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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 二更 仪式感

2025-04-02 01:14:24

西餐厅内低柔乐声环绕, 暖橘色灯光衬得周遭一切都很有情调。

可惜赵羽墨拿着刀叉,并未从对面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一丝柔情,即使从刚才两人碰面以来, 奚迟风始终带着浅淡笑意。

赵羽墨心里清楚,人都是戴着面具活在世上的, 而笑容无疑是最得体的面具。

她低头静静地切小牛排,等着奚迟风抛出话题。

奚迟风倒也没让她等太久, 开门见山道:赵小姐应该知道家里长辈为我们联络结婚的事。

赵羽墨无谓地点点头:嗯,知道。

顿了顿,抬头看他几眼, 你有什么想法?奚迟风这会儿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 脊背挺直, 举手投足间牵扯衬衫衣料, 隐隐可见胸膛肌肉线条。

他神色浅淡, 眸中倒是带了点歉意:赵小姐,我今天请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跟你打个招呼。

赵羽墨朝他望过去, 面上不动声色, 可心底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毕竟,哪有人会一直管准未婚妻叫赵小姐的?不过,她倒是没有主动开口, 而是腼腆地笑着,只作不知情, 问他:什么事?奚迟风在商场上惯于运筹帷幄,谈判时更是能精准掌握对方情绪和思路。

赵羽墨到底年纪小,又是个搞艺术的,再不动声色也掩饰不住眼神的飘忽。

不过, 奚迟风倒是没将她的路堵死,毕竟在这件事上,还是由他做恶人比较好。

奚迟风笑道:你也知道,我跟你的婚事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最大化,而且目前我的事业恰好在瓶颈期,如果我现在跟你谈婚论嫁,你应该清楚我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赵羽墨忽然觉得他挺有意思,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几分,说:知道,可那又怎样,咱们这种家庭不都是这样的吗?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奚迟风反问。

赵羽墨顿了几秒,忽然托着下巴说: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跟圈子里其他男人不一样了。

奚迟风:……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无奈。

赵小姐,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赵羽墨叹出一口气:我知道啊,你不就是想解除婚约吗?奚迟风说:抱歉。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反倒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赵羽墨右手食指勾着一缕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想了想问他:是那天在商场地库碰到的女生?奚迟风郑重道:解除婚约的事目前只是我个人的决定。

赵羽墨嗐了一声:你还怕我找人搞她啊?我相信你不会。

奚迟风淡淡说道。

赵羽墨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你是怕我跟家里说了之后,我家里人搞她?奚迟风没有说话,只平静地看着她。

赵羽墨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说:还真是蛮丢脸的,搞得我好像倒贴还被拒绝,要是被我爸妈知道,确实有点麻烦。

她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倒还算轻快。

只是奚迟风依然不敢懈怠,又说道:虽然目前我遇到些麻烦,有姻亲相助确实能让我绝地反击,但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生意就是生意,如果去掉婚姻这层关系,赵家还愿意与我合作,我自然感激不尽。

赵羽墨看着他说:那是我爸妈要做的决定,我可说不好要是咱俩的事吹了,他们还愿不愿意跟你合作。

奚迟风微微颔首:理解。

顿了顿,他又说,我从不强人所难,于我而言,有赵家和没赵家的区别,不过是我反制所需要的时间长短而已。

赵羽墨算是明白了,他的人他要护着,他的事业他也要守住。

若赵家愿意和平解除婚约并依然投资他的事业那就最好,若是因为解除婚约撕破脸,他也无所谓,反正最终的赢家依然会是他。

你还说没有强人所难。

赵羽墨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道,你真自信。

奚迟风说:这不是自信,是势在必行、志在必得。

卧薪尝胆的事,我不差这一次。

赵羽墨不由地望向他的眼睛,之前几次见面她只觉得他浓眉星目,长得还挺符合她的审美。

而此刻再看,她又觉得对面的这双眼睛真正地活了过来,其中的沉稳、坦然,在她心里汇聚成了一道鲜活的形象。

可惜她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跟这份鲜活无缘。

赵羽墨爽快地摊摊手:行啊,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感谢。

奚迟风朝她举了举红酒杯,一切舆论压力由我承担。

--除夕这天,江弄月提前买了好多烟花放在后备箱里。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奚迟风才给她电话,说已经在楼下了。

江弄月换好鞋子坐电梯下去。

市区禁止燃放烟花,因此从电梯到小区门口的这一段路,除了四周树杈上挂着的大红灯笼中国结,以及隐约从空气中传来的欢笑声昭示着春节的喜气,一切与平常无异。

哦,还有夜空中幻彩斑斓的灯光秀。

江弄月在小区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两只耳朵被一双温热的大手从后面轻轻捂住,淡淡的冷杉香气一瞬间包裹着她。

她转身,见奚迟风今天穿了件厚实的黑色高领毛衣,同色长裤,外套一件麻灰色长款大衣。

简单休闲的款式在他身上,依然能流露出无法忽视的精致。

奚迟风又捧住她的脸,嘴边呵着白气:冷吗?只穿这么点。

江弄月今天要风度不要温度,蓝白细条纹衬衫,白色毛衣背心,搭着露踝牛仔裤,外面是一件及膝的深蓝色海军风羊绒大衣。

她把手伸进奚迟风的大衣口袋,这才咬着牙摇摇头:不冷。

奚迟风啧了一声,揉揉她后脑勺,赶紧带她上车。

车内暖气一熏,江弄月才觉得膝关节活了过来。

她扭头看向专心开车的奚迟风,想了想说:这是我前两天跟尤夏青逛街新买的衣服,从来没穿过。

奚迟风哦了一声,抽空侧眸觑她一眼:跟你平常的风格不太一样。

江弄月有点儿眉飞色舞:好不好看?尤夏青说我之前穿得太OL了,偶尔还是要换换风格。

奚迟风嗯了一声,默了会儿又问:真的不冷吗?江弄月眉眼耷拉下来,原本朝奚迟风侧着的身子也重新坐回去,窝在副驾上,拨着空调的风向片,慢吞吞地说: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特别想把你的嘴堵上。

窗外的流光一闪而过,奚迟风眼底升起几分笑意,问她:拿什么堵?江弄月低低地嚯了一声,伸手戳戳他胳膊:是你太会伪装还是我眼睛不好,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奚迟风问她:我是什么样的人?说完,又拍拍她作乱的手,别闹,在开车。

江弄月老实收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这才说:表面性冷淡,实则闷骚。

奚迟风心情不错,指尖轻快地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你难道不是?好吧。

江弄月老老实实地抠着自己手指,我们彼此彼此。

默了会儿,她又问奚迟风:你在别人面前也闷骚吗?奚迟风回得很快:别人能跟你一样?江弄月没忍住,双手捂住嘴,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奚迟风在路边停车。

不等江弄月开口,他已经下车进了旁边一家便利店。

没过多久,他从便利店出来,上车时,手里拿着两个灌好的热水袋,一把塞进江弄月怀里。

热水袋是透明橡胶的款式,上面还印着几个卡通兔子头。

江弄月真想象不出,他在便利店里拿着跟他形象这么违和的东西,还跟人家店员要热水,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江弄月忍不住抱着热水袋想,别看奚迟风这人平常冷言冷语还倨傲龟毛,可当起恋人来,还挺知冷知热,再配上他的脸、身材还有身家,确实是个完美恋人。

就是不知道他当起老公来会是什么样。

可惜她没机会知道了。

江弄月垂眸,手指一下一下地拨着热水袋上的塞子帽。

就在这时,奚迟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你要是真闲得没事就来开车,免得东抠一下西抠一下,把热水袋抠破。

江弄月说:我有这么笨吗?话虽这么说,手倒是乖巧停下了。

奚迟风嘴角弯了弯,重新发动车子。

江弄月在暗色中侧眸瞧他,觉得他身上带着巨大的磁场,不断地吸引她靠近。

她不是没有过放逐的念头,只是自爱两个字是悬在她心头的一把利刃,每当她产生放逐的念头,利刃就狠狠刺下,痛到清醒。

不知不觉,车子就来到了郊外江边。

岸边已经停了好多车,几个好地方已经被别人抢先占了。

江弄月一边拉着奚迟风找地方,一边轻轻抱怨:都怪你,这么晚才过来。

寒风把她的声音吹得破碎,混杂在周遭喧嚣的人声中。

奚迟风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好声好气地哄她:明年一定早点。

江弄月笑容微滞,眼角像是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好在风大,眼泪还没从眼眶里出来,就被风吹干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地,江弄月扭头对奚迟风说:你去把烟花搬过来,我在这儿占地盘。

奚迟风照做。

附近已经有人先后点起了烟花,耳边烟花轰鸣声此起彼伏,夜幕中璀璨一片。

奚迟风点燃了一箱烟火,而后拉着江弄月退到边上,从后面捂住江弄月的耳朵。

他们的烟火与别人的交相辉映,江弄月抬头看着,眼底里映着五彩缤纷的光。

就在最后一响,漫天烟花化作流星雨落下时,江弄月忽然转身,抱住奚迟风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口。

新年快乐。

她怕周围太吵,大声说。

奚迟风愣了愣,也说了句新年快乐,而后又忍不住问: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新年的仪式感这么强?。