。

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但做出这样选择的,不是她一贯的自己。

她接受不了。

过一日,算一日吧。

只是,在这份安稳之余,她有些怕。

之前,不管她在谁身上,都不会长久。

现在,她当陈香月,已是时间最长的。

她有些怕,怕这份好日子,终是要有个结束的时候。

若是这日子结束了,她回了宫里,该怎么和杜揽解释?晋恪双手合十,给面前的灵牌拜了拜。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就好了。

有一日,她去了钱府。

淑珍告诉她:廿州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

晋恪不记得廿州有过什么事:什么大人物?淑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大人应是有事要做,不能和现任的官员接触。

我祖父不是告老了吗,没什么牵扯。

再加上我们府里大,人又少,那些大人物要住在我们府里了。

我祖母忙,她托我告诉先生的,这几日我们府里忙,先生歇几天吧。

晋恪明白了:那也算是给你放个假了。

她冷着脸:你也别想着天天玩,字还是要练的。

淑珍苦着脸答应了。

晋恪教了淑珍一些规矩,又给她布置了这几日休息时,要练的字。

下午到了时间后,晋恪便从后门出去了。

这条路她很熟悉了,一向无什么人,只有一个花匠和偶尔路过的丫鬟。

所以她径直往前,并没有看周围。

也因此,她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钱老带着几位大人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晋恪的身影。

他问:那是谁?钱老看了一眼:是府里的女先生,许是贱内忘记打招呼,让她不要走这边的路了。

其实钱夫人说了,但淑珍忘记告诉先生了。

钱老很想和这几位大人多聊几句,于是顺嘴多说了一句:这位女先生是京里来,和我们一同来廿州的。

男人听到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甚好。

他不再发问,似乎不在意那个女先生的事情,只是顺嘴问了一下而已。

但他身边的人看到了他轻轻握了握腰间的刀鞘,于是身边那人借故离开了。

晋恪走到门口,门房已经把驴子牵来了。

杜揽骑马奔驰而来。

她仰头看他。

杜揽带着笑:月娘,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