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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V]

2025-04-02 01:14:23

很多人都站在了匡齐背后。

恒溪并不明白,他明明一直在外,怎么就能说服都城的各个大臣?但她不得不承认,匡齐是比她优秀的。

毕竟,她在都城那么久,只是让大臣们越来越怀疑她的能力。

但匡齐,曾经叫过她姐姐啊。

他父亲去世的那几年里,都是她和母亲陪着他啊。

为什么,他现在对她视而不见,问好都不愿意,直接就要夺她的皇位呢?难道这个皇位就那么重要?恒溪想不明白。

原来哥哥还活着的时候,她每天都很快乐,安心当个没什么用、也不必有什么用的公主。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废物。

父皇已经病得很重了。

匡齐也来夺天下。

可她什么都看不懂。

恒溪郁郁寡欢,彻夜不能眠。

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支持匡齐。

只有皇帝还在顽强地推举自己的女儿。

双方的势力达到了一个平衡点。

皇帝上朝时,身侧站了两个人。

一侧是他没什么用的亲生女儿。

另一侧是目光如炬的养子。

皇帝努力挺直后背,让自己看起来更健康一些。

但不管他怎么提高声音,挺直后背,他的身边都站了个正青春的匡齐。

对比鲜明。

所有人都明白,皇帝老了。

恒溪微微后仰身体,越过父皇看到了匡齐。

匡齐脸上带着笑,认真倾听大臣的提议。

恒溪,皇帝问:你怎么看?恒溪有些慌乱,她心中思绪颇多,没有听到刚刚朝臣正在说的东西。

她结巴了:我,我觉得……大臣们盯着她,她越发慌乱起来。

到底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帝看着女儿,脸上紧绷,眼睛里慢慢有了失望。

臣有话要说。

匡齐开了口。

皇帝并不想听匡齐说话。

但匡齐已经站了出来,目光灼灼。

不让他说话,便失了帝王气度。

皇帝只能允了。

民艰,不易加税。

匡齐朗声说:但军费颇多。

此战本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从民间取用军费,自有道理。

这话,皇帝和大臣都爱听。

国库没多少钱了,只能从民间取利了。

但话要说得好听。

匡齐就说得不错。

但方法呢?先从富商入手。

匡齐说:请吾皇下诏,若是主动捐款,可给予奖励。

不要求金额,但多多益善。

若是捐的钱多,就给那些富商些奖励。

奖励自然不必实惠,口头表彰,或者一封朝廷起草的奖励信就够了。

这是可以的,不跌皇帝的面子。

若是还不够,匡齐微微一笑:这些富商,怎么可能没有点错事。

话到这儿就够了。

皇帝点了点头:好。

先是利诱,之后威逼。

再不行,就抄家。

抄几个富商,并不影响帝国的平静。

他们的家底,总能多支持军队些日子。

匡齐得了这句好,微微一笑,看向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愿意看向她。

恒溪有些慌,明白他绝不是善意。

果然,匡齐开了口:公主怎么看?恒溪觉得他的法子并不好。

那些富商有钱,愿意出钱是好事。

他们也许做过坏事,被惩罚了也是应该。

但抄家?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奴仆,又能有什么错?但恒溪明白,这才是帝国需要的方法。

残不残忍是一回事,有没有效是另一回事。

匡齐盯着她,下巴微微抬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笑让恒溪有些生气。

她是真的把他当弟弟,真的对他好过。

恒溪开了口:我觉得,她顿了顿:也可以先用别的法子。

皇室可以先捐钱。

我这里还有些积蓄。

匡齐看着她,对她提出的蠢方法,真心实意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帝叹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匡齐就立刻开了口:既然公主都出了钱,臣等自然也是要出钱出力的。

臣也捐款。

匡齐这话一出,把皇帝驳斥恒溪的路子堵死了。

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既然是公主的提议,他们只能附议了。

大臣中零零散散有了声音:臣愿捐。

臣愿。

……但那些声音虽然说着愿意,但多少带着些不乐意的情绪。

恒溪模模糊糊意识到,可能又糟了。

果然,朝会后,皇帝把恒溪叫住。

恒溪跪在父皇面前,一言不发。

你要做什么!皇帝重重喘着气,怒斥她。

你没看出来吗,匡齐和大臣站在一起,不损他们的利益。

你呢?开口就要捐!捐!捐!你堂堂公主捐了,大臣能不捐!恒溪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她尝试着为自己辩解:这是国之战,我们捐些不是应当的吗……应当的?你看那些大臣,有没有人觉得应当!大臣愿意效力,效的也是为他们着想的君主。

你这样,一有事,就要自己出钱出力,大臣也得出钱出力,他们跟着你有什么用!恒溪跪在地上不说话。

父皇骂完她之后,就回了宫,但也留了句话:你跪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吧!偌大的殿里,只有她自己。

得了皇帝的话,其他人不敢过来。

天渐渐黑了,她没有让人燃灯。

一个人,跪在黑暗里,不用考虑那么多事,不用担负太多的责任,就很好。

其实,皇帝没说让她跪多久,终究是自己唯一的血脉。

恒溪的膝盖有些痛,但她仍然不想出去。

出去了,她又得考虑很多。

她宁愿在这里,有些痛,但能清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些声音。

有人走了过来。

脚步有力,不像是她的侍女。

恒溪回头望去,看到了匡齐。

匡齐停在她面前。

他站着,她跪着。

恒溪需得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她不喜欢这样的地位差距,于是,她扶着地面,踉跄着站起身来。

恒溪的膝盖很痛,站起来腿也伸不直,腿上有强烈的刺痛感,让她身体忍不住摇晃。

但她仍然努力挺直身体,不想显得势弱。

匡齐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他终于对她说了话:难为你了。

这话略微有了些人样子。

恒溪一下子就有些感慨,这孩子也不是那么狼心狗肺。

但她感慨刚涌上心头,那个不怎么狼心狗肺的孩子就说了下一句。

毕竟你确实没什么用。

这话难听,但匡齐面色平静,似乎没有诋毁的意思,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恒溪无法反驳。

匡齐也不等她的回答,直接转身出了门。

恒溪终于撑不住自己的腿了,几乎要倒在地上。

她的侍女从外面跑进来,扶住了她。

恒溪回了自己宫里,侍女给她按揉腿。

已经有些红肿了。

她茫茫然,忽然很想念自己的太子哥。

其实,她和哥哥也没有很熟悉。

每年也就见两三次而已。

但哥哥对她很好,他在,就是她的底气。

小时候的恒溪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当个天真的公主。

但后来,她的母亲死了,她的哥哥死了。

她被迫担上整个帝国。

她看着自己的腿,明白自己可能担不起。

但父皇没有别的孩子了啊。

她担不起,也只能拼命担了。

她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匡齐。

抛却人品不说,匡齐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若他也是父皇的亲子就好了。

可匡齐,归根到底,也只是皇帝的养子罢了。

恒溪想起小时候,匡齐被送来的时候。

她年纪不大,他更小一些。

因为父母去世,匡齐受了些打击,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匡齐的父亲对帝国功劳甚大,和皇帝关系也亲如兄弟。

怕匡齐生活艰难,皇帝认了他做养子。

皇帝很忙,太子年纪大些,正是调皮的时候,不喜欢爱哭的匡齐。

所以,匡齐被送到了恒溪公主和她母亲这儿。

刚来的时候,匡齐死死抓着马车,不愿过来。

但母亲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可怜啊。

母亲这样说着。

匡齐竟然松了手,乖乖被抱起。

母亲时常去教村里的农妇如何纺织,不方便带孩子。

因此,恒溪出去玩时,就要带着匡齐。

他很怕别人,总是跟在恒溪身后,像个可怜的小老鼠。

偶尔太子来了,当着大人的面,太子对这个弟弟还算好。

背过人,太子就会扭匡齐的耳朵,把匡齐弄哭。

恒溪就要来抓住自己的哥哥,不让他欺负匡齐。

匡齐被太子欺负了,就会哭得全身抽抽,恒溪打了哥哥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匡齐:你要争口气啊。

想到那时候的他们,恒溪就有些想笑。

过了这么些年,时光把一切都颠了个儿。

母亲死了。

被太子欺负的匡齐,却开始为太子做事了。

现在轮到匡齐对恒溪说你没什么用了。

太子死了,匡齐要争抢她家的帝国了。

恒溪怅然若失。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带走了很多人。

也改变了一些人。

只有她被遗忘,一直都是那个在母亲的宫殿里的女孩,没有成长。

杏子,恒溪叫了一声侍女。

侍女还在给她揉腿,闻言看了她一眼:公主?恒溪想问问她,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女皇。

但她忽然又想起来,父皇说过,为帝者,一定要心性坚定,手段强硬。

恒溪最终没有开口问。

她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我可以。

我可以,我能当女皇。

我心狠手辣,我冷血无情。

她这样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有些底气。

但躺在床上时,她心里想的还是起义军和富商。

若是有办法,那些百姓也许并不想起义。

那些富商的家里,一定有些无辜的人……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竟然有些羡慕匡齐。

他那么冷静又冷漠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